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相思》菜怎么了

11、第十一章 少有痴心

　　“翊旬，你觉得现在的洛国完美吗，你喜欢吗？”司马胤轻抚着沐筱琰墓碑看着翊旬问道。

　　初问这个问题时，他们都年少，尚不知何为完美，只道得心中所想，既为完美，现如今，想中所想已是完成，可这心头，却空落落的，总觉少了什么，但说不清道不明。

　　翊旬斟酌一二道：“或许完美。”

　　如果按小时候的想法来说，真的就是完美的，孩童的世界很小，所拥所想就那么多，可人是会成长的，随着人长大，接触的东西愈发的多了，所想的完美也就变了。

　　“啊……那就好，至少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司马胤笑了，笑着笑着，可他的笑却是那样的丑陋，那样的勉强，眼中泪滴不自觉的流淌而下，湿润了衣襟，融化了雪地。

　　“咔吱咔吱....”

　　远处，传来踩踏雪地的声音，声音愈发的近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曾经征战一方、杀伐果决、令敌军望而生畏的将军，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吗？”

　　“皇兄你怎么来了？”翊旬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身边之人，为了不让自己难过，翊灼从不来这的，今日怎会……

　　是的，来的正是太...不现在应该是皇上了，来的正是当今皇上翊灼，他走到墓筱琰墓前，指尖轻触，又放下，冰冷的脸上，漏出了淡淡的忧伤。“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

　　沐筱琰嘛？是一个有才又有趣的女子，也不知是否是被他们宠坏了，一直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和翊旬一样什么都敢做，但又懂得分寸，不似翊旬那般的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而司马胤，在战场上就一个冷血将军，对任何都不留情，包括自己，也只有在他们面前才有孩童的童真，许是因为过早的接触了残酷。

　　“太子……不，现在是皇上了，好久不见可是安好？”虽见到的是皇上，但他早已不像孩时那般忌惮，似是与好友重逢般那般随意的打着招呼，甚至还带着轻微调侃，如果他此刻不是在笑着哭的话。

　　翊灼摇头，抬手在司马胤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敲道：“一点也不好，我丢了心爱的妹妹，还丢了个乖徒弟，一个是天人永隔，一个是死了心。唯一好的就是这个弟弟，我救回来了。”

　　他看着翊旬那被衣裳包裹住的脖颈，他是瞧不见那的伤痕的，可即便是瞧不见，那里依旧令他觉得刺眼、自责。

　　翊旬看了翊灼一眼，他也是早就丢失了自己的玩世不恭，看向翊灼露出无奈的笑，自认聪明不凡的自己，当初竟也会听信他人之言干蠢事，可能这是他这一辈子最黑暗愚蠢的时刻吧，不过即便是现在，他也认为是值得的。

　　“皇上，可喜欢现在的洛国？”

　　“喜欢也不喜欢，它让我得到了很多，也让我失去了很多……或许我是不喜欢的，因为从头到尾我都厌恶着它。”

　　翊灼看向翊旬，洛国现在唯一值得自己珍惜的，便是这个从小就缠在自己，无法无天的弟弟，他可以抛弃洛国，却唯独不能丢下他。

　　翊旬笑了，从头到尾他拥有的，只有那“高人一等”的皇家血脉，和哥哥的宠溺，所以他离不开哥哥，只是令他遗憾的是，他拼尽全力得到的东西，却不能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尾。

　　“但我却是很喜欢呢。”翊旬开口道，他学着儿时那般，任性的凑到翊灼身边，从后环住了他的脖颈道：“若是没有洛国，我们又怎会相遇？”

　　是阿，洛国，道着不喜，却是离不开的。

　　“皇兄可是有带酒，今日我们难得这般的齐整，带着妹妹痛引如何？”

　　翊灼手一挥，酒也是端了上来，他拿了一杯，司马胤也是抬手拿了一杯，翊旬不会喝酒，笑道：“我便不喝了，我若是喝酒妹妹是会心疼的，所以我就给妹妹来一杯吧。”

　　说着，他也拿了杯酒，与他们碰完后，将酒洒入地面，就权当是妹妹喝了吧。

　　一杯酒饮尽，司马胤看着手中的空杯沉默了许久，最后抬手摸了摸身前的墓碑，笑了，这次的笑是由心的不再如嫌先前那般似哭非笑，带上了些许豪爽，“翊旬，两年，两年后我会回到洛国，所以这两年就不用来找我了，让我和阿琰安静的待会。然后两年后请派我去战场，我不想一个人孤独，也不想做个令人耻笑的将军，更不想如此颓废。”

　　翊微微愣怔，“去战场吗……或许对你来说会是个很好的去处。”

　　司马胤毫不犹豫的点头。

　　对啊，上战场厮杀，感受别人的鲜血，听着怒吼和尖叫，剥夺他人生命，然后一阵刺痛后倒下，躺在尸体和鲜血之上，被马匹践踏，这才是一个将军最光荣的死法。

　　他们知道，沐筱琰是司马胤心头的一根刺，这刺扎的紧，已是挑不出来了，所以没有做阻拦，翊旬一拍他的肩道：“可是需要酒？虽不及妹妹的手笔，但与你解闷也是及好的。”

　　他都是忘了司马胤是何时恋酒的，但酒司马胤也是爱及了，割舍不掉。

　　“那便谢过了。”司马胤也是毫不客气，他们之间，无需那番的客套。

　　翊旬却道：“就当是先前吐酒的补偿吧。”

　　他们互相寒暄着，日头也是渐渐落下，他与翊灼也是该回宫了，至于司马胤，沐筱琰的墓前有座小屋，那儿便是他的住所。

　　他们相互告别，司马胤眼看着他们远去，随后从身上拿出染血的笛子，吹奏了起来，这曲，此生只为你奏，只是不知你还能否听见，随歌飘舞，还不知自己死后的地狱黄泉，是否还有你的身影，是否还能再看你跳一曲舞。

　　或许是不能了，但这曲只与你，只献你。

　　这世间痴情人有少，但痴情又忠情的又有多少，但且知你是一个，我也是一个，只是爱字终究没能传达给彼此，枯等一生，只换终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