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又殃民》么么爱

4、胡寨主嗝屁了

　　胡一德高兴啊，托神仙的福，今儿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云杉镇给拿下了。相信要不了多久，追风寨的名声，将以光速在登州三郡传遍开来。眼下还有哪个团体能像追风寨这般，仅凭十三勇汉，便横扫一镇的。等到声名远扬的那个时候，相信四乡八村的那些前途渺茫的待业青年，定当将山头的门槛给踏破了。
　　这样的好事，能不让胡寨主高兴吗。胡一德打了个饱嗝，招呼小五过来道：“钱财粮草都拾掇好了没！”
　　小五点着头，嘴笑得连合着都有些困难。
　　“那就好，速度点哈，神仙大人还在等着咱们的喜讯呢！”胡一德手一挥，招呼着小五跟自己出了衙门。
　　而沈佩玉，则仍旧两眼冒着贪婪的绿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突如其来的男子。
　　“这位先生您太看得起我了，主要还是他们几个有胆识，我不过是个顺路的。”沈佩玉可不想这位帅哥误以为，自己是个大女匪。
　　那男子显然没有料到，沈佩玉竟是如此的淡定，于是拱手道：“不敢以先生居，未曾请教名讳！”
　　沈佩玉原本想就这样告诉她自己姓甚名谁，可猛地一回想男子先前说的，‘不敢以先生自居’，这才想起自己已不是在原来那个时空了。眼下这里可是民风淳朴的旧社会呢，这先生一词，是那些有学问，或是育人子弟的老师们才能享有的尊称。
　　于是沈佩玉也学着拱了拱手，“小生沈佩，未请教仁兄高姓！”
　　估摸着这月黑风高的情形下，合着自个这一身跳伞的紧身装扮，让这男子误以为自己是个男的了。于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沈佩玉干脆将错就错地将自己名字里的玉字省略了。
　　“原来是沈兄，在下黄仕豪，乃是上郡人士。”
　　上郡？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地名，想来古时很讲究方位之说，多以上下左右为名。沈佩玉也没有心思去纠结，这个上郡究竟在哪里，她好奇的是，这么晚了，这姓黄的怎么还独自一人待在野外。自己待在这还好解释，毕竟是跟着土匪们来打劫的嘛，可这姓黄的小白脸，总不至于也是来打劫的吧。
　　黄仕豪想来也看出了沈佩玉的疑惑，笑道：“兄台一定好奇，在下为何独自现身于荒郊野岭。其实呢，我和兄台是一路人。”
　　一路人？沈佩玉不明白，那胡一德不是明明说了，追风寨里连他只有十三个人么。那些人里，老的少的都见过了，可根本就没这人啊！
　　“什么一路人啊，我只是个路过的，难道你说的是你也是过路的这意思？”
　　黄仕豪连连摆手，“兄台无需隐瞒，在下乃是齐云八山富贵岭上多宝寨的掌薄，一路跟随着兄台，已有多时了。”
　　好家伙，竟然跟踪我。
　　沈佩玉又再次打量了一下黄仕豪，搞半天原来又是一个山匪，真是可惜了。长得这样端正标志的男人，干点什么不好啊，偏偏要去做土匪。算了，我也不想和你解释那么多。
　　沈佩玉心中刚刚燃起的情火，刷地一下便熄灭了。
　　老娘要找的可是良家汉子，你们这些个不务正业，一点前途也没有的家伙，白长了副好皮囊了。沈佩玉的脸板了起来，很随意地拱了下手道：“原来是黄掌薄的，失礼了。”
　　说完，沈佩玉转身便想走。她实在是不怎么想和山匪打交道，在她看来，再是生活所迫，也不能去做土匪是不。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呼喊声渐传渐近。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
　　糟糕，出事了，我说怎么一进镇子里便没动静了呢，果真如我所料，是中了埋伏了。这呼喊的人，定是趁官军不备之时逃脱出来报信的。又或者，是官军故意放他回来，好将隐藏在幕后的我，一网打尽。既然如此，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还未等沈佩玉迈出两步，那黄仕豪站在稍高点的地方，眺目往前看去道：“你的人都回来了，看来收获不少，大车都赶了几十辆。”
　　哦，都回来了，那就是说，没事啰。沈佩玉停住脚步，回转过来站在黄仕豪的身边眺望而去。夜色中，果然有一串的火把像长蛇般地朝山岗方向移动过来。可是沈佩玉怎么看，也看不清这条长蛇，是否就是追风寨的人。
　　那么，是走还是留，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沈佩玉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留下来。不为别的，就为身边这位笃定的小白脸。人家也是土匪，可你看他，一脸镇定地站在那都不挪步，想来这来的应该不是官军，很有可能真是自个的人。
