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帝国》三更星

17、第 17 章

　　姜流在监控录像中看到，机械人并未将人类全部杀掉，而是保留了一部分比较强壮的人类。
　　又是作为机械人的宠物？
　　姜流将录像调回到现在这个时间段，仔细观看一段时间后发现并不是。大部分人类能够相对自由生活在机械帝国内，说是相对自由，是因为在他们的脖颈上戴着项圈，姜流可以看出大部人触摸不由地触摸项圈后感到恐惧的表情。
　　机械人这样做是想干什么？姜流将自己快要贴到屏幕上的脸移开，转身看着被自己捆绑的三个机械人。他淡淡一笑。
　　其中的一位机械人便剧烈挣扎起来，满是恐惧的神色。姜流十分满意，立马就给他松了绑。
　　姜流觉得直入主题不是很好，于是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糖……糖果。”
　　这么胆小的机械人姜流还是第一次见，越发满意。
　　“好的，糖果，你能不能告诉我，戴在脖子上的项圈是干什么用处的？”
　　糖果第一次见没有戴项圈的人类，而且这个人类十分可怕。虽然他是十分平淡柔和的问自己，可自己总感觉如果自己不回答他，他一定会把自己拆掉的。但……但是这个人类绝对是一个入侵者，就算这个人类会把自己拆掉，也不能说。
　　于是糖果撇开了头。
　　糖果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跳，如果自己有心脏的话。许久那个人类都没有什么动作，糖果忍不住微微睁眼，想看看那个人类准备怎么处置自己。
　　哇，刚才还离自己一米远的，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了，这个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嘛。由于逆着光，糖果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人类根根分明且长的睫毛，阴影映照在他瓷白的脸上。
　　即使是这个人类举着锄头准备砸向自己，在这一瞬间，糖果竟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那么可拍，反而十分脆弱。
　　在锄头砸向自己的那一刻，糖果想到自己偷偷藏在培育室的金钱，十分痛心。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早知道还是用掉好了。
　　砰的一声，锄头砸向糖果的身体，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在他的知识体系中，如果是动物被砸中，一定不能忍受这种疼痛。还好自己只是一个机械人。糖果这么想着。
　　身体被敲中之后，零件弹起飞向空中，随后散落在地上。等到乱飞的零件全部落地，没有任何动静，糖果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低头摇晃着脑袋看自己，发现自己消失的那部分身体只有芯片上方肩到腰的那一整块，连同一只完整的手臂。芯片暴露在外，竟完好无整。
　　疼痛仿佛加倍，可恶的人类，是想慢慢折磨自己嘛。
　　姜流将从培育室偷来的小锄头搭在自己的肩上，再次问道：“说还是不说。”
　　糖果摇头，意料之中的事。姜流打算慢慢拷问，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然而他注意到糖果表现出十分痛苦的样子。这可不仅仅是因为恐惧。
　　姜流问：“痛？”
　　糖果的声音有些颤抖：“虚伪，你不就想慢慢拷打我吗？不管怎样，我是不会说的。”
　　姜流确定是真的痛了。机械人虽有意识，但很少有知觉，有也是正向的感触，比如说喜悦。盯着糖果看的时候，姜流瞥见在他脖颈上标有罗马数字“Ⅵ”的符号，后面紧跟着“0369”的数字。
　　第六代机械人！他们进化速度果然很快。感慨完之后，姜流在心里想，早知道这样的话，就痛快给糖果一击了。他可没有折磨机械人的趣味。
　　心里想着，手高高举起了锄头。
　　咚，并不是与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是锄头陷入地面，沉闷的声音。
　　被糖果躲过了，落在他的脚边，只碰掉了一两个零碎的部件。姜流觉得可惜，用力拔出锄头。如果自己拿的是刀的话，应该可以痛快地给糖果一击的。
　　等姜流再次看向糖果的时候，糖果已经爬到了天花板上，姜流再次惊讶，不知道糖果这样是怎么牢牢附着在天花板上的。
　　如果自己投掷锄头，被糖果躲过，小锄头估计会陷在天花板上。
　　看着糖果恐惧的样子，姜流不怕他弄出什么幺蛾子。看向了其他两位机械人，轻声问：“项圈干什么用的？知道？”0
　　得到拒绝的答案，姜流并不打算再与他们周旋，果断破坏了他们的芯片。
　　一滴液体滴落到自己的手臂上，姜流抬头，是糖果的眼泪。可能是惊讶太多次，对于机械人居然会流泪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将监控室的通讯设备破坏后，姜流离开房间，在外边锁上门，将天花板上的糖果锁在里面后安心离去。
　　现实告诉自己，这样的作法并不保险。
　　继续在这栋楼搜寻半个小时后，姜流站在电梯口犹豫要不要进去，电梯里面绝对有监控，不过监控室的通讯设备已经被破坏，可林西他们貌似能随时调用监控。
　　姜流叹一口气，还是决定躲避监控，不用电梯。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股力量将他推到电梯里面，是糖果。
　　糖果推他进来，立马按了11的数字。紧紧将控制电梯的按钮护在身后。
　　是他大意了。
　　姜流反应过来就要躲门而出，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姜流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两个头，在外貌上有10岁左右的糖果，立马就炸毛了。如果自己真的到了十一层绝对不安全。
　　不管是多少楼，只要不是11就好。姜流伸手准备按下其他按钮，糖果立马挡住了。
　　7，8，9……等姜流把糖果遏制住，已经到了十一层了。好快，科技太好了也不一定是好处，就现在的状况来说。
　　糖果踢中他的肚子，姜流抓着糖果衣领的手立马就松了。
