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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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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启三年,先帝贤仁帝退位,其东宫太子继位,封孝仁帝。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梨花木匾,上面是先帝亲赐的三个字“长乐宫”。一位身着银白彩绣长裙的女子端坐于书案前,头上戴着白玉嵌珠发冠,手持一本《道德经》。
“娘娘,娘娘!”秋冬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女子。
云灼抬眸,她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也清秀端庄,凤目犀利,朱唇轻启:“何事如此慌张?”
秋冬兴奋道:“娘娘,正是荷月,许少尉之女在自家府邸举办了赏莲宴,邀请您过去镇场子。”
云灼放下《道德经》,慢条斯理道:“什么时候的事?”
秋冬:“回娘娘,您今日可以先同陛下商议,明日便可前往。”
云灼并未答,持笔在宣纸上写,良久后放下笔,示意秋冬拿着,“去,交给陛下。”
秋冬会意后便退下了。
对于江泉,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成婚一年,自己贵为一国之后,出身并不凡,乃是丞相云宪之嫡女,可封为皇后之后,凤仪宫的门槛她就没踏进去过,被一个贵妃占着,当真是在侮辱她。
而此次赏莲宴更甚,大枭人举办宴会向来都是在宴会开席前三日之前邀请,这个许家,当真是她云灼当作可有可无之人。
云灼望向窗外的一丛兰花,清香悠远,素洁洒脱。
云灼道:“大枭的皇帝,该换了。”
江泉的皇弟江淮不错,有功绩,有民心,有权势,是个不错的人选。
可惜的是,江淮为人沾花惹草,府邸里收了一帮小妾。果然,江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知意阁内——
“娘娘,您息怒啊!穗儿她不是故意的!请您冷静啊!”
一个宫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另外一个则正在被人扇巴掌,一位身着赤色月季长裙,以粉色荷包作为点缀,整个人张扬贵气,此刻面含怒意地盯着眼前的宫女。这个人,是当年皇帝的结拜兄弟宁远侯的嫡女,名唤魏纯,为人张扬跋扈,皇帝不喜这样她这般模样,但为了不薄宁远侯的面子,只封了个婕妤。
为穗儿求情的宫女是穗儿的妹妹碎珠,魏纯愤怒至极,手上没控制住力道,将穗儿一掌扇在了地上,那清秀的脸上映着一个红印,穗儿忙认错道:“奴婢罪该万死,不该擅自做主替您应了杜妃!”
魏纯喘了口气,指着穗儿道:“你还知道自己该死!就凭她杜婵的脑子,能想出什么好计策!她的小把戏连本宫都骗不过,云灼身为丞相之女,从小就对这些耳濡目染,怎么可能识不出来?”
魏纯坐在椅子上,冷声道:“到时候赏莲宴来的都是些将门之女少不了比骑射,杜婵把云灼的马换了,正当她不清楚?”
穗儿道:“可娘娘您之前说要换了皇后的马,奴婢才敢同意的。”
魏纯被气得站了起来,“蠢才!本宫何时说要换了皇后的马?本宫是要请人换了她的马鞍!让她当众出丑!若是换了匹马,云灼出了事,皇上就算再冷落她,也会为了丞相的面子来查,你当真觉得看管马的小厮不会卖了本宫和杜妃?”
穗儿连忙跪下,“娘娘息怒,奴婢知错,愿将功补过!”
魏纯冷静了几分,道:“如何补过?”
穗儿又站了起来:“当日杜妃来找您时,您并不在,您只要找一位同您交好的娘娘,请她做人证,即使杜妃供出来有那位娘娘作证,您自然不会有事。”
魏纯哦了声,“依你所见,本宫该找何人作证?”
“自然是同娘娘您交好的朱嫔朱昭琼,朱嫔虽然是杜妃的族亲,但二人向来不交好,相信朱嫔一定会同意的。”
魏纯在心里冷笑了几声,转身出门了。
午时——
一身着紫色梅花长袍的女子快步进了长乐宫,云灼一脸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像是提前知道了有人要来。
云灼翻了一页书,“何事?”
朱昭琼道:“皇后娘娘神机妙算,魏婕妤果真来找了妾。”
云灼放下书,装作充满好奇地道:“哦,上钩了?”
朱昭琼点点头,“她想请妾做人证。”
云灼在刚入宫时便结交了这位朱嫔,说是结交也不过利益互换,朱昭琼在入宫之前心悦于自家青梅竹马,却不料被堂姐杜婵向皇帝引荐,被迫入了宫。恰巧这位竹马就在她大哥手下做事,朱昭琼想要的不过是心悦之人的消息,而她一早就算定,魏纯不可能不拉拢朱昭琼,朱昭琼性子纯良,不争不抢,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朱嫔,你最好不要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本宫当年让你同魏纯交好,就是怕魏纯要算计本宫,你可以及时告诉本宫让本宫想法子应对。”说着云灼眯了眯眼,语气中夹带一丝威胁,“若你这边出了什么事,路松如可没有好下场。”
朱昭琼身影颤了颤,“皇后娘娘请放心,妾一定会办好此事。”
云灼挥了挥手,“退下吧。”
自及笄以来,十个人里有八个被她算计过,剩下的两个自然没有好下场。就连父亲都说,自己的心计太重,而大哥则是反驳:“灼儿心计重是好事,在战场上保证把敌人耍的团团转!”
她自己也想过,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坏了,可当她在此面对那些千金小姐时,自己的心计不得不用。
她第一次就是因为太过单纯而被人推进池塘里,险些淹死;后来再见面,只有她算计人家的份。
“是云灼推的,就是她,我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云灼早年曾随外祖父守过边疆,算是半个在马背上长大的孩子,身形也长得比普通世家小姐快一些。
云灼一步步逼近,气势吓人,可说出来的话却富有说服性:“怎么就不可能是你推的了?我今日一早根本没出来,一直在阿娘房里待着,倒是你,素来同墨小姐不交好,说是你推的也不是不可能。”
眼前的女童叫王秋娥,就是之前把云灼推进池塘里的人,她想尽办法总算打听到了王秋娥同墨婵玉不交好,甚至还有些过节,有一次都闹到先帝面前,她们两个之间的事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
后来,她又算计了几个人,这些千金小姐才懂得收敛一些,她阿娘去的早,阿爹忙着应酬,没人教她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做。她从小就随外祖父去边疆,比较独立,什么都不和人说,渐渐养成这种睚眦必报,算计他人的性格。
云灼冷笑了几声,启唇道:“杜婵魏纯,且看看,到底是你们二人算计本宫,还是本宫算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