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说她很迷人》紫翼轩

6、六级后

　　我愣在那里，因为我根本没想过这回事，或者说想过，但一直在回避面对这些事。
　　虽然大二了，也有室友和男友出门旅游一起体验过，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从没想过会在我大学时发生。我一直想着第一次要留到结婚，但是男生是不是谈恋爱就是为了这个啊？
　　见我久久不回答，曹家渡的脸凑得更近了，他小声说：“可以吗？”
　　“……你想吗？”
　　“嗯，”曹家渡点点头，我俩的鼻尖相抵，他说话时的热气喷在我唇上，仿佛在诱惑我，“我想。”
　　看着湿漉漉的眼睛，我很想答应，可是我还不想这么轻易地交付出我的第一次。
　　我试着推开曹家渡，但他纹丝不动，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表情，仿佛我不作出回应就不起身一样。像我刚刚趴在他身上一样，曹家渡也趴在我身上，只不过他的两只手是放在我脸两侧用以支撑他的身体减轻我身上感受到的重量。
　　沉默良久，曹家渡撑起上身，我注意到他脸上红潮褪去。
　　“我其实有点传统，我觉得这种事应该要留到结婚后再做。”我侧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是觉得我们不会结婚吗？”曹家渡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受伤，他俯下身贴在我胸前，闷闷道，“对我没信心吗？”
　　“我是觉得未来的事没有人能说得准。”
　　“那我们毕业就结婚吧。大四那年，我22，刚好法定结婚年龄。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声音平静得就像大一学高数时看到睡倒一片的学生，但仍对着PPT照着念的老师一样。
　　如果说之前我还有那么一丝冲动，但现在我没了那份心情。
　　为了做那档子事，毕业就结婚这话就能随便说出口，结婚在他眼中是儿戏吗？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为了做这事就能说出‘结婚’，结婚在你眼中那么简单吗？”
　　“我……”曹家渡抬起头，又被我按回胸口。
　　“虽然我不做，但是你可以找别人啊。”我话中带笑，语气嘲讽，“根本用不着说什么‘结婚’，只要说一句‘分手’就行了。我金莉莉不是什么放不下的人。”
　　曹家渡从我身上离开，坐直身子，有点慌乱，他说：“不是，不做就不做，不用提分手。”
　　“干嘛啊？”我看着天花板，没有力气坐起身和曹家渡对线，“你们男人提出交往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既然现在知道我结婚前不准备做了，何必浪费时间和我纠缠？现在就可以提分手。”
　　“莉莉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不做就不做，真没到分手的地步。”
　　曹家渡在等我回答，而我不想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五分钟，或者十分钟。
　　曹家渡起身离开沙发，我听到他说他要去冲凉，让我冷静一下。
　　六级的考试时间是十二月的第三个周六，是出门都要围上围巾恨不得把脸给裹上的冬天，曹家渡说他要去冲凉。
　　厉害，真厉害，年轻人，就是厉害。

