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抽卡系统太过分了【游戏世界】》靳幸

87、立民中学事变（八）

　　“放开我，你们是哪个班的！”年级主任怒吼着，颤抖的声线却暴露内心的恐惧。套在头上的垃圾袋被揭下，看到面前的一男一女，恐惧顿时由内到外蔓延开来，陪着笑脸道：“你，你们要干什么啊，是要钱还是……”看着悬在自己鼻尖的匕首，吞了口口水：“有话好，好好说嘛，要什么我都给。”

　　谢飞烟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只想让你帮忙做件简单的事。”

　　主任满口答应，却在被挟持着走出公寓门，进入走廊时，对着两边紧闭的房间门大声呼救：“小张！小王！救命啊！快出来救救我啊！”

　　谢飞烟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你真蠢，假如我们真是杀人犯，你现在已经被捅死了。”

　　“而且我没有把你的嘴堵住，就证明呼救一点用没有。”安蓝月淡然地补充道。

　　十分钟前，安蓝月与谢飞烟进入职工宿舍，发现这里有种诡异的安静。大厅和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每一个房间中都空无一人。难道老师们晚上不住在学校？可是阳台上的新鲜绿植，楼梯间的杂物，房间内的陈设与日用品，以及某些床上没叠的被子，都证明这里在不久之前还有人居住。

　　甚至……她试探办公桌上咖啡杯的余温，甚至十分钟前还有人。

　　谢飞烟对此毫不意外：“估计所有教师角色都被格式化了吧，毕竟他们的戏份已经结束了，这很正常。”

　　“原来是这样啊。”周遭环境的真实性让安蓝月差点忘记，海市蜃楼是一片和全息游戏差不多的环境。

　　“只是该找谁来诱骗学生呢？”谢飞烟自言自语着拉开被□□的门，走出门去，就与去超市买烟的年级主任撞了个满怀。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押着年级主任往广播站走时，安蓝月忽地听到一阵极细微的水声，下意识躲向旁边，回头仔细一看，主任的裤子已经湿了一片。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必吓成这样吧，我们又不会杀了你。”对方脸上的惊惧，此时倒被难为情冲淡了几分。

　　“我带他去厕所。”谢飞烟不能忍受和一个尿裤子的人近距离接触。

　　男厕所和女厕所之间有一段空墙壁，谢飞烟捏着鼻子给年级主任换裤子时，安蓝月靠在墙壁上，听到女厕所里传出轻微的响动。

　　门是虚掩的，贴着门缝仔细听，能听到有规律的“咚”，“咚”声，间隔约五秒，类似拍皮球的声音，但更加平缓。同时，还有淡淡的腐臭味从门缝里逸出。

　　莫非里面还藏了一只丧尸？她握紧匕首，正要开门看看，身后就传来谢飞烟的声音：“蓝月，快跟上，我们要走了。”

　　她回头看向谢飞烟，指了指门缝，谢飞烟则是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

　　年级主任被换上了一条桶状的胶皮裤子，是清洁工遗留在厕所的，他现在看起来就像花盆里的一堆土。安蓝月在前探路，谢飞烟在后挟持着他，向广播站走去。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林凌凌的身体无力地从薄薄的隔间墙壁上滑落。她瘫坐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发抖，心想，安蓝月离开了吗？这样也好，不会牵连到她，门外的那几个东西绝非常人能对付的。

　　半小时前，林凌凌还安静地坐在马桶盖上，聆听外面的动静。不知从何时起，寂静狭小的空间内多了一种声音，那是有节奏的“滴答，滴答”声，应该是水龙头没拧紧，水滴在金属水槽上了吧。声音原本遥远，后来却逐渐清晰，仿佛近在咫尺，声声打在她的耳膜上。她有些心烦，决定出去把她拧紧，却在握住门把手的一刻感到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好像，门外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她。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于是退回去，继续端坐着。但是人在独处时很容易胡思乱想，她的想象力又比较丰富，就连这普通的滴水声也能引发很多恐怖的联想。比如它其实是血滴下来的声音，鲜红的血顺着女鬼的发丝滴落，长长的黑发遮住惨白的，被水泡烂的脸庞，女鬼就趴在墙头，静静地看着她。应该是某部校园背景恐怖片的情节吧，她看过后印象很深。

　　因为厕所隔间的墙壁并非紧挨天花板，而是留有二三十厘米的空隙，能够容纳一个人型生物趴在上面，将头伸下来。想到这样的场景，林凌凌顿时觉得脖颈后面凉飕飕的，不敢抬头看。连忙起身开门，想去把水龙头关紧，也让自己透透气。

　　拉开隔间门的一刹那，门外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一个与她穿着，相貌相同，手握手电筒的人面对着她，露出同样震惊的表情。

