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告诉你》竟不知

39、第 39 章

　　贺柒悠悠转醒的第一眼，正巧看到郁悦转身准备离开。
　　明明体虚得毫无力气的他，硬是拼尽全力，将她扯入怀中。
　　「小、小七！？终于…！！」
　　他将头颅埋在她颈窝，沙哑的嗓音闷闷：「悦悦，别走。」
　　她眼泪顿涌，鼻头酸涩：「悦悦在，悦悦一直都在，只是去找护士给你换输液瓶，马上就回来的。」
　　「悦悦，能不能别再不要我了。」
　　她边流泪边笑，轻抚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对不起哦贺柒，悦悦以后不会再这样啦。之前是我太笨，不会爱人，现在我也在学习怎么去爱贺柒了哦。」
　　贺柒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即使进行了肝移植，也因异体排斥，把他折腾得够呛，生命征仍常常在危急值徘徊，抢救几乎成了常态。
　　每次抢救医生都说希望渺茫，但他都挺了过来，见多识广的重症室主任都感慨一句命硬。
　　「在我处于无尽的混沌里时，鬼怪总是在深渊下嘶吼撕扯着我，疼痛又沉重。
　　「每当我想放弃不再挣扎，悦悦总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行，一定要坚持下去，她在等我。」
　　他病弱的眼眸漫出些许星光。
　　「我还听到悦悦说，只要贺柒坚持下来，她就嫁给贺柒…这些，是真的吗？」
　　「嗯，真的。」她婆娑的泪眼弯弯，亲了亲他的额头，「所以，贺柒愿意娶郁悦吗？」
　　「当！！…可、可是我可能会很短命，也是个没了腿的残废之躯，还有精神疾病……就这样，悦悦也愿意嫁我吗？」
　　「郁悦愿意与贺柒结为夫妻，无论生老病死，郁悦永远与贺柒同心同行。」
　　他眸中的星光快要溢出来，虚弱地轻笑几声，吃力地抬起身子，吻在她嘴角：「贺柒等这一刻太久了。」
　　虽然各项指标都在缓慢稳定回升，他还是未能自主下床活动。但他让贺玖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请来，计划在医院里就把结婚证给办了。
　　「这么着急的吗…」
　　「既然已经知道悦悦的心意，我一刻都等不及了。」
　　「就是就是就是，贺玖也迫不及待管悦悦姐叫嫂子啦！！！」贺玖欢呼。
　　「诶，老娘嗑的cp终于在一起了，真他娘的不容易。」王之谣抹了抹嘴角不存在的泪。
　　「倒也不至于…这么正式…」
　　「至于至于！贺玖的嫂子一定配得上最好的！！！」
　　不过是拍个结婚证件照而已，他还花了重金聘请了特级化妆师过来，摄影也选了全市最好的团队，让她有些局促。
　　而他躺在病床上，欣赏着她羞红的脸，拘谨地被化妆师打扮着，他苍白的脸上也透出了些许血色，声音都有些发颤：「我的悦悦，真的太美了。」
　　老郁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悄悄抹了抹眼睛。
　　郁悦看到，朝老郁走了过去：「我和我爹说几句话。」
　　「爹，你是不是特别反对我和贺柒结婚呀。」到了走廊外，郁悦笑着问。
　　「废话，老子打一开始就不喜欢你们一块！」老郁背过身，吸了吸鼻子，「我讨厌死那臭小子了！」
　　郁悦笑嘻嘻地伸头凑过去：「那，女儿不嫁啦？」
　　「……」老郁恶狠狠咬着烟屁股，「哼，你要是不嫁，他又要死要活的怎么办？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职责…」
　　「哎哟，那老爹好多的女病人都想和老爹交往，若是个个以死相逼，老爹也都同意？」
　　「臭崽子，这么编排你爹呢…」
　　嬉闹结束，老郁搓了搓鼻头，语重心长：「崽崽，老爹就是、就是怕你以后过得不好…那臭小子倒也算有自知之明，他现在这身体情况，指不定活到哪天，而且，他这有精神疾病的，以后你的日子…会很麻烦的，以后你们的后代也很可能遗传……」
　　郁悦乐了一声：「爹你想得好远，都想到抱孙子啦。」
　　「…少啰嗦！」
　　她笑得开怀：「爹你知道你女儿向来很理性，你说的这些我都思考过。但这次，我也想疯狂一回。
　　「况且，你我都清楚，贺柒的病更大程度上是成长环境导致的，遗传的可能性很低。我陪伴他的时候他的情绪也一直很稳定，老爹要相信你女儿我有办法治他的啦。
　　「当然，就算以后我和他的孩子真的罹患精神疾病，我和你都是精神科医生，还有我们做坚强的后盾呢。」
　　「哼，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老郁气呼呼，「罢了罢了，女儿长大了我也管不得，随你们吧。」
　　一转头，看到贺柒由贺玖搀扶着，在不远处的墙角偷听，登时大眼瞪小眼。
　　「那个…贺玖什么都不知道，纯属路过。」贺玖把贺柒往郁悦怀里一塞，逃了。
　　「你能下床了？」郁悦扶着贺柒，惊喜道。
　　「我…其实很早就能自己活动了，只是…只是想让悦悦多照顾照顾我…」他不安地抠着手腕，「对不起悦悦，对不起郁叔叔…我太没用，我还是……」
　　他一愣，是老郁也搭了把手扶住了他。
　　「这么大个男人还要靠我女儿扶呢，把我女儿压垮怎么办。」老郁鼻子擤了一通气，「老子才不屑在背后给人穿小鞋，刚才那些话，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再说一遍。
　　「我是不喜欢你，但架不住我女儿喜欢，她没你不行。所以，为了我女儿的幸福，就算我再讨厌你，我也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所以你以后拼了命也要把我女儿照顾好喽，听明白了吗？」
　　贺柒呆呆的，还没消化完这句话，但也正经回应着：「哦、哦哦，我一定会照顾好悦悦的！请您放心！」
　　「行了行了别在这发愣了。」老郁没好气，「快去拾掇拾掇，还要拍照呢。」
　　「哦、哦，好的郁叔叔。」
　　「你叫我什么？」
　　「………」贺柒慌张地向郁悦投去求救的目光，只见她笑意盈盈地比了口型。
　　「…爸？」
　　「哼。」老郁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了个东西往贺柒手里一拍，「这是我崽崽她娘祖上留下的镯子，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爹！镯子一般是给女儿的啦！哪有像你这样给女婿的啊～」
　　「啊这样吗，不好意思老爹也是第一次当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