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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夜色 ...

  •   天色渐暗,夕阳西下,在干涸的田地里也不知道瞎忙活些什么的农夫农妇们陆陆续续归来,前往镇上的那条道也有了人声,上镇采买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静谧了一天镇子到此刻终于热闹起来。
      既然“梦游者”不是村长,那应该也是和村长关系亲近的人,不然就不能解释村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戏份了。
      傅始决定问一问住在村长家周围的村民们。按理说,房子挨得这么近,平时往来也会密切一点。
      “走吧,去那边看看?”傅始手指向前方的草房子。
      周而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他现在觉得,傅始也不是很傻了。
      所以为什么当初怎么教都教不会。

      村子里除了村长家的房子还算完整,其它的房子一律倒的倒烂的烂。
      比如傅始身前这小草屋。那棚顶的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茅草,在雨水浇灌下泡的发黑,烂了几块儿,雨天肯定会漏雨。
      这村里唯一条件好点的,大概就是每栋房子都带了个小院,这栋房子也不例外。也许是为了填补地皮的空缺。
      跟在傅始身后的周而单手插兜慢悠悠跨进门,只看见院子里的角落窝着个姑娘,看着十五六岁,梳了两条麻花辫,乖乖垂在背后。衣服布料的颜色不尽相同,看样子是打过很多次补丁的。
      她面前是几只四处走动的鸡,脖子一缩一缩的,嘴里咕咕叫着。看样子是在喂鸡。
      傅始见着是个小姑娘,不自觉的身形端正起来,顺便还扯了扯自己刚刚在练兵场外摔皱了的衣服,又拍了拍,清了清嗓,才准备走过去。
      目睹全程的周而看着他这幅雄孔雀开屏般的模样,好笑的勾了勾嘴。

      “姑娘。”傅始放轻脚步走到姑娘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姑娘吓了一跳,轻轻“啊”了一声,猛地回了头,两条辫子甩到了脸上。
      傅始见自己吓到了人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姑娘看着来人是个长得俊的,不自觉的就放松警惕,腼腆地弯弯唇角,露出两个小酒窝。
      围观群众周而发现,这姑娘还蛮好看的。眼睛长得水灵,笑起来怪甜的。

      “你们…是外乡的?”姑娘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小心翼翼地问着面前的傅始。
      “逃荒来的。姑娘,我们这也莫得熟人,看着你乖,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不?”
      姑娘忙不迭点头,站起身,又有些局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你们问吧。”
      “这前线,是在打仗嘎?”傅始想了想,还是不打算一来就直奔主题,想先从侧面问起。
      “是的吧,但是听家里大人说,打的不凶。”
      周而皱了皱眉。怎么会打得不凶?战争哪有不凶的。更何况…是这么特殊的战役。
      傅始将头脑风暴的工作交给了周而,自己继续问下去了:“那你们家里的大男人,是不是也拉去打仗了啊?”
      姑娘不解地歪头:“是这样,但是他们每天都回来啊。”
      像是为了印证姑娘的话似的,通完镇上的那条大道又热闹起来,一群大糙汉子陆陆续续地往村里走。
      傅始没亲身经历过,学历史时也没有……认真学,再加上遗忘,压根没听出这话里的不对劲。
      周而很快明白了这话里的不对劲。
      正是紧要关头,怎么可能还会每天把士兵放回家?
      周而再结合练兵场里战士们散漫的状态,心说,仗是在打的,但是打的什么仗,情况怎么样,好像和真实历史不太一样了。
      这肯定和“梦”的主人拖不了干系。
      总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聊天的这么一会儿,天色已经很晚了。墨蓝的天空像打翻了的墨水瓶,月亮已经挂上枝头。
      傅始欲再多问几句,但小姑娘知道的也就这么多,都是从大人嘴里听到的,多问也没意义了,便任由周而拽着走出小院,还不忘和小姑娘说再见。
      “走吧,找个地方过夜。”周而揽着傅始的肩,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你说什么,过夜?!”在“梦”里面过夜,你在搞笑吗!
      “嗯。现在看来这些村民没有攻击人的意向,暂时是安全的。反正目前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不如睡一觉休整休整?”
      傅始:“……”我早该知道的,从你毫无顾忌地在村长家坐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该知道,这人尼玛半个心眼子都没有!!!
      虽然心理很抗拒,但是傅始的身体非常配合的,在周而说完话后,眼皮垂了垂。
      无法,奔波一天东跑西跑,精神又一直绷着,现在到了夜晚,一旦放松下来,睡意就止不住的。
      傅始打了个哈欠,眨巴眨巴眼,道:“那去哪里?”
      “找间空屋子吧先。”