　　隔间门口，为何凭空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她“砰”地一声拉上门，握紧门把手，心脏狂跳不止。她想，厕所里一定还有其他人，那个人就躲在镜子后面，准备偷袭她。

　　她站在门前，手持武器，用相对镇定的语气与外面的“人”交涉，警告对方另寻他处，不要试图占领这里。然而，门外悄无声息，回应她的只有连续不断的水声。

　　而且，滴水声似乎真的出现在她身后了。一下，两下，越来越慢，最后消失了，因为“水滴”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冰凉，粘稠。她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在手电筒灯光下看，猩红一片。

　　林凌凌浑身僵硬着转过身去，看到了让她目眦欲裂的景象。

　　一个倒悬着的白衣女人，绵软的身躯从墙壁顶端的空隙间垂下，黑发披散如蛇。鲜血并不是顺着它的头发滴下来，而是从眼中流出，它的双眼是两个血洞，眼眶周围烧焦的肉皮清晰可辨，皮肤却白得不正常。嘴部似乎本来很小，却被蛮力扯到耳根，做出夸张的笑脸，撕裂部分用黑线胡乱缝合。

　　林凌凌原本什么气味也没闻到，看到它的一刻，强烈的腐臭气味却直冲鼻腔，刺得她两眼瞬间流出眼泪，模糊了视线。再度看清时，它已消失不见。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余味和冷掉的血迹提醒她，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蓝月异变以来发生的事都可称作灵异，但这还是林凌凌第一次近距离面对如此具象化的恐怖事件，心中难免慌乱。稍微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这小小的厕所隔间已经不安全了，自己最好离开。但是，撇开门口的大镜子不谈，女鬼会不会在外面守株待兔？

　　犹豫之际，突然出现在门外的声音打消了她的疑虑。

　　咚，咚，不像拍皮球，更像拿头撞地，也就是安蓝月听到的那种声音。

　　林凌凌嘴角一咧，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门外也太拥挤了吧……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广播站内，安蓝月趴在小桌上奋笔疾书，谢飞烟和风细雨地教育着双手被打断的年级主任：“待会儿把纸上的话念出来就好，一个字也不能念错，不然就把你的手打断，明白了吗？”

　　“明白了。”主任带着浓厚的鼻音说。

　　“真乖。”谢飞烟笑着拍拍他的头，正好此时安蓝月写完了，把讲稿举到他眼前：“你先念一遍试试。”

　　“同学们，不明病毒爆发的事是真的……”年级主任的语气如丧考妣。

　　“不对，这样一听就知道你是被绑架的啊。”安蓝月摇摇头，鼓励道：“请拿出你给老师们开工作会议的气概吧，或者训斥学生的气概。”

　　原本吓得抖如筛糠的主任，听到她简短的鼓励，竟是很快平静下来，眼神变得坚定。谢飞烟在一旁看着，心中一喜：想不到安蓝月这么快就找回了主角的专属技能：【鼓舞】。

　　在校园各处乱作一团的学生，此时全都听到广播内传出主任沉稳严肃的声音。

　　“同学们，不明病毒爆发的情况是真实的。请大家不必惊慌，我们已经获得了解毒血清。无论你是否被咬伤，都请尽快来到一号教学楼广播站对面的礼堂接受治疗。重复一遍，一号教学楼广播站对面的礼堂，请大家尽快前来，不要拥挤。”

　　主任在学生中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安蓝月透过窗户看到，原本乱哄哄如同马蜂群的学生，听到广播后呆愣片刻，就纷纷向教学楼跑来。

　　礼堂大而空旷，能容纳一整个年级的人，用来做临时收容站最好不过了。已经丧尸化的学生虽然听不懂人话，却会下意识跟随大部队前进。一大群人类与丧尸混杂着，乱哄哄涌上楼来。安蓝月坐在楼梯扶手上，见到丧尸化的学生就踢下去，十分高效。

　　“受伤的学生站左边，没有受伤的学生站右边。”谢飞烟站在礼堂中间，提着喇叭大声指挥。学生们意外地听从他的指挥，这当然也是该场景的规则。他猜测，越是简单的海市蜃楼，为参赛选手提供便利的规则就越多。

　　安蓝月与谢飞烟各执一根注射器，为感染症状较轻的学生注射被稀释的血液。血液经过稀释后，一是可以节省用量，而是冲淡颜色，以减少学生对它的畏惧。

　　好不容易为所有学生注射完毕，二人轻松了不少，谢飞烟感觉自己的血快被抽干了，浑身无力。安蓝月扶着他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

　　回头看去，是个矮小的女学生，仰面看她，为难地道：“抱歉，我自己不敢去卫生间，请问你能陪我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