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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6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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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望去,是在嫔妃那一席的,苏汐惜也认识,便是那祁家的四姑娘,祁清莹。
她如今已经是莹贵人了。
金贵妃听了她的话,脸色沉下来,“哪儿来的贱婢,这儿还轮得着你说话?”
“来人,掌嘴,拉下去打三十板子。”
一行宫人走过去,准备把祁清莹抓去行刑。
祁清莹大惊,这时,二皇子侧妃那一桌的祁清霜流着泪扑出来,“娘娘!娘娘饶命啊...莹贵人她不是有意的,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啊...”
“你一个皇子侧妃,后宫之事你管得着吗?”金贵妃道。
苏汐惜想起祁家姐妹曾帮自己躲过一劫的事。
她看向李祎,李祎立刻明白。
“没关系,孤今日本来就料到了这情况,也不在乎坐哪里,孤主要是怕你委屈,毕竟太子妃在宫里地位如何,也关系你的族人。”
“没事,看孤的。”
他拍拍她手,来到一直不说话的皇帝面前,道:“陛下,儿臣携太子妃前来给陛下祝寿,儿臣把今日要呈给陛下的寿礼送上,就会走了,不必这么麻烦座位换来换去了,儿臣送完就走。”
接着,他拍拍手,手下便捧着一黑色木匣,往前来。
木匣被打开那一刻,苏汐惜的眼睛被他遮住了。
是西羌最骁勇的首领,塔里塔木的首级。
在场哗声一片。
血腥味重,金贵妃当场吓得双眼一黑,险些昏过去。
皇帝瞪大了眼睛。
李成高声叫好道:“皇兄英明啊!终于把这老贼的首级取到手了,以后漳州可以太平了!”
“陛下,这是儿臣手底下其中一员猛将所为,这些时日一直用冰块镇着,连夜送进京,就为了赶来给陛下当寿礼。”
太子李祎道。
众臣目瞪口呆。
从未见过有人拿人头来当寿礼的。
一时间,皇帝眼里闪过的情绪很复杂,有惊讶、有高兴,也有忌惮。
在场所有人寒毛俱竖了起来,没人再敢拿“二皇子和陛下感情深厚”这种话来做文章逼迫太子让位了。
李祎唇角轻扯,微微一笑,“好了,寿礼送到,儿臣就不打扰陛下同儿女团聚,先行退下了。”
“哦,对了,”临走他补充道,“儿臣坐哪儿这些都是小事,还望陛下不要迁怒旁人。”
说完他拉上自己的太子妃就走。
他这一棍敲下来后啥也不要的行为更是惊呆众人,苏汐惜掙开他的手,对他道:“殿下慢着。”
苏汐惜停下往回走,来到皇帝面前时,款款屈膝行礼,礼数足了之后,便开口道:“陛下,儿媳今日斗胆,想替太子殿下说几句公道话。”
“二殿下自幼养在陛下膝下,正如刚才礼部那位大人所言,二殿下难得回京一趟,是该好好与陛下共享天伦的。只是,妾也听闻,从前太子在漳州的时候,也是每年都费心给陛下准备寿礼的。”
“只是不知什么缘由,那些寿礼总也送不到京中。”
“二殿下久不回京,可太子殿下他也是多年未见陛下,多年未曾尽孝了。”
“诚然,陛下觉得没养在身边的孩子,该与自己也没多少感情,但妾自幼是与殿下一同长大的,殿下从小被同龄同伴问及爹娘之事,他也是会难过的。”
“陛下又...焉知太子殿下不是因为思念陛下,才不愿让出座位给二殿下呢?二殿下得到了陛下十多年的相伴,可殿下只有三岁之前...和那两年,然后就又被无辜卷入容家冤案,在龙骨塔那段日子,殿下心中记挂的,依旧是陛下这位父亲。”
“要不然,殿下也不会从泥潭挣扎出来,也是第一时间想着怎样帮陛下上阵杀敌,把羌人首领的首级献给陛下当寿礼了。”
原本有着胁迫意味的寿礼,被苏汐惜这么巧言一番,便变成了催人泪下、往人心头重重一击的痛。
皇帝肉眼可见地视线下垂,眼珠在眼眶里微微颤动,不敢直视李祎的目光。
“来人!给太子重新备座!”
久不出声的皇帝终于发话,主动为自己的嫡长子安排座位。
这时,四下朝臣俱都不敢发话了。
座位从二皇子和皇帝之间插进去的,后面的人就依次往后挪。
“以后,太子和太子妃的座位就安排在这里,即便太子不在京中,也不能少摆这座位!日后倘若再有人敢疏忽此事,立马拉去杖毙!”
