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告诉你》竟不知

7、第 7 章

　　「我…记不清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贺柒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惶惶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虽然在意料之内，但为何又如此的失落。郁悦轻轻晃了晃脑袋，在期待什么呢。
　　见她展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更是惶恐，下意识地用左手抠着右手的手腕。
　　看到他这么做，她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去捉他的手。他慌忙想躲，但坐在轮椅上，又怎拗得过她。
　　果然有许多陈旧的抠痕以及划痕。她浮躁地冲口而出：「都是自己弄的？」
　　「……是。」他被她圈在轮椅里，眼神躲闪不敢看她，「我不想让悦悦担心，但是悦悦告诉过过我，不可以说谎。」
　　虽然记不得自己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这确实是自己行事的风格，并且他这动作，不是那个男孩还能是谁。
　　还未等进一步往下想，只听他急急补充：「虽、虽然我不记得小喜是谁，可是听到这个名字，我莫名感到很难过，同时又夹杂着一丝喜悦，这种感觉好奇怪…悦悦，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虽然很想和你再亲近些，但是我不能欺骗你，我答应过你的。」
　　听着他语气慌张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自己一般，郁悦五味杂陈，轻声问：「为什么会很多事记不得？」
　　「我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岳…悦悦的父亲说，这可能是长期用药的副作用，也可能是我的本能在保护着我，以遗忘的方式来免受悲伤回忆所带来的痛苦…」
　　长期用药？躁郁症吗？
　　没来由的，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胖胖的面容，他的目光呆滞空洞，却总是追随着自己。虽然体态臃肿，但看那五官，不是眼前人还能是谁。
　　突然心中一痛，鼻子也有些发酸。
　　感受到自己情绪不对劲，她赶紧眨眨眼，转移注意力。
　　这个胖胖的人又是谁，和记忆中的男孩是同一个人吗？
　　会是眼前的贺柒吗？
　　隐约涌上了一些属于自己的记忆，但仔细去捕捉，却又是一场空。
　　遗忘么，和自己很像啊。
　　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尘埃落定：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贺柒也是个穿越者？和自己一样，隐匿掉了部分记忆后被丢到这个世界？
　　这也是郁悦非常疑惑的一点：只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但对于自己的过去的记忆却非常的匮乏，还不如对书中的剧情以及来自于原主的记忆了解得多。
　　儿时的这件事，算是目前唯一记起来的属于自己的记忆。
　　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只继承了这个世界的名字，郁悦。
　　想到这，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让她皱了皱眉。
　　想不清，就大胆去探索吧，大不了再疼晕过去。她把心一横，直白道：「你也是穿越来的？」
　　说罢，赶紧闭上眼，等待惩罚的到来。
　　贺柒怔了怔，面上难掩的狂喜：「…果然是…终于…」
　　这意思是承认了么？
　　想象中的惩罚并没有到来，郁悦稍稍安了安心，继续道：「不好意思，我来到这个世界忘记了很多东西，你叫什么名字，又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呢？我们之前关系怎么样，你在这个世界呆了多久？你……」
　　他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悦悦，你的问题太多了，我该先回答什么？」
　　「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
　　他斟酌了良久，一边盯着她，一边缓缓慎重道：「我们以前…关系曾经很好。」
　　曾经？郁悦眨眨眼。
　　看到她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他松了口气，继续道：「但……」他不甘心地捏了捏拳头，「剩下的事情我不能直接告诉你。」
　　「…为什么？？」
　　心心念念的满汉全席上刚把龙虾壳剥开，桌上的山珍海味一瞬间莫名地全都消失了，你手上抓着龙虾壳，面前是空荡荡的桌面，这种感觉真令人莫名其妙又窝火。
　　「因、因为…」他诚惶诚恐的模样，仿佛要是说错一个字她就会消失一般：「我们以前都曾尝试过直接告诉你，但每次悦悦都会晕过去。」
　　……这算什么？真的是接近真相的惩罚？
　　她压着火气，平静地对他道：「那我要怎样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悦悦，为什么执着于知道过去？」他垂着的眼尾有些泛红。
　　「了解自己从哪来，该往哪去，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她皱着眉望着他，「况且，等弄明白丢失了什么记忆，或许就能知道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里了。」
　　「…悦悦还是一如既往的目的明确啊。」他神色无奈又阴郁，直直地望着她：「那如果我告诉悦悦，你所缺失的记忆，可能会给你带来莫大的痛苦呢？
　　「现在重新来一场无所顾虑的生活，不好吗？」
　　她怔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可能性。
　　他神色哀伤：「悦悦，我以前也一直执着于帮助你恢复记忆，但，我现在动摇了，这么做，对你而言究竟是不是好事…」
　　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担忧与关切，她陷入了沉思。
　　若说是对自己的过去的沉湎，似乎算不上，自己并不是个喜欢怀旧的人。
　　虽然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但目前的生活确实很舒适，并且跌宕的故事主线和自己并没有关系，大可随遇而安。
　　不甘心自己的记忆就这样被莫名的抹去？或许有一些，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隐约的觉得在自己缺失的记忆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存在，自己对其有着难以磨灭的挂念，却又捉摸不清究竟是什么。
　　以及与眼前人的羁绊，也让自己十分在意。
　　良久，她答到：「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仍然想知道过去是怎样的。隐约有一种感觉，好像在记忆中有什么人在等我。我想找到他，我想知道他是谁。并且，我也想知道，我与你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种感觉也很矛盾，就像一杯香醇浓郁的鸩酒，令人沉醉，却又剧毒无比。
　　他望向她的目光一怔，慢慢地眼眸亮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开始有些颤抖。这在她看来似乎是……很亢奋？
　　郁悦突然福至心灵：自己对贺柒那莫名的亲近和，难道自己所挂念的存在，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