      村子虽然破败,但大致扫了一眼,几乎每座院子都住了人,除了最开始进的那座庙堂。
      但是那庙堂……显然是不能躺人的。先不说那脏乱差的环境让傅始这位洁癖抓狂,光是石头铺的地板,睡一晚上起来,可能要敷一天膏药才缓地过来。
      周而想了想,最后还是对傅始说:“要不,去镇上?”
      观察了一路骂骂咧咧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傅始连忙回答:“好,好!”
      通往镇上的大道白天只显萧瑟,到了夜晚只有月光照耀的时候,便越发阴森起来。
      也许是这村子过于荒凉了,衬得皎洁的月光也浑浊起来,像是蒙上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照不亮这条路。黑云团团,月亮被遮的只剩月牙,孤零零地挂在高空,也没有星星。
      傅始虽然大大小小的“梦”解了不少,但是对于这不可用现代科学解释的怪异现象,心里总归是心存害怕与敬畏的。再加上他有点迷信从小就怕鬼这种东西……
      “周而啊……”傅始幽幽的声音从周而身后传来。
      周而回头,也许是夜色太浓而月光黯淡,他只看见了傅始眼睛了跳跃的一小抹光。
      “……咳,怎么了?”
      傅始裹了裹衣服,小碎步跳过去和周而并肩,心中稍微踏实了一点,但嘴还是硬:“你说这月黑风高的,我一个人走在后面…万一有个什么坏人的那我多危险啊是吧哈哈哈哈哈……”
      “你害怕了?”
      “……”有时候,人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噗。”
      傅始的脾气又被这声笑点炸:“你什么意思你不要以为你笑的小声我就没听出来你在笑。谁还没个害怕的东西了。”
      周而把笑声憋回去,但眉眼依旧弯弯,不过傅始看不清:“好。不笑了,傅始同学。”
      “……不准叫我傅同学。”
      默默走了一段路,傅始抱着胸的双手就没放下过,时不时神经质的望望四周,看上去是真害怕了。
      周而大方的张开双臂,“来,要不要到哥哥的怀里来?”
      傅始炸毛,“靠!闭嘴,老子不要!”

      镇子的路口处便是一间酒窖。老板见天色晚了,便整备收拾收拾关门。
      隐隐约约他看见夜色中走出来两个人。这乌漆嘛黑的一片,也看不清这是人是鬼……
      老板/操/起一旁的扫帚,紧紧攥在手里,警惕地望着来人。
      等好不容易能看清后,老板发现是两个男人的身影,其中一位被另一位堪堪揽着。
      老板:“……”嗐,果然是我想多了呢……

      夜晚的镇子相较白天宁静许多,街道两旁也没有现代的路灯,终于有了正在作战的气氛。忽略掉地下舞厅传来的闷闷的音乐声的话。
      傅始在进镇有了灯光后,急忙脱开周而的怀抱,往前急走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傅始:靠靠靠,丢死人。
      周而也不恼,笑着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在后头,时不时扫两眼街道两旁的店铺。傅始攥着拳头,绷着肩膀,走在他前头。
      其实傅同学不仅怕鬼,还怕黑。
      在再次路过一间酒窖后,周而终于看见了酒店……哦不,应该叫做客栈。
      推开木门,跨过门槛,前厅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灯光时不时闪烁一下,柜台也没有人。
      傅始后脚走进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周而映射在墙上晃动的昏黄影子。
      “……卧槽。”
      周而转身:“目前就看见了这家店,也没有老:板。住吗?”
      没有老板,约等于不用给钱。
      傅始暗搓搓地搓搓手。
      “住!”

      房间收拾的干净,但是泛着淡淡的木头腐朽的味道,不过虽然洁癖但身心俱疲的傅始也分不出心思处理,关上门将试图与他同住一屋的周而挡在门外后,沾床即睡。
      舞厅的歌声在黑夜里已经不甚明显,窗外只有树叶沙沙的声响。
      一夜无梦。

      清晨的镇上蒙着一层浅浅淡淡的雾,一扫前夜阴森的模样,多了几分江南小镇的平淡安逸。
      消失了一夜的老板娘穿着高叉旗袍,翘着二郎腿坐在柜台前拨着算盘,只听见木楼梯被踩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头也不抬地说:
      “退房的?把木牌子给我看看,就走吧。”
      正搀着半梦半醒的傅始艰难向下走的周而:“……”靠,我上哪给你变个什么牌子出来。
      将错就错,周而把傅始扔到木椅上坐着,挂上好看的笑容道:“老板娘,我们不退房。”
      听着声音是个小伙子,老板娘这才抬头,随即又皱皱眉,似有点犹豫地说:“我怎么感觉,我昨天没见过你们?”
      周而:“……”此刻的他深刻明白了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慌来圆这个东西。
      “哈哈哈,老板娘,贵人多忘事是吧,不记得我们也正常。那啥,那你还记得这两天发生过什么大事不?”
      老板娘疑心也不重,是个好对付的npc,听完话注意力便成功转移:“这个嘛,小事挺多件的我也记不到,大事倒是有那么些。”
      周而心里暗暗乐了一把,脸上依旧挂着阳光礼貌又挑不出错的笑容:“不妨说来听听?”

      傅始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悠悠回神的。
      在学校里面睡不好,床太小,早上又起得早,好不容易碍到周末,又被乖妹妹拉来解“梦”,他现在是真想一拥被子睡到老。
      迷迷糊糊地听着周而插科打诨,成功绕道重要话题后,傅始终于适时醒来,也打算听一耳朵。

      “我听隔壁酒窖那老板说的啊,这前头打仗,凶得很嘞!”
      周而心说,嗯,我知道在打仗了,咱能给点有用的信息不?
      “打仗啊!搞得这么凶嘞?”
      “是噶。听说啊前线人不够用了,现在镇上那些官兵些正抓人去打仗呢!”
      傅始腾地坐直身体
      官兵,抓人?
      那为什么村子里的士兵都好好的,每天还能回家?
      他站起身,走过去牵了牵周而的衣摆。
      周而会意地很快:“哎哟!搞这么严重嘞。那我们先走了,找地方避避吧!老板娘钱你就不用找了!”
      傅始:“……?”您可真聪明啊,这样了还不忘圆谎呢。
      走出客栈,周而的神色迅速冷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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