皇帝发话后,全场安静了下来,今日主持安排宴席座位的相关人员被拉下去问罪。
太子看看他的太子妃,宴座下默默握紧了她的手,朝她笑,小声道:“小骗子,孤什么时候被同龄同伴问及爹娘之事了?孤小时候什么德性你不知道?谁问?谁敢问?还寿礼,孤都被忽略了,谁还有空搞那个?”
苏汐惜小声地朝他“嘘”了一下。
宫宴毕,要出宫的时候,祁清霜跑过来喊住苏汐惜。
“太子妃!太子妃请留步!”
苏汐惜让李祎去前头等她,自己停了下来。
祁清霜跑得气喘:“妾...谢谢太子妃,倘若不是太子妃的话,莹莹可能就要遭罪了。”
“不谢,她帮过本宫,这是应该的。”
苏汐惜回想了一下祁清莹那个性子,道:“她...如此直率性子,居然进了后宫...”
汐惜简直无法想象,在后果那种食人不吐骨的地方,祁清莹要如何活下去,就连李祎的母亲,是容氏嫡女,还贵为皇后,最后都被害成那个下场。
祁清霜叹息一声,“家中本也是知道她那个性子的,但没有办法,我们的嫡姐...本来也算有才有貌,本该她进宫去,选得一个妃位的话,就能带起我们祁家,无奈当选没多久就得了恶疾,下沥不断,没多久就被宫中送回来了。”
“怎会如此?”汐惜蹙眉。
祁清霜欲言又止,显然是有话隐藏着,可她不说,苏汐惜也不好再问。
“莹莹是我们府上相貌最好的姑娘了,也正因为她性子如此,嫡母才要妾跟着,本意是打算姐妹俩都当选的话,在宫中妾能够照应一二,可是没想到,妾却被二殿下看中要了去。”祁清霜低头。
“去紫禧宫也不错,起码能过得比后宫安逸些,二殿下常年在外的,后宅里就三两个侧妃,也没正妃在头上压着。”苏汐惜安慰道。
“马上就有了,”祁清霜苦笑,“就是那京兆尹的义女,二殿下看中的是小郡主能跟她亲近,所以选她当正妃。”
又是冯玉婵...
“裴家都倒了,一个京兆尹的义女,居然也能当正妃吗?”苏汐惜问,“忠贤伯府曾经怎么也算是祖上得过大功勋的家族,你们嫡母为何不将你们记在名下,起码也比她更有资格当正妃呀。”
“记了也没用。”祁清霜叹声:“当年我们嫡姐就是正统,进宫反而处处遭忌惮...以庶出的身份进宫也未尝不好,起码起初不容易招人眼。再说了,二殿下选正妃可不单看身份的,他主要是想给小郡主找个合得来的,那个京兆尹虽从前跟裴家关系不浅,可裴家一入罪,他就立马将裴家罪证供出来,倒打一耙了,所以才保住了地位。”
原来如此...
所以冯玉婵在裴家倒台第二天,就被京兆尹夫人安排插进来选秀了。
与祁清霜道别后,太子嘱人前来跟她说自己要先去东宫一趟,趁着这个间隙,苏汐惜抽空到宫外见了卢氏。
见完卢氏回来,太子早已在宫门口等着她了。
见她明显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三两步走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苏汐惜吓得赶紧圈紧他脖子,“殿下你...这样成何体统?放妾下来!”
“不放。”李祎笑,“太子妃可是忘了那道圣旨?”
说着,他已经抱着她上了车。
苏汐惜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有些鼻酸,便埋首在他宽厚的胸怀,圈紧他窄腰。
李祎被眼前的姑娘当作依靠一样埋首抱紧,顿时有些惊喜得无所适从,又不敢回抱怕吓着她,只能轻轻拍一拍她后背,以示安抚,“你怎么了吗?孤的太子妃?”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犹如玉石相击,听得人耳廓阵阵酥`麻。
苏汐惜真想这么一直抱下去。
可沉湎情`爱,耽于逸乐实为大族之耻,她不能只顾个人的情感。
“没什么,妾只是觉得...当年妾对殿下,当真狠心啊...殿下...”
“很可怜。”她的声音带点瓮瓮的鼻音。
李祎笑了,“是刚才在宫中看见那么多人联合起来欺负你夫君,所以心疼了吗?”
“不用心疼,”他揉揉她后脑勺,“你夫君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角色,不过...”
“当年你确实狠心,把孤伤得透透的。”他笑道,“不过...反正你现在也回到孤身边了,那就原谅你吧。”
埋首在他怀里的苏汐惜静了下来,“那如果...妾下次还是伤了殿下的心,并且再也不回到殿下身边呢?”
“不可能。”他还是笑,然后低下头来,用额贴上她额,“你若敢逃掉...天涯海角,孤也能把你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