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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今夜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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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家老宅。
当天下午,殷彦带着满脑袋的问号回到了老宅。
老管家见到他们回来,高兴地打了声招呼,就跑去通知颜老爷子。
殷彦望着眼前庄园一般的别墅,恍惚间想起,真的很久没有回来了,上一次来好像还是过年的时候。
“彦彦!”
殷彦刚进大门,便听到一声欢喜的呼喊。颜氏三小姐,也就是殷彦的母亲颜诗茹,快步走过来。
颜诗茹今年有五十多岁了,保养得当,看着不过三十多。两人站到一块,哪里像是母子,不知道的人,估计会当成姐弟。
颜诗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优雅长裙,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成精致的发包,一双笑眼微微弯着,来到殷彦面前细细打量。
“最近身体怎么样,看着比之前面色好了。吃得下饭吗,还有没有闹肚子?”颜诗茹拉着儿子坐到沙发上,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停。
殷彦有些无奈,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说话间,慢了一步的颜老爷子也拄着拐杖匆匆走进大厅。
刚刚他正在后院,和刚来的钦大师品茶论道,听到殷彦回来了,就急忙赶过来。
“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李嫂准备一些你爱吃的。”老爷子咚咚咚走过来,脚下生风,身子骨看上去很不错。
老爷子坐到母子对面,看着两人亲近的说着话,心里十分羡艳。
想当初彦彦小时候,也常常坐在他腿上听故事。长大以后,与他亲近的时间是越来越少。
老爷子很清楚,他要是对这个好,对另一个半分不好都会让家里人心中不平。为了不给母子两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他对几个孙子也是尽量一视同仁。
即便如此,在外人看来他还是偏心。那索性就敞开,他也不装了,就是心疼他女儿和外孙,怎么着。
殷彦好久没回来了,老爷子努力思索应该说些什么活跃气氛。瞄到一旁跟他一起过来的钦大师,有了主意。
“彦彦啊,前阵子你不是意外受伤了吗。这位钦大师精通玄门道术,让他帮你看看运势,算算最近有什么忌讳的,也好避一避。”
钦大师也是年过半百,面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蓄着飘逸的长胡,看上去的确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钦大师上前微微欠身,喊了声殷少爷,便热情给殷彦看手相看面相,又是摸骨又是测字的。
殷彦平时很讨厌别人的碰触,尤其是陌生人。不过今天,一方面看在老爷子的面上忍了。一方面,他现在心里很乱,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刚刚在小巷中见到的那个“人”,没空理会这些无理的举动。
那已经超乎了几十年来建立的信念,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或许并不只是他眼中所见。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似乎还有另一个世界存在。
“殷少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又具龙凤之眼。这样好的面相,老道以前可从没见过。日后定然是福贵无极,名利双收……” 钦大师顿住,蹙了蹙眉头。
“大师还有什么不妥?”
殷彦听大师絮叨,根本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无论好坏丝毫都不在意。对面的老爷子却很是着急,就连一旁的颜诗茹注意力也转到大师身上,紧张起来。
钦大师缕缕胡子,慢悠悠道:“大家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殷少爷周围常有小人作祟,要多当心与火相伴的人,尤其是女子。我这有道符,少爷贴身佩戴便可消灾劫难。”
“多谢大师。”颜诗茹轻轻推推儿子:“彦彦,还不快谢谢大师。”
殷彦十分不想接过那黄了吧唧,来历不明的东西。谁知道上面有什么细菌?
不过在全家人的注目下,他还是捏着一角拿了过来,小心揣进兜里,心想这条裤子以后都不穿了。随即,他迅速起身去了洗手间。
谁都没有留意到,笑眯眯的钦大师,将几缕头发悄悄藏进道袍宽大的袖子下。
深夜,殷彦陪着母亲坐在书房里说话。
今天儿子回来,颜诗茹不知怎么的睡不着,起来看到儿子书房有光,便热了两杯牛奶端过来。
“这么晚不睡,是不是肚子饿了。”颜诗茹心疼地摸摸儿子消瘦的脸,她是这个家里除了骆程,唯二知道殷彦失去嗅觉的人。
晚饭时,殷彦以肠胃不适,医生建议晚上少吃为由搪塞过去。当然,殷彦不可能饿肚子,中午打包的饭菜还在车里呢。骆程热了热趁人不注意就送了过来。
殷彦睡不着,是因为一闭眼,眼前就出现白天的事情。来时的路上,他旁敲侧击多次,得到的都是骆程一脸的莫名其妙,看来是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这就奇怪了。
如果那“银发人”临走打出的白光有消除记忆的作用,为什么只有骆程忘了,他却还记得?
