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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设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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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廷州的这几日,云晚他们也没闲着。她让顾从严去军营侧面打探了一番消息,想看看现在的魏国究竟是怎么个情形,不至于等他们到了以后完全不知应对。
顾从严毕竟跟着赵清越在军营里混迹多年,打探这个对他来说是小意思,不出半天便全摸了个透。那些人瞧着他是苏云晚手底下的人,为人直爽又大方,巴巴的往上赶着,尤其是孟渊义府上的情况,那说得叫一个详尽。
孟渊义是魏国的三皇子,他的生母身份低微,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那些年他一直跟一个叫黎嬅的小宫女相依为命,不受人待见,就连宫中稍微得势些奴才都可以随意欺侮于他,日子过得十分的艰难凄惨。
直到他十岁那年,在秋围猎场上奋不顾身救下了当今盛宠不衰的谢贵妃,谢贵妃膝下一直无子,见他可怜便一直将他带养在身边视作己出,因此这个一直被大家遗忘忽视的三皇子才走到众人眼前。
后来的他,有了谢贵妃和她的母家做倚仗,加上天分高,自身又勤勉,可谓是脱胎换骨,与之前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卑怯的三皇子截然不同了,摇身一变成了天之骄子,文武兼备,芝兰玉树备受高门贵女青睐的三皇子殿下。
这些青睐仰慕他的高门贵女里便包括谢贵妃的亲侄女谢姌,谢姌出身高贵,父亲是军功卓著的威远侯谢定昆,姑母是当今圣眷正浓的谢贵妃,母亲也是清流世家,名门之后。
按理说,以小郡主的家世,便是随便许给哪位皇子做正妃也是使得的,谁知她偏偏就瞧上了孟渊义。本来对于这门亲上加亲的婚事,谢贵妃和威远侯自是一百个愿意的,可奈何这孟渊义只愿迎娶谢姌为侧妃,正妃之位要留出来,怎么劝说都不听。
这可把威远侯给气坏了,自己看得跟眼珠子一样的掌上明珠,堂堂威远侯府的小郡主,居然连他孟渊义的正妻都做不得,真是不识好歹。可拗不过谢姌自己甘心屈居侧妃之位,哭着闹着、以命相逼也要嫁给他。最后无奈之下,威远侯也只能应了这门婚事。
在迎谢姌进府的头两天,那个一直陪着孟渊义长大的小宫女黎嬅无故投了河,有传言说是这小宫女失足落的水,也有传言说是谢贵妃为了给她亲侄女扫清障碍下的毒手,众说纷纭。但当天晚上确有宫人听到孟渊义同谢贵妃大吵了一架,从那之后,母子俩的感情便渐渐生分了。
谢姌如愿嫁进王府后,过得也并不如意,孟渊义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就好像府里只是多了一件摆设。她进府后不久,孟渊义对各路人马送来的侍妾,舞女来者不拒通通收进了府,于是谢姌便成了这镐京城里高门贵妇之中最大的笑话。
在这些送来的女子中,孟渊义最为宠幸一个叫梅霏儿的,这女子生得娇柔明艳,肤白如雪,一双狐狸眼妩媚中透着灵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十分的惹人心疼。
云晚听顾从严说完这些,只觉得脑子抽抽的疼,她这不明不白的跟着孟渊义回魏国,还不得被他那一屋子的女人给生吞活剥掉,想着这以后每天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她扶额,深深地吐纳了一口气息问道:“其他的消息呢?”
顾从严接着说道:“这魏帝子嗣颇多,但大多数皇子都封王开府去了藩地,只有三皇子最得魏帝倚重,还未封王便许他留京建府。建府后魏帝也一直没有分封他,朝内大臣议论纷纷,说是皇帝爱屋及乌,指不定哪天就要把太子废了,会把三皇子推上储君的位置。但是太子是嫡长子,是魏国正统,只要他没有犯大的过错,朝内那些清流老臣都会极力保他,所以说现在魏国的朝局还是比较胶着。魏帝这些年来身体大不如前,平时也很少过问政事,都是交由太子和三皇子处理的,这二人是面和心不和,背地里可没少掐。”
云晚听他说完,眉头紧皱,“这样看来,这魏国也是一盘乱局,等我们过去,怕是也有的磋磨。”
“夫人不必担心,什么魑魅魍魉都不用怕,从严定会护夫人周全的。”男子手持着长剑郑重说道。
“不管这条路有多难,我都会走下去,我不会让清越就这样白白枉死,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从严,好在,这条路上有你同我一起。”
到了傍晚天刚擦黑,有个小侍女过来唤她:“苏姑娘,我们殿下在听风阁设了宴,让奴婢请您过去。”
“你稍等下,我去换身衣裳。”云晚进内室换了一声素色的衣裳,发髻盘的是朝云髻,斜插了支白玉簪子,整个人十分的素净清婉。
“本王可算等到你了,听说你是在汝州长大,本王特意找了汝州的厨子,快过来尝尝,这菜色正不正宗。”男子见到她,眼前一亮,就算不施粉黛,不着霓裳,她的风华姿容依旧出众,是那种在人群之中,你一眼便能注目到她的人。
“殿下说的设宴,就只是我们,两人?”
男子不解的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嘛?”
“无事。”女子在对面坐了下来,才注意到这亭阁周围景致极好,山影重重,月色清丽,远处还有潺潺的溪流声,伴着清风,这盛夏的暑气便全消解下去了。
“殿下可真是有闲情雅致,这样的风水宝地也能寻到。”
“苏姑娘,喜欢就好。”这话被他这么一接全变了味,好像这地方还是特意为自己挑的一样。
云晚不再搭他的话,只是埋头苦吃,不得不说,这汝州菜色,做得极为地道。云晚离开汝州这么些天,只有今天这顿是吃得最为舒心的。
“苏姑娘,先别着急,慢慢吃,一边说一边执了玉壶,往杯中倾倒,紫苏酒特有的香气便飘了出来。”
“就连这个,殿下也备了?”
男子笑道:“当然,本王既是要宴请姑娘,自是要准备周全些。”
“明日便要启程回魏国了,本王怕苏姑娘到了魏国以后想念家乡菜色,就找了个汝州的厨子过来给姑娘试试,若是觉得好,便一同带回魏国。看姑娘今天吃得这样开怀,这厨子本王便留下了。”
女子踟蹰了半晌才开口:“殿下,你我二人只是盟友,各取所需,利益交换而已,实在不必为了小女子如此费心,云晚惶恐。”
“苏姑娘,这你可就说错了,除了盟友,姑娘于本王还有救命之恩,用区区一顿饭食来答谢姑娘,又何来惶恐之说,只是本王一点微末的心意而已。”男子望着她的眼睛笑说道。
云晚一向嘴笨,自是说不过他,便沉默下来。今夜月色甚好,月光下的两人却各怀心事。
坐了半晌,女子起身行礼说道:“殿下,时候不早了,云晚就先行告辞了。”
“本王送送姑娘。”男子刚起身准备相送。
“殿下贵人事忙,云晚怎敢打扰殿下?”说完便脚下生风,溜得飞快。
孟渊义望着女子避之不及、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睛里盛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