　　七天后是平安夜，第八天是圣诞节，这段时间我和曹家渡没有见面。
　　聊天内容也是不咸不淡的早安、晚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吃了什么都没问。我们俩可能过不了这个冬天就要分手了吧？
　　在元旦前两天，也就是六级后的第十三天，我终于见到了曹家渡。
　　那天是周五，我和舍友们一起前往学校外商业街吃烤肉。开始上菜后，我去洗手间洗了下手，返回的时候看到了曹家渡和一伙男生坐在一起说笑。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但我立马歪过脸快步通过他们，回到位置后，还听到从那个方向传来男生的打趣声，曹家渡的声音也掺和在内。
　　这家烤肉店的水果是自助，需要自取。李昭夏是个很喜欢吃水果的人，看到果盘见底，立马拿着盘子起身去拿水果。我继续拿着夹子给大家烤肉。等炉子上的肉烤到翻边了，李昭夏还没回来。
　　我望向水果自助，却不小心和曹家渡的视线相接，我立马回头缩脖子假装没看见。
　　“莉莉，那是家渡吧？你们……”
　　有些话不用说得很明白，大家都懂。
　　我点点头，把烤好的肉分到舍友的碟子里：“吵架了。”
　　“元旦也不约会吗？”
　　“嗯。”
　　我们这桌就此陷入沉默，仿佛周围的喧嚣与我们无关。只有烤盘上滋滋作响的肉在证明时间并没有在我们这失效。
　　打破沉默的是带回水果的李昭夏。
　　“莉莉你猜我在果台旁边遇到谁了？”
　　果台旁边就是曹家渡他们桌子，你还能遇到谁啊？
　　“谁啊？”我装作不关心，从李昭夏手里接过果盘。
　　“晨晨！”李昭夏往嘴里塞了一个枣，兴奋道，“这是心有灵犀吗？就连宿舍聚餐都能挑到一家店。”
　　因为这家店距离学校就两站地铁啊，而且处于商圈，节假日购物逛街后就能顺便进店消费了啊。
　　不过王昱晨也在这家店？我转过头去寻。
　　“就在那儿！你看到了吗？”李昭夏趴在靠背上，指着曹家渡的方向。
　　我跟着看去，就见曹家渡那桌有人往我们这笑了笑，叫曹家渡往这边看。我准备坐回椅子，李昭夏不让，非让我打招呼。
　　于是我也跟着李昭夏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曹家渡一条过道之隔的就是王昱晨那桌，我不知道曹家渡是怎么想的，他也朝着我挥手。
　　烦死了，曹家渡怎么还挥手啊？在他眼里这是不是我先求和啊？好没面子。
　　这趟招呼后，我心里堵了一口气，没胃口继续吃了，就专心给舍友烤肉。
　　吃好后，李昭夏拉着王昱晨继续逛街，另外两位舍友还没挑到给男友的礼物也还要继续逛，结果就剩我一个人回学校了。
　　当我走到地铁口时，在地铁上被男人硬凑近的经历浮现眼前。
　　我很害怕会再次遇到上次的事情。上次因为有曹家渡的视频证明那男人对我动手动脚，但这次呢？如果碰上的话，我还能幸运吗？
　　我不敢赌。
　　为了不阻碍别人前行，我站在地铁口的指示牌旁边给自己加油打气。金莉莉加油！不过是一个人坐地铁，这有什么？你以前不也一个人出门的吗？
　　说是这么说，但哪儿这么容易啊？我拍拍脑袋，想着要不就坐公交或者打的吧。突然我被一股力拉到怀里，抬眼一看，是曹家渡。
　　悬着的心突然放下，曹家渡牵起我的手时，我心里也不紧张了。
　　“走吧，”曹家渡拉着我走向地铁口向下的扶梯，“回学校。”
　　地铁人挤人，曹家渡抢到了一个吊环位置，而旁边柱子上早就没有我可以伸手的地方了。我准备认命，靠着自己的平衡力以及地铁的拥挤让我安全下车，但是曹家渡扯了扯我的手。
　　我这才发现我俩的手还牵着，他是想我放手吗？我试探性地抽出手，但是还没完全抽离，曹家渡就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抬头望向他，一脸不解。
　　曹家渡硬生生把我扯到他旁边，然后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抱紧我。”
　　说完，我就看到曹家渡耳根开始泛红。
　　“抱啊。”曹家渡语气里甚至带着气急败坏。
　　不知怎么，我心情好了起来。
　　我抱着曹家渡的腰，心想这男人怎么穿着冲锋衣腰还这么细？全然没发现他空下来的那只手什么时候揽过我的背。
　　下了地铁，重新回到大街上，曹家渡引着我的手放进他的冲锋衣口袋里取暖。我也没反抗。毕竟没人会在冬天拒绝一个移动“热水袋”。
　　“莉莉，这段时间我想过了。你不想，那就不做；等你接受了，我们再做。”曹家渡放在冲锋衣口袋里的手悄悄握紧了我的，“不就结婚吗？很快的。”
　　“怎么就快了？”
　　“大四很快啊。”
　　我有点无语，看着那张无辜的脸，我无奈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俩一定会在大四结婚？你是对大四结婚有什么执念吗？”
　　“因为我大四就满22岁了，达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你难道是想生日当天就领证？”
　　“如果那么急，”曹家渡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也不是不行。”
　　曹家渡的眼神似乎告诉我他刚说的话有别的意思。我在脑子里想了想，举起那只放在外面挨冻的手往曹家渡脖子里钻：“你说什么呢！”
　　“这不是决定权在你嘛？”曹家渡拉着我跑了起来，“你如果现在就急，也不是不行。”
　　“我急什么啊！曹家渡你给我说清楚，我急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