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餐馆》学生会长大人

6、第二话 [前菜]

　　又是午休的时候了。
　　我和我前边座位上的芳雄君一起用午餐。
　　芳雄君面有难色地看着学校分配的眼前餐点。
　　鱼肉，还有牛奶。
　　都是他最不喜欢的。
　　芳雄君勉为其难地把鱼肉吃了，却对着牛奶迟疑不决。
　　今天负责分配食物的是游马君和另一位叫田雄[タクマtakuma]的男生。
　　看见芳雄君为难的样子，两人兴起了恶作剧之心。
　　「嗨，再来一份！」
　　不由分说地，游马君多拿了一份鱼肉给芳雄君。
　　「也请多喝牛奶。」
　　笑嘻嘻的田雄君也多拿了两瓶牛奶予芳雄。

　　喂你们，欺人太甚了吧，没看见芳雄君都要哭了吗？
　　「得要多吃点讨厌的食物，这样才会喜欢上。」
　　等一下……游马君你的歪理是哪里听来的？
　　「什么嘛，难得游马君帮你盛了，不吃吗？」
　　可恶的田雄君还在一边火上加油。
　　「快吃吧。」
　　游马君幸灾乐祸地说着。
　　你们停手吧，没看见芳雄君快要哭出来了吗？
　　真是差劲透了！！
　　「等一下……」
　　没等我说完，班导就进来了。
　　游马君和田雄君都吓了一跳。
　　「放学之前要全部吃掉噢。」
　　「牛奶也是啊。」
　　撇下这么一句话，游马君和田雄君急急走开了。
　　「真是的。」
　　我不满地悄声嘟嚷着，游马君和田雄君太坏心眼了。
　　芳雄君垂头丧气地看着眼前的鱼肉和牛奶，最终无可奈地叹气。
　　摊上那个魔王游马君，不管是谁都想叹气。

　　「芳雄，快起床，该去上学了！」
　　又是新的一天早晨。
　　芳雄母亲不满地唤着赖床的芳雄，「芳雄……」
　　芳雄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想去上学啊……
　　「今天我肚子疼，请假。」
　　闻言，母亲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那么就请假一天吧。」
　　关门的时候，芳雄家的三色小猫蹿进去芳雄房间，轻快地跳上他床头。
　　「托托！」缩在棉被里的芳雄惊讶地看着小猫，随即又惭愧地低下头，「我也不想撒谎啊……」
　　「但正因为有他们在，我才不敢去上学。」
　　芳雄说的他们，自是爱欺负人的游马君和田雄君。
　　芳雄眼里闪耀着泪光。
　　「这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了。」
　　托托，是芳雄家的宠物，也算是芳雄的好朋友。
　　芳雄低声说完后，托托就跳下了芳雄的床。
　　「托托！！」
　　芳雄慌忙坐起来，却只看见托托离去的背影。
　　托托，你想做什么呢？

　　「那个，芳雄君的家长打电话来说他肚子疼所以今天……请假，吧？」
　　班导点名的时候，疑惑地看着我前方……芳雄君正端正地坐着呢。
　　「什么嘛，这不是来了吗？」
　　班导，弄错了吧……
　　「求面积是9平方厘米的正方形的一边长……在这种情况下，正方形的面积是纵边乘横边，所以将这个用公式来表达的话就是……9=(*)x(*)……」
　　班导一边解说着数学题，一边在黑板上写出解题法。
　　芳雄君却似乎坐立不安。
　　他举起了右手，微弯着手腕，举着拳头轻轻地搔着耳边。
　　就像是……猫一样。
　　我微微吃了一惊，芳雄君转头看向窗外，那右手却没有放下。
　　「要说这个括号里要写什么的话，没错，是3吧，能理解吗？」
　　老师还在前面解说着，但我完全听不进去了。
　　芳雄君，好奇怪……

　　来了只苍蝇，它在芳雄君耳边嗡嗡叫着。
　　芳雄君竟然举着拳头扫向了苍蝇。
　　芳雄君，和平时不一样……
　　「大空同学！」
　　糟糕，被班导点名了。
　　「是！」
　　「请解答下一个问题。」
　　班导似乎没发现我走神了。
　　「是，那个……是哪里？」
　　手忙脚乱地在课本上找着题目，却传来游马君的嘲笑声。
　　「喂，上课别发呆啊……」
　　语毕，全班的同学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啊啊，糗毕了……

　　和平时一般的午休，坐在一起的我们数人把座位拼起来了。
　　我邻座的，正是翔君。
　　翔君刚抬头，看见芳雄君把自己的椅子挪来了。
　　只是椅子上……怎么会有三色猫毛？
　　和平日一样的，今天的午餐也是鱼肉。
　　不过一反往常的，芳雄君今天却吃得很猛。
　　他甚至空手拿起了烤鱼，咬得吧唧吧唧响。
　　而且还笑得眯起眼，吃得很开心，连骨头都吞下去了……
　　芳雄君上身微弯着，双手握拳弯着手腕放在身旁。
　　看起来……真得很象猫。

