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餐馆》学生会长大人

31、第八话 [主菜]

　　中午的学校异常烦热。
　　领子今天也请假了。
　　似乎是因为感冒，身体很不舒服。
　　「绫子不要紧吧，居然请了三天假……」
　　回家途中，我这么跟翔君说着。
　　「很在意吗？不过也是啊，你们毕竟关系不错啊。」
　　翔君的笑看起来有点坏心肠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气得鼓起了双颊，翔君的嘴角好像弯得更厉害了。

　　「对了，我新收到几本欧洲的书，要去我家看吗？」
　　我有点为难了。
　　「但反正我也看不懂……」
　　「光是插画也都很有趣呢。」
　　我有点心痒痒了。
　　「真的吗？」
　　于是，我就跟着翔君去了他的家。

　　「这些书的插画都非常有趣。」
　　翔君拿出了一大堆书，粗略也有五六本。
　　不过当我翻开书本时，总有种受骗了的感觉。
　　「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看着页面上的怪物图案，心里总是毛毛的。
　　「这是哪个国家的书？」
　　我看着那堆小山般的书堆。
　　「意大利，我最近才读，但内容非常有趣。」
　　翔君看起来很高兴。
　　「想听吗？」
　　我也高兴地点头。
　　「请告诉我吧。」
　　书的封面，是个拿着提灯的金发小男孩。

　　「过去的意大利，是托斯卡纳地方的故事。
　　有个叫乔班尼的少年，和叔叔两个人生活在一起。
　　父母在他还是婴儿时就相继去世了。
　　某天餐桌上，叔叔突然捂着胸口倒下了。
　　「叔叔，你怎么了？叔叔！」
　　乔班尼紧张地看着叔叔。
　　「乔班尼，没什么，这点事不算什么。」
　　刚说完，叔叔又捂着胸口，神情痛苦。
　　「叔叔，你胸口痛吗？振作一点！！」
　　乔班尼慌忙把叔叔扶到了床上。

　　「乔班尼，你能去镇上帮我叫医生吗？」
　　叔叔躺在床上痛苦喘气。
　　「我还不能死，你还没长大成人了……」
　　叔叔的话断断续续地，却让乔班尼伤感起来。
　　「叔叔，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叔叔打断了乔班尼。
　　「这儿离镇上很远，夜里路很黑，你能行吗？」
　　乔班尼毅然点头。
　　「我能行的，科尔西尼医生那儿……我以前曾和叔叔一起去过那儿了。」
　　叔叔闭上了双眼，重重地叹气。
　　「对不起啊……」

　　乔班尼立刻准备出发。
　　「那我去了。」
　　「等着！！」
　　叔叔喊着乔班尼。
　　「有件事，希望你要万分小心，途中会经过魔之路。」
　　「魔之路？」
　　乔班尼疑惑地看着叔叔。
　　「就是玛丽娅大人神堂边上的那条路，你白天也曾有几次经过那儿吧？」
　　「那……那里？」
　　乔班尼吃了一惊。
　　「经过那里时，也许你会听到各种声音，但绝对不能回头！一旦回头，你就会被拖进彼世。」
　　叔叔沧桑的声音，让乔班尼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能回头吗？我知道了，我不会回头的。那么你要等着我啊，叔叔！！」
　　乔班尼戴上帽子，拿着提灯跑出了小屋。

　　黑夜中，乔班尼快步地向城镇走去。
　　提灯微弱的光芒，不经意落在了某个建筑上。
　　「是叔叔所说的玛丽娅大人的神堂。」
　　乔班尼闭上眼，低着头快速跑过了神堂。
　　他很快就到了山脚下的城镇。
　　乔班尼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太好了，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乔班尼看着身后的黑暗小径。
　　「那颗不能耽搁，快走吧。」

　　知道详情的医生慌忙骑上了马。
　　「你也快乘上来吧。」
　　医生这么对乔班尼说。
　　乔班尼摇摇头。
　　「不用了，两个人的话马就会跑得很慢，就请医生你先赶去吧。」
　　乔班尼坚定地看着医生。
　　医生犹豫了一会儿。
　　「可是……」
　　但看见乔班尼莹蓝色双眼里的坚持，医生也就让步了。
　　「我明白了，你叔叔就交给我吧！」
　　深夜中，马放蹄奔跑的嗒嗒嗒声额外清晰。

　　乔班尼转身往来时的路跑过去。
　　玛丽娅大人的神堂近在咫尺了。
　　乔班尼鼓起勇气，一口气走过去了。
　　「乔班尼……」
　　身后传来的呼唤，让乔班尼全身僵硬了。
　　冷汗，一滴一滴地流下。
　　「我是你爸爸，回头看看我……」
　　乔班尼站在原地，既没有向前走，却也没有回头。
　　「如果你不回头的话，爸爸就永远死不瞑目，爸爸很痛苦！」
　　乔班尼无意识地瞪大双眼。
　　「虽然完全不记得爸爸的声音，但也许这就是他的声音……」
　　他一脸挣扎地闭上眼低下头。
　　「乔班尼、乔班尼……」
　　深吸一口气后，乔班尼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可是不行！叔叔说过绝对不能回头！」
　　乔班尼毅然低头继续向前跑。
　　微弱的提灯光照亮了前面些许距离。