　　糖果跌到地上，跑起来，扑到了“西装男”的身上。
　　姜流将不是11的数字全部按一遍，电梯纹丝不动。只好故作镇静走出电梯。
　　“你醒了？”林西坐在沙发上问他。
　　姜流看见他穿着白色的T恤，还是黑色人字拖。他问林西：“你们留着我的原因是因为‘机械脑’？”
　　林西点头：“整个城市的运行都需要依靠第三代与第四代，‘机械脑’十分重要。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
　　林西说话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小玩意，说完摁下小玩意的侧边的红色按钮，小玩意变换形态。刚才姜流在录像中看见的项圈就出现在了林西的手中。
　　说完，林西将项圈扔给自己。
　　姜流接住，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没有任何犹豫将项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问：“温黎他们呢？”
　　“你说剩下的人啊？”林西漫不经心地说道，“席陵已经死了哦。温黎？你是说阴沉的那位？”
　　听林西的回答，意思是剩下的人并没有都死亡。姜流感觉嘴里十分干涩，抱着一丝希望：“嗯。”
　　“那个人我们原本打算留住的，毕竟他身上也携带着‘机械脑’。不过席陵死后，帝国的二三层就发生了爆炸。我们只能控制中心脱离二三层，选择撤退。”
　　姜流抱着的那一丝希望破灭，可忍不住确认：“他们都死了？”
　　同时，他十分困惑。自己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了，当年，席陵选择接收“机械脑“的人只能且只有一个。如果接收者不能承受，就会由下一个人接替。温黎怎么会携带“机械脑”？
　　“我们也认为在那种爆炸中存活是毫无希望的，其他人不好说，但那个阴沉……也就是你说的温黎确实还活着。”林西解释道，“第三代和第四代的芯片没有受任何影响，也是我们确定他没有死亡的原因。但是后来我们并没有找到关于他的踪迹。”
　　说完，林西还叹了口气。然后调出一段视频，里面的内容十分简单，机械帝国四处都是火海，并且持续不断地发生爆炸。
　　视频展示了整个帝国的全貌，姜流猜测这是林西他们脱离帝国后在上空拍摄的。
　　姜流也不敢相信温黎能在这场爆炸中活下来。
　　他们是血肉之躯，就算是机械人也会被炸得零件乱飞，四分五裂的。
　　最后姜流没有再问什么。糖果带领着他离开十一层。在他离开的时候，与猫十分相似的一位机械人竟然劝说自己认真在机械帝国内过下来。姜流知道这是因为“机械脑”在自己的身上的原因，可他还是觉得十分荒谬。
　　如果自己对帝国造成威胁，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应该不会估计“机械脑”的存在，然后拧断自己的脖子吧。
　　姜流在帝国待的第三天就找到了一份工作，维修机械人。他学东西很快，没有客人的时候自己会将机械人模型拆了又组装好。了解机械人的构造的话其实和拆卸枪支差不多，十分容易。
　　他的第一位客人是糖果，糖果残缺的身体还是自己造成的。
　　可能是对姜流有阴影了，糖果看见姜流的时候后退一步就想离开。在这家店预约上号很难，最终糖果还是决定直面黑暗。
　　姜流安装上最后一颗螺丝钉后松了一口气，内部结构已经全部组装好，剩下的任务就交给其他人了。
　　“没想到你还做得挺好的嘞。”糖果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跨步离去。
　　姜流看着糖果同手同脚走出去，比自己还紧张，尽量忍住不笑。
　　来帝国的第三个月，姜流发现机械帝国内部的运转合理且高效。
　　他现在居住和工作的地方被称作“试验圈”，是对机械人研究成果的检验。不过根据姜流能够调查到的资料显示，在“试验圈”投入的所有产品和进行的规划都是正向的。
　　所以机械帝国在三个季度内就恢复到昔日的繁荣。之前姜流看到的那些黄黑色建筑，就是机械人进行研究的地方。不管是中心也好还是“试验圈”也好，里面功能的分区并未有很大改动。只是“试验圈”内的机械人比之前少了许多，人类成为了这里的主要居民。
　　姜流来到咖啡厅点了一杯拿铁后找到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观察外边的街道。
　　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这座城市都十分繁荣。街上行走的人类在这里工作，生活，同时享受着机械人的研究成果。其质量水平并不比基地低。
　　有时姜流会想，为什么机械人在攻打人类基地后，并没有对人类赶尽杀绝，反而提供给人类资源。从那个表面上看，貌似人类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但姜流清楚地知道，这里是机械帝国，人类生存的地方叫做“试验圈”。
　　项圈是机械人圈养人类的证明。
　　他不得不承认，机械人已经成为比人类更加智慧的存在。
　　机械人追求能加智能化，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但缺少玩乐，闲逛，享受生活的欲望。当然，这只是他作为大部分人的主观感受。或许在机械人的想法中，探索，研究本身就是在享受生活。
　　正是因为如此，机械人才需要“试验圈”来检测他们的研究成果，人类成为了机械人的选择。
　　喝完拿铁，姜流准备回家早点睡觉。这几天学习维修机械人太费精力了。
　　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咖啡因起作用的原因，即使他现在十分困倦，也无法入眠。
　　姜流尝试感触最近几天经常与自己交流的机械人意识，脑海中出现了十几个小人从黑暗中冒出来，然后向前奔跑。他知道那几个小人就是机械人的意识。
　　自己在这里面也是小人的形态。和其他小人不同，自己身上缠绕的线很多，而其他小人只有一根。他与其他小人的线是连通的。
　　当姜流尝试用线捆住一个小人的时候，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不过其他小人奔跑的姿态在他捆住那个小人之后，显得不那么自由，变得十分慌乱。场面要失控了。
　　姜流不想这样，立马松开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