　　「怎么了，芳雄君？」
　　绫子轻声发问。
　　不止绫子，班上别的同学也被芳雄君一反平日的表现给吓着了。
　　芳雄君把牛奶倒进碟子里，低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地用舌头喝牛奶。
　　我和翔君坐在芳雄君的对面，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了。
　　那个样子，那个动作，仿佛芳雄君就是一只猫。
　　「你喝牛奶的方式怎么这么奇怪啊？」
　　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是游马君和田雄君。
　　他们又端着芳雄君最讨厌的鱼肉和牛奶来了。
　　芳雄君停下喝牛奶，一脸警戒地看着站在他左右两旁的游那君和田雄君。
　　「给，鱼也给你再来一份。」
　　这么说着，游马君把另外数条烤鱼放下了。
　　背对着芳雄君，游马君和田雄君笑得奸诈。
　　芳雄君却舔起了嘴角，接着再度空手拿起了烤鱼，吧唧吧唧地大口咬着。
　　我和翔君已经无言了。
　　今天的芳雄君，果然很奇怪。

　　班上的同学，包括恶作剧不遂的游马君和田雄君，都讶异得张大了嘴巴。
　　只有芳雄君吃鱼时的吧唧吧唧，在教室里回荡着。
　　芳雄君，好可怕……
　　「喂，你吃太多了。」
　　游马君这么说着，想把最后一条烤鱼收回去。
　　冷不防朝着，芳雄君抓着了游马君的手。
　　「住手！」
　　这个会反抗游马君的，真的是芳雄君吗？
　　「你在干什么？你想违抗我吗？」
　　愤怒的游马君揪着芳雄君的前襟，把芳雄君从座位上提起来了。

　　下一刻，游马君却被面目狰狞的芳雄君吓倒了。
　　挣开游马君的手，芳雄君居然呲牙咧嘴地弯下身，嘴里发出了嘶嘶声。
　　转眼间，芳雄君就把游马君和田雄君都给打下了。
　　「好疼……」
　　游马君和田雄君的围裙前襟上，出现了四道抓痕。
　　抓痕？
　　芳雄君拱着背，双手抓成爪形，低声对着田雄君嘶吼。
　　田雄君吓得张大了嘴巴不能言语。
　　见状，芳雄君转过身，狠狠地盯着游马君。
　　游马君也被吓坏了，慌忙往墙角缩去。
　　「不要再欺负我了！下次再敢的话，可不会就这么简单了事！」
　　芳雄君双眼高高吊起，露出了锋利的门牙，沉声恐吓着游马君。
　　游那君已经完全被吓傻了。

　　「等一下，芳雄！」
　　翔君拦在芳雄君和游马君间，不想芳雄君却身手敏捷地向后跳去。
　　一步、两步，芳雄君就在众目睽睽下，向着教室外夺门而去。
　　我和翔君不约而同地追了上去，「芳雄君！！」
　　好奇怪，芳雄君，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站住！」
　　芳雄君弯着上身，飞快地跑出了走廊、跑下了楼梯，转眼间消失不见。
　　我和翔君追着芳雄君的背影出了校园，往住宅区跑去。
　　我们和芳雄君，还差那么一小段距离。
　　却没想到，芳雄君突然跳上了墙壁。
　　他回过头，狭长的双眼里闪耀着狠狠的眼色，紧紧盯着我们，随即跳下墙的另一头。
　　「啊？走那边！！」
　　到达墙的另一端时，却已不见芳雄君的身影。
　　「奇怪……」

　　翔君盯着空荡的草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
　　一只三色猫在我们眼皮下跑过。
　　「总觉得和平日的芳雄君不一样。」
　　我低声说出自己的感觉。
　　今天的芳雄君，太反常了。
　　「放学回家时要不要顺便去看看？」
　　「咦？」
　　「我是说芳雄君的家里，或许能弄清楚些什么。」

　　既然翔君这么说，放学后，我们到芳雄君的家去了。
　　迎接我们的，是芳雄君的母亲。
　　「欢迎。」
　　「芳雄君在家吗？」
　　我忐忑不安地询问。
　　「你们还特地来看他，真是麻烦你们了。」
　　伯母微笑着转身。
　　「芳雄，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芳雄君在自己的房间里。
　　「芳雄君……」
　　我们进去的时候，芳雄君刚从床上坐起，语气里掩饰不了惊讶。
　　「你们来看我了啊？」
　　「对不起，我们突然间造访，因为有点在意今天的事……」
　　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芳雄君看起来一脸愧疚，「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明天我会去上学的。」
　　我和翔君都愣了，「明天？」
　　我眨巴着双眼，「你今天不是也来了吗？」
　　芳雄君微弱地笑着，「你在说什么啊，我今天请假了啊。」
　　我和翔君一时无语。
　　「那今天在学校的……」
　　喵呜一声，三色猫打断了翔君的询问，从芳雄君的床底下窜出。
　　「啊，这只猫是刚才的……」
　　我有点茫然，这只三色猫……
　　此时，三色猫回头，向我喵呜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所以偶讨厌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