　　啊呸！什么自个人啊，老娘又不真的是土匪。
　　不一会的功夫，小五气喘嘘嘘地奔了过来，双手撑着膝上大力地喘着气道：“大啊大人，寨主他，他，他······他挂了！”
　　挂了？沈佩玉楞了有一会才反应过来，死了就直接说嘛，弄得我还要猜半天的。“好好地说，胡一德怎么了。”
　　既然被黄仕豪看穿了身份，沈佩玉也不想再装下去了。不过这次回答的，却不是小五，而是那抬轿的其中一人。
　　原来，得意忘形的胡一德率领着众人从镇里撤退，哪想却被一个尚有意识的守城军士，从背后射了一箭。这可是正宗的一箭穿心啊，胡大寨主连哼都没来得及，就嗝屁了。
　　那怎么办，人都死了，就节哀顺变吧，可你们干嘛都看着我啊！
　　沈佩玉张大着嘴，望着那一群面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丝哀丧之气，反倒是洋溢着喜气的山匪们道：“你们好歹也哭几声是吧，别显得这么没诚意啊，人胡寨主挣着这份家当不容易啊！”
　　先前那回话的汉子走上前来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寨主为了大伙的前程早早地去了西天极乐世界，这本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何来悲丧一说。我等一众，虽无大才，但均愿听令于大人，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这话一说完，身后那些个山匪们均依样跪下，齐呼“愿为大人效力！”
　　得，帅哥没泡到，倒是先捡了十几条汉子做保镖。只不过，这些保镖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全是土匪啊！
　　若我要是答应了他们，说得好听点，那是我慈悲为怀，感召众人一心向善。说不好听点吧，我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女匪了。这可万万不能啊，我沈佩玉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好青年，怎么去做这毫无前途的山匪呢。
　　于是她连连摆手道：“万万不能千万不可，我这样是要遭天谴的啊！”
　　“兄台何出此言。常言道，度己便是度人。眼下胡寨主已经归西，剩下一干帮众群龙无首，怕是没有一个主事的出头，不等官军来剿灭，这追风寨就真的是要成为历史了。你若是能以善为本，小心引导，可不就是在造浮屠么！”黄仕豪从暗处显出身形，拱着手说着。
　　可沈佩玉却是差点没将他骂个狗血淋头。这都什么歪道理啊，合着我当了山匪头子，就是善事了啊，还什么以善为本，你以为自己是西门子诺基亚啊！
　　小五很是机灵，一见黄仕豪现身，便提刀一跃至沈佩玉的身前护住，“你----你----什么人！”
　　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起身持刀护住沈佩玉。
　　这一幕，还是让沈佩玉蛮感动的，于是她挥着手道：“不碍事，都是一路人，他是那个什么多宝寨的掌薄。”
　　那个拥护沈佩玉做寨主的汉子，脸一沉道：“富贵岭上向来不与其他七寨相交，今儿怎么有兴趣在这大半夜的掺和我们追风寨的事！”
　　黄仕豪优雅地笑了笑，“我本是要上云杉镇办事的，半路上瞧见你们直奔此处而来，便知你们要打它的主意，于是只好先跟着你们后面看看啰。我可不想这会进了镇去，被人误杀了。我不过是个掌薄的，身无一处是长，自然要小心为甚。”
　　听他这么说，感情他不会武艺啊，可这不会武艺，做什么土匪呢。沈佩玉好奇地拉过一个汉子小声问道：“这掌薄是干什么勾当的。”
　　汉子低声回道：“就是个账房先生，掌管钱粮的。不过他不简单，可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化人，肚子里的鬼主意多得很，因此他可是齐云山里有数的军师。”
　　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看就知道这个家伙没那么简单。沈佩玉道：“我们的事都办妥了，你若是要有事进镇里办，此时便可去了，那就不打搅兄台你了，请！”
　　沈佩玉下了逐客令，那众山匪也麻利地赶着车陆续开进。小五殷勤地赶着一辆过来，“大人，您您您请上座。”
　　好吧，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想走也不成了，那就先上了山再说。于是沈佩玉也不理黄仕豪，一跨便上了马车。
　　车队渐渐远去，唯有黄仕豪，还站在夜色下独自喃喃：“有意思有意思，原本只是想设计全歼了火云寨，谁想半路里冒出个打酱油的来。不过也好，这下追风寨的名声响了，想来剩下的其他几个寨，应该会坐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