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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轻有为的匪二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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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大王,山山山那边,从天----上,啊掉啊掉了一个人下来。”负责望哨的小五,慌慌张张地冲进议事大厅,向寨主胡一德汇报道。
可正在气头上的胡大寨主,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郁闷地顺手抄起酒碗往前摔去,“我报啊报你个头啊,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生的你,做个如----此有前途的职业匪徒,你阿母的竟然连个话都说不明白。”
胡一德真的很生气,作为子承父业的匪二代,父亲留下来的追风寨不仅没有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反而是因为近年来政府的严厉政策,再加上人才又流失得很严重,以至于现状是每况日下。从以前鼎盛时期的八百兄弟响彻四面八方威名远扬,到如今手头上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十三个弟兄了。这其中还包括了几个从年轻起就跟随他父亲的,如今已经到了退休年龄的老同志。
现如今已经到了年末,本该是捞些银钱给众兄弟发发年终福利,再和和美美地过个舒坦的肥年。可不巧的是,又正赶上严打期间。这可是要了亲命了啊,村村镇镇如今都驻守了为数不少的正规军,就凭追风寨目前的实力,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洗劫谁呢。
你说,咱胡一德胡大寨主,他能不膈应得慌么。
小五其实也很委屈,作为一名父辈起就跟随着老寨主打天下的悍匪子弟,一些基本的觉悟和应有的素质,他还是不缺的。可就是吃亏在这说话上,谁叫他一出生,就是个结巴呢。
小五使劲地挺着腰板,努力地想使自己的语速正常平缓,“寨----主,我说的没----有错。天----上啊真----是,掉了一个人!”
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小五的后背都湿透了。
胡一德瞪着眼盯着小五,好一会的功夫才说道:“你可是瞧仔细了,真是一个人,绝不是其他的什么物事?!”
小五拼命地点着头,胡一德忍住气又道:“掉了就掉了呗,怎么着,你不会是饿得连这肉都想吃吧!”
其实胡一德也不是真生小五的气,毕竟小五是为数不多的,忠心耿耿地为着山寨着想的,老一辈无产阶级悍匪前辈的后代。可气的是,你结巴了不要紧,可要紧的是你作为一名有前途有理想有志向的新一代山匪,怎么能连个基本的眼力见都没有呢。
小五这会死劲地摇着头,以示他没有这样的想法。胡一德却是再也忍不住了,“那你瞎吼吼个啥,莫说天上掉下个人来,就是一只猪从山下滚下来,它到底了也不会有个囫囵样。你怕什么,你惊什么,你慌的又是什么,你的悍匪风范上哪去了啊。”胡一德一边说,一边逼近小五。多日来的怨气,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口,“从天下掉下来不死的,除了神仙,那还是神仙。你说说,啊,说说看,有本事你就理直气壮地告诉我,刚才你见着的不是人,而是个神仙!”
“就----就----啊就是个神----仙!”小五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下可真把胡大寨主膈应住了,这叫什么事啊。你以为是在看折子戏啊,从天下掉下个神仙下来,然后找上山门来说,咱这些个匪民们对维护大越朝的社会稳定有功,决定赐予些个宝贝或是法术什么的。
痴线!
胡一德摆摆手,无力又无奈地说道:“散了吧啊散了吧,该干嘛去干嘛去,掉了个神仙也好妖怪也罢,反正咱们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话刚落音,只见得又一人匆匆忙忙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大当家的,先前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人,如今找上山头来了。”
“什么!”
“什----么!”
沈佩玉也很郁闷,身为拥有国际极限低空跳伞联盟认证颁发的一级资格证,在国内最大的跳伞俱乐部任首席教练的她,这次在由国际极限跳伞联盟主办的,目前国际上规模最大最权威的极限比赛中,竟会不幸地遭遇气流的袭击,被吹得偏离了着落点。
万幸的是,着陆还算正常,没有被挂在丛林里的树上,或是掉进深不见底的池塘中。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这附近的景色,似乎显得有些怪异。这次比赛在澳大利亚的阿德雷德举行,其原因就是因为拥有着98万平方公里的南澳地广人稀,地势多为平原,气候条件又极佳,是个跳伞的天堂。哪里会有如今这放眼望去的一大片郁郁苍苍的小树林,和川流不息的小河呢。
还有还有,刚才在半空的时候,那座地势略显险要的山头上,还有好些个木制小屋。这绝不是在南澳,沈佩玉可以十分地肯定。因为她最初学跳伞的时候,就是在南澳,后来为了考证,又在南澳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这阿德雷德附近的地方,她都几乎走遍了,没有哪一个地方符合眼前见到的这些景致。
难道是被气流吹偏得厉害了吗?
可我刚才明明看见几个穿着打扮怪异的人,慌慌张张地往山上跑。远远看去,那几个人身着的服饰,一点也不像澳洲人的打扮啊!沈佩玉一边收拾着伞包,一边环视着周围。
可是等她将降落伞都整理齐全了,也不再见有一个人影。
奇怪了!
