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暑雨》苭甜

20、潮湿的气氛

　　事到如今，不跳都不行了，孟骄打头阵率先跳下去，被稳稳接住，等站稳抬头特意安慰道：“晏姝没事的，别害怕。”

　　瞧着挺简单的，晏姝深吸一口气，下一秒被孟骄接住，果然人只有落地才能够踏实。

　　洛沈赋三两下又翻了进去，他们还要负责把今晚的寿星给带到。

　　KTV包厢内，晏姝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间，心里莫名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逃校的缘故，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害怕被发现。

　　相比之下，孟骄倒是觉得很刺激，吃着服务员送的免费小零食等着人来。

　　“你说他们等下一进来就看见我俩是不是太怪啊？”孟骄忽地问道。

　　晏姝盯着门的方向，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还未曾听到脚步声，听到话转头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些不太好。

　　思量一番想出一个解决办法说：“等下我们躲在门后面，等他们进来了再出去。”

　　孟骄兴奋拍了下大腿，赞同说：“不错，到时候夏年隅肯定想不到你来了。”

　　怎么又跟她扯上关系了。

　　包厢内灯光忽明忽暗，不时灯光又开始闪了起来，晃得眼睛不舒服，晏姝原想出去在走廊上待会儿，可外面人来人往，她实在不喜欢被人观察打量的眼光。

　　孟骄闲散边吃着零食边感叹说：“我也是拖了你的福，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可能都想不到能跟夏年隅走这么近。”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晏姝听明白了。

　　若她和夏年隅以前并不认识，只是单纯的同伴同学，她和班上其他人一样，哪怕离那个人再近，却永远都是不会相交的存在。

　　缘分太过奇妙，晏姝也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存在，即使原因是一个人。

　　里面安静的间隙，走廊外隔着门都能够听到洛沈赋的声音，听起来他是强硬把人给带来的，嘴里求着夏年隅往里走。

　　也不知道是他声音太大，还是门本来就不隔音，晏姝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想笑，原来他说得“自有办法”就是这个。

　　孟骄也听到了，连忙“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来了，我们快躲起来。”

　　她小声说着朝门边走去，晏姝紧随其后。

　　好在门够大，只要有人从外面推开，就能够轻易将两人挡住。

　　晏姝躲在里面，觉得现在的情形像极了小时候玩得躲猫猫，刺激又惊喜。

　　过了一小会儿，门被洛沈赋打开，随着推动将她挡在门后。

　　“Surprise !”洛沈赋高亢地声音响起。

　　还不等见到他们人，就听到一道寒漠地声音响起，冷淡地毫无情绪可言。

　　“无聊。”

　　两个字出乎所有人意料，气氛开始僵住，晏姝在门后和孟骄对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出去，然而下一秒一只手伸了过来，将门拉开，露出两人的身影。

　　江煜也有些惊讶，他只是想把门关上，没想到里面躲着两个人，进来的时候见里面没人，还以为她们去厕所了，没想到躲在这里。

　　“看，还有惊喜呢。”洛沈赋转眼就看见了她们，连忙伸手指着晏姝说。

　　他好不容易把人给带到了这里，可不想引火烧身。

　　视线随着洛沈赋的手带去，包厢内各色彩灯争齐打在女孩儿脸上，恬静的脸上出现浅淡的色彩，长睫下的双眼迎着光，一片彩虹映入眼中，炎热夏季后那一场大雨，冲刷心里所有的燥热。

　　花已经开了，花还在开。

　　晏姝愣在那里，没想到洛沈赋动作如此之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对上少年一闪而过惊讶的目光，渐渐转为平静。

　　他目光顺着脸颊往下移，注意到女孩儿身上那件米白色卫衣上面明显沾上了污渍，显得格外突兀。

　　夏年隅是逃校老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泥土是从哪里的。

　　视线旋即一转，口中的话异常平静：“你们帮忙逃校的？”

　　这话他是同时对着两个人说的，针对性极强。

　　心里防线较弱的洛沈赋率先破防，嘴张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倒是站在后面的江煜一脸闲散站在主角身后，笑容温和，总是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事不关己的模样高高挂起。

　　原本没缓和的气氛再次下降至冰点，怎么好好的一个生日会变成了批奏大会。

　　洛沈赋正打算好好解释一番，他知道夏年隅原则性很强，他们逃校是各有目的且兴趣相同，但他绝对不会教唆别人跟他一样翻墙逃校。

　　门后一道温软柔和地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沉寂。

　　“我自己来的。”

　　一句话出乎所有人意料，众人目光移在被灯光包围的女孩儿身上，平时见她淡雅话少，不曾想在僵局内，她竟是挺身而出的那一位。

　　她朝前迈动，光跟着她的脚步，距离明明不远，却在短短两步的时间内看见了女孩儿干净纯洁的眼神，像是能够洞察人心，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只有她带着一身美好。