“没有,我吃过晚饭了。”殷彦有些出神的问:“你说世界上真的存在怪力乱神吗?”
颜诗茹一愣,奇道:“为什么这么问?你遇到什么事了?”
有一瞬间,殷彦想把白天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但看到母亲担忧的眼神还是压住了那股冲动。
殷彦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最近看了好多有关的剧本,觉得挺有趣。”
“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鬼怪,如果有……又怎么会……”颜诗茹没有说完,神色霎时黯然下来。
殷彦知道,从小到大每次母亲想起父亲时就是这般神情。是呀,如果真的有神明为何不保佑善良的母亲?
于是他赶忙岔开话题,说起小饭馆做的各式美味,终是让颜诗茹又笑起来。
“那家饭馆的老板是不是姓蒋,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你也知道?”殷彦说完转念一想,蒋老板和他一起上过电视,当时在网上的影响力还不小。他的节目,母亲必定会看,知道蒋老板也不稀奇。
颜诗茹了然的笑了笑:“抽时间,我也要去店里尝尝。”
她并不是看电视知道的,而是从骆程那了解到。有好几次她打电话过去,骆程不是正在去往小店的路上,就是回来的路上。
她也想见见这个把儿子迷住的女孩。
两人接着话题又聊了一会儿趣事,殷彦便送母亲回房休息。
“行了,你也早点睡,别胡思乱想。”颜诗茹看着儿子离开,一直挂着的笑容渐渐淡去。
她锁好门,来到衣柜前,输密码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颜诗茹坐到床边,抚摸着手中的黑色锦盒。犹豫了几下,还是打开来。
里面是几个黄色的树杈般的东西,很小,闪着金属光泽,像是从某件工艺品上掰下来的一部分。
颜诗茹的右手轻轻拂过,眼神变幻莫测,既惊惧又欢喜还有些忧伤。半响后,她合上盖子,将盒子重新放回保险柜的最里面。
这一夜,睡不着的人似乎还不少。
阿生开着电三轮带着蒋玥玥和聂青,很快就来到了S大门口。
“你们两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等着就行。”蒋玥玥住处离的近,聂青目前是跟阿生住一起,都在远一些的公寓。只是送个餐,没必要三个人都待在这等。
“那行,蒋老板我们先走了,有事打电话。”阿生摆摆手带着聂青继续向前。
晚上八点的校门口,学生还不少,都是出来逛街吃宵夜的。早上的早餐摊也都换成了各种夜市小吃,还挺热闹。
蒋玥玥在门口等了二十几分钟也不见人,只好打电话过去。没想到竟然无人接听,电话在响了一分多钟后自动挂断。
蒋玥玥皱着眉,一边拨打一边向学校里走去。她脸嫩,门口的门卫也看不过来这么多学生,所以进去的很顺利。
电话终于在蒋玥玥坐到长椅上,第N次拨打时打通了。她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滋滋声。
“滋啦滋啦——”
“……蒋……板……滋滋……救救……刺啦……术楼……救……们……”
“嘟嘟嘟——”
蒋玥玥:“……!?”什么情况?
蒋玥玥又打过去,电话里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夹杂着刺耳的噪音。
好在拼拼凑凑,学生的地址倒是听出个大概,在什么“一书楼”。
蒋玥玥疑惑的挂了电话,问了其他学生“一书楼”的具体位置,便向校园后方走去。
心里还在想,对面的手机八成是进水了。
“一书楼”其实是艺术楼,在校园的最西边。这个时间又是周末,楼里没什么学生,黑漆漆的。只有一二楼,还有零星的几个教室亮着灯。
蒋玥玥再次拨打电话,无人接听。
此时她已经走进了艺术楼,站在楼梯口不知该不该上去。
“嘟嘟嘟—”
几声细微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跟蒋玥玥手机里发出的频率相同。
蒋玥玥不再犹豫大步走上去,跟着声音一层层向上。
艺术楼是校园里比较老旧的教学楼,只有六层。当蒋玥玥来到四楼,刚踏上最后一阶楼梯,迎面就是一种熟悉的气息。
熟悉是因为,蒋玥玥在比这种更浓郁的气息中生活了几百年。
这层楼里有鬼魂。
而一路拨打不停的手机嘟嘟声,就从不远处某间教室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