沈佩玉将伞包背在身后,思量了一下后,便朝山上走去。只要见到了人就好办了,这里到底是哪,一问便知。
可世事,并不一直如意。
人,沈佩玉见着了。以她的审美观来看,这几个面容沧桑骨架单薄的‘印第安人’,身上的打扮是标准的后现代非现实主义。他们均是披裘带索,褴褛却显得极为有型,那些布料上染着的质朴色彩,错落有致地极其完美的搭配着,他们的腰间,还各自挎着一把带鞘的刀。
恩,刀把上握着的,是一只青筋暴鼓的手。
胡一德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被小五称为的,从天上掉下来的人。穿着一身花花绿绿极度耀眼的连身衣,脚上蹬着的是一双说不出名堂来的‘长鞋’,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皮帽子,白皙的面上,还用一个奇怪的,会闪光的圆片片遮着双眼。
神仙就应该是这副打扮啊,小五果真没有骗我,这人,的确是神仙。
胡一德不敢怠慢,心想着这神仙定是见我追风寨过得太凄惨,下了凡来要帮手一把啊!这样的好事,上哪求去。
对神仙可得敬重,那得有礼貌才是。
于是胡大寨主一声都未吭,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泪流满面起来。胡一德这一举动,惹得其余几个山匪也跟着跪了下来。胡寨主一边磕头,嘴里一边还含糊着说着话。
至于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沈佩玉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她潜意识里面认为,这些个有趣的印第安人,说的自然是土著话语。至于他们为什么会下跪,沈佩玉只能耸耸肩。或许,这是人家迎接客人的习俗也不一定是吧。
“你们太客气了,行的礼也太重了,都起来吧!”沈佩玉说的是英语,她以为这些土著印第安人,应该是能听懂的。
可胡一德他们听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神仙说话,就是和咱凡人不一样,不仅声音好听,那话语还叽里呱啦地特有韵味。至于神仙说的是什么,听不懂,这都不重要。
要是这凡人也能听得懂的话,那神仙还叫神仙吗。胡一德如是地想着,仍旧磕着头道:“神仙大人,小的胡一德率追风寨全体上下十三条汉子,恭迎您老人家下凡。”
他这么一说,沈佩玉楞住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明白啊!呃,不对,应该是说听不明白。诶,也不对。应该是说话是听明白了,可是意思却没明白。
怎么这几个印第安人也会说中文?
怎么那个领头的说我是神仙大人?
还有这追风寨,怎么听怎么都像以前看电视时,过去那些个山贼土匪们山头的名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沈佩玉诧异地指着胡一德道:“你也懂说汉语?!”
胡一德一听,心里这个高兴啊!神仙竟然和我说凡间的话了,这是看得起我胡一德,看得起我追风寨啊!于是乎胡寨主趴着恭谨地说:“小的不知道什么叫汉语,反正打小了就知道说了,不仅我会,这大越朝的老老少少都是说这话的。”
又乱了又乱了,怎么又跑出一大越朝来了啊!沈佩玉捂着额头郁闷,难道是我发癔症了么,“那你给我说说,你这地是哪里。”
胡一德连忙点着头道:“这里是登州下郡的齐云山,您老人家现在站着的这地,就是齐云八山之一的追风岭。咱这追风寨名头的来由,便是如此。”
说评书呢这是,沈佩玉跟活见鬼似地心头一惊。眼前这场景,绝不会是真实的,我这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刚才落地的时候摔昏过去了,这会还没醒呢。
可掐掐自己的大腿,那疼可是真实得很啊。
“现在是白天吧!”沈佩玉不确定地问到。
胡一德也很不确定,这神仙问的就是和常人不一样。这时辰,明明就是正午时分嘛,眼睁睁的谁都瞧得见啊。可是神仙这样问,咱自然不能大大咧咧地就直白地说是白天,咱可得讲究一点学问。
“这就得看你老人家的意愿了,若您以为是白天,那现在就是白天。若是你愿意现在是夜间呢,那没的说了,现在它就是夜半三更。”
沈佩玉彻底无语了,她走近来蹲下身说道:“哄我开心是吧,以为老娘我好欺负是吧,你老实说,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
胡一德彻底楞住了,难道说是我先前的回答,神仙不满意?可您不满意我也没辙啊,连您自个都不知道自个是谁,我哪里扯得清场啊!
不过胡一德毕竟是悍匪老胡培养出来的,新一代的山匪接班人。为了能更好地顺应潮流与时俱进,这圣贤书,可是没少读过的。脑子自然也比小五这些个实心家伙要活泛一些,于是胡一德卑谦地说道:“这个问题很有深度,怕是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您老人家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移步到陋厅,小的也好从各个方面深入地来为您剖析这个问题。”
胡一德刚说完,小五便扯着嗓子吼道:“恭迎神仙大----啊大----人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