　　晏姝就这样站在夏年隅的面前，直对上他的目光，平静的脸上似乎出现了裂痕，隐在暗色中，又被光所照。

　　即使有万千灯光，可所有人脸上依旧模糊，光太杂反而暗淡了原本的样子，黑暗被阳关渗透的地方，总是带有一丝希望。

　　呼吸浅浅中，门外时不时传来厚重闷沉地音乐声。

　　晏姝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淡然，又饱含真心，在忽而安静的瞬间，她缓缓出声。

　　“夏年隅，生日快乐。”

　　她是第一个祝他生日快乐的人，说不上特别，只是止住了所有凝重的气氛，昏暗的房间里，所有事物都被放大，纠结暧昧不清的情绪在心里不断蔓延开来。

　　夏年隅皱起的眉头在一瞬间倏尔松开，眼角隐在黑暗中微微上扬，常年寒漠无情的脸上罕见露出温柔的笑意，没有人看见，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儿有注意到。

　　心跳慢半拍的瞬间随之加快，好像被剧烈摇晃的可乐“啪”地被人打开，气泡从里面得到空气蔓延出来，手上变得粘腻。

　　洛沈赋在适时搭腔，上前不忘介绍：“年哥生日快乐，我们可是专门为你布置的，够义气吧。”

　　从没见过他如此自卖自夸的人，语气像是特意讨好一般。

　　晏姝低头一笑，有被他的幽默感染到。

　　某人却是丝毫不给面子，没有回头，眸光流转，“你布置的？”

　　“他哪有这时间，光想着忽悠你了，都是由两个女生布置的。”江煜笑着在身后补充说。

　　“嘿嘿，但主意是我出的，东西也是我买的，总策划是我哈哈哈。”

　　洛沈赋也有些不好意思，单手摸着头。

　　晏姝知道，就在今天，是夏年隅十八岁的生日，他从今天开始就是一个成年人了，性格沉稳的他似乎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不一样，好像一直如此，总是能够让人信任依赖的存在。

　　当蛋糕被端上来的那刻，包厢内的灯光骤然关闭，音乐屏上闪过生日快乐歌字幕，晏姝看着他穿着舒适宽松的棒球服，里面是一中的校服，他的校牌时隐时现，站在中间。

　　少年依旧是少年，太阳每天都会出现。

　　音乐声播放结束，蜡烛被人吹灭，夏年隅缓缓睁眼，准确无误看向了角落中的女孩儿，安静的神色之下，她嘴角上扬，像是被涂抹了一层甜蜜，光是看着就觉得甜。

　　洛沈赋开始闹着起哄，嘴上不停嚷嚷着让夏年隅唱一首歌。

　　晏姝算是知道了他为什么会选择在KTV庆祝生日，原来是有目的。

　　“不是我吹，年哥要是出道一定是顶流，粉丝杠杠滴。“

　　洛沈赋开始吹嘘起来，不过他说得也没错，放在夏年隅身上，理所当然的合适。

　　夏年隅难得没有拒绝，给了一个面子。

　　他走上前坐在角落的位置，单手按在麦克风上，身体微微前倾，神情懒散恣意，包厢内的灯光照不到他的位置，却能够剥夺所有视线。

　　他望着沙发上的屏幕，刚好在晏姝头顶，女孩儿安静坐在正中间，静默的目光看向他，乖的不成样子。

　　少年隐在黑幕中的神情暗涌流动，喉结上顶，薄凉清透的嗓音从被话筒带出来，清澈响亮。

　　晏姝第一次听见他唱歌，说句心里话她觉得不仅仅是出乎意料，深深惊艳了她。

　　烟花“蹦”地一声在心里炸开，五颜六色的光彩飞向天空，蔓延在黑夜，最终留下美丽的光彩。

　　夏年隅唱得是一首老歌，晏姝曾经听过。

　　听声音他更像是哼出来的，没有用一点力气，轻松的像是在讲故事一般，无法让人移开视线。

　　到了高/潮，他声音才开始变得响彻，完美和音乐契合在一起。

　　……是我想太多，你总这样说，
　　但你却没有真的心疼我，
　　是我想太多，我也这样说，
　　这是唯一能，安慰我的理由……

　　少年清透的嗓音在包厢内来回环绕，包厢并不隔音，却将外面的噪音都隔绝在外。

　　世界很大，大到离一个人很近也找不到对方。

　　世界很小，小到眼里只装得下一个人，记住他的声音。

　　时间渐晚，即使平时看起来不着调的洛沈赋实则也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夏年隅潦草配合吹了蜡烛的事，剩下的事都于他无关，蛋糕大部分都是被洛沈赋给霍霍了。

　　晏姝浅尝了一点，上面铺满了水果，包括她喜欢的芒果。

　　他们高兴在唱歌，她独自一个人拿着叉子将蛋糕上面的芒果吃完了。

　　少了一样水果，看着再完整的蛋糕终究不再是之前的样子了。

　　·

　　一大清早，来到学校就见夏年隅的桌上放着好几个礼物盒，大大小小摆满整张桌子，多出来的都累积到了上面，像是在玩叠叠乐，唯独主人公还没来。

　　也不知道他见到大堆礼物会作何感想，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习以为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