　　狂跑中，乔班尼又听到了呼唤声。
　　「乔班尼……」
　　这次，是一个温和的女人嗓音。
　　乔班尼又停下了脚步。
　　「乔班尼，我是你奶奶。」
　　「奶奶？」
　　乔班尼喃喃自语着。
　　「求求你了，回头看看吧。如果不回头的话，我就会永远得在冰冷的河边洗衣服。」
　　带着哭腔的女人嗓音，听上去仿佛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着。
　　「奶奶在我出生前就死了，但叔叔说奶奶以前的工作就是在河边洗衣服……」
　　乔班尼有点拿捏不定了。
　　「乔班尼、乔班尼，手就像被扭断一样痛，回一下头吧，帮帮我吧。」
　　乔班尼几乎要屈服在这可怜女人的一声声呼唤中。
　　「奶奶，对不起！！」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向前跑。

　　再一点、再一点，就到了……
　　「乔班尼，我是你妈妈啊。」
　　「妈妈？」
　　乔班尼很自然地停下了脚步。
　　「你那时还是个婴儿，所以应该不记得我，但妈妈有着跟你一样颜色的头发、一样颜色的眼眸……」
　　乔班尼全身动弹不得。
　　「来，回头看看我吧，我跟你长得很像，你一看就明白了。我可爱的乔班尼……」
　　乔班尼差点想转过身去了。
　　眼泪，顺着乔班尼的脸颊滑下。
　　「妈妈、妈妈！」
　　乔班尼嘶吼着。
　　「只要一眼就好，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如果真能想见，我很想回头看看你……」
　　乔班尼扬起了头，抑制了眼泪的下滑。
　　「但是，不行啊，妈妈！！」
　　强忍着眼泪，乔班尼继续大步地奔跑。

　　两旁的树丛在黑暗中急速倒退。
　　倒不是他们真的在倒退，只是乔班尼实在是跑得太快了。
　　拼着一口气，乔班尼终于跑回了山上的小屋前。
　　「到这的话应该没问题了。」
　　乔班尼心有余悸地回头。
　　他还是想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却看见了黑暗中闪耀着凶光的一双红眼。
　　乔班尼立马把提灯一转，让他提心吊胆罪魁祸首就暴露在灯光下。
　　乔班尼却吓得惊叫起来。
　　「明明是鸡而已，但脚居然是马蹄！！」
　　凶恶的公鸡挥起了翅膀，嘴里发出了低吼声。
　　「你是恶魔吧！！」

　　红公鸡突然张开了大嘴桀桀地笑起来。
　　「干得不错啊，乔班尼。如果你当时回头……你的命就会落到了我手上！！」
　　乔班尼吓得上下排牙齿敲在一块儿咯咯打颤。
　　提灯的光，也在那么一霎间暗下来了。
　　乔班尼慌忙摇晃着提灯。
　　等到提灯恢复了原本的光亮，刚刚的凶红公鸡却已不在。
　　面前是一片空地。
　　等他回到家，看见被科尔西尼医生诊治完毕的叔叔睡得真香。」

　　橙红色的夕阳从翔君身后照进来，给翔君和室内都染上了一点橙色。
　　「真是恐怖的故事呢。」
　　我放松了僵硬的肩膀。
　　「算是吧。」
　　翔君却毫不在意。
　　「不过换作是小圆的话，你会怎么做？有自信不回头看吗？」
　　我没有回答翔君。
　　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确定。
　　「在黑暗中如果听见了绝对不可能听到的人的声音……是不是会回头呢？」
　　我吓得霍然站起。
　　「已经这么晚了啊，我要回家了。」
　　我拿着书包，几乎是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晚上有着白炽光的小路里，我独自一人走着。
　　「翔君真是的，立马就会说出些吓唬我的话。」
　　我看了看四周，正好是在空无一人的诊所区附近。
　　「讨厌，这一带有那么少人经过吗？」
　　诊所过后的小路，路灯都奇迹似的灭了。
　　总觉得有点冷，我缩了缩脖子。
　　「早点回家吧。」
　　于是我加快了脚步。
　　「小圆……」
　　我停下了脚步。
　　「绫子？不会吧，绫子她应该得了很重的感冒卧病在床才对，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
　　我低头看着脚下自己的影子。
　　从后方来的灯光，让我的影子落在我的前方了。
　　这时候，有另一模糊影子逼近着我。
　　我倒抽了一口气。
　　「我说，你没听到我叫你吗？朝这边看看啊！」
　　模糊的影子盖过了我的影子。
　　突然间，有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
　　我立马起了身鸡皮疙瘩。
　　「出现了……！」
　　我惊惶得喊着跑开了。

　　刚刚的位置上，站着的正是绫子。
　　她穿着厚重的外套和围巾，还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看着慌张离去的背影，绫子疑惑地歪着头。
　　「搞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疑神疑鬼的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