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余有何之》Ra梧桐树

1、第一章

　　新学校。
　　余栖闲进教室把自己的书本收拾好后，一抬头，对上了全班带些埋怨的目光。
　　？
　　“好了，收回。”老师敲了敲讲台，“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余栖闲。”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余栖闲”三个字，看着蠢蠢欲动的同学们，轻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眼表，摆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
　　教室瞬间空了一半，只剩下一些人要么在写作业，要么在聊天。

　　“余栖闲？你好。”一个男生走过来，“我来跟你讲一些事。”
　　事？八卦？余栖闲停下手中的动作，“你好。什么事？”
　　“主要是科普一下我们班的事。”那个男生抬手看了看表。
　　“杉老师叫你来的？”余栖闲兴奋的劲懈了一下。
　　“嗯。”

　　大约几分钟那男生脸不红心不跳地把班里的人的各项八卦气不带喘地陈述了一遍。
　　“谢谢。”……6，余栖闲有点不太懂杉杏的意思，他看上去很内向吗？不过他还是似懂非懂地递了个糖给那个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林思浩。”林思浩接过糖，“杉总有的时候做事不过脑子，他估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我和你说这些，你别管他。”
　　林思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招呼了声便走人了。

　　“啧，有点无聊。”教室里不剩几人。余栖闲掰了掰手指，思考着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窗边有人敲他的书桌。
　　？余栖闲抬头，啊……忘了还有这茬。“怎么？”
　　窗边的人是林暮寒，他将手里提着的饭盒放在余栖闲的课桌上，开口道：“晚上出去吗？”
　　“干什么？”余栖闲没有接那饭盒。
　　“……请你吃饭。”林慕寒看着余栖闲躲闪的眼神及避嫌的动作不太高兴。
　　“不了，有事。”余栖闲起身与林暮寒探出的身子拉开距离。“留着自己吃吧。”
　　林慕寒撑着的手收回放进口袋，笨拙地央求：“做了好久，你就试一下嘛……”
　　话音未落，余栖闲便后撤一步，转身走出了教室。
　　林暮寒愣在了原地。

　　林暮寒知道，只要死缠烂打，余栖闲就会原谅他，但他不想这样。

　　“哟～”林思皓藏了藏身后的人，“看来林先生是在等我？”
　　林暮寒直起身，“帮我算一卦。”
　　“你别老逮着我就薅羊毛啊，”林思浩哭笑不得。“你在教室等我吧。”
　　林暮寒点点头，提醒道：“周主任6点值日。”

　　林暮寒走后，林思浩拉着身边的人去厕所。“听说过翻墙出去的，没听说过翻进来的，课又不上了？”
　　那人比林思浩高半个头，他单手揽住林思浩，两人进了同个隔间，那人抱着林思浩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刮过，痒痒的。“想你。”
　　林思浩回抱了他，在他唇上落了个吻。“不要老是逃课……”
　　林思浩被亲的仰起头来，他没有反抗，轻拍那人的背安抚着。
　　“想我么？”声音在唇间润开，林思浩红了脸，回吻，探出了舌尖。
　　“哥哥……”两人的唇齿纠缠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按耐不住了。
　　林思浩推开身前人，喘了口气，没有回答：“快走了，晚点小心被抓。”
　　那人也没计较什么，最后蜻蜓点水般啄了林思浩的唇角，走了。
　　少年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亲昵间总有情愫悄然。
　　林思浩捂着脸缓了会儿，才出了隔间，洗了把脸，小声嘟囔：“真不知道他又在醋什么……”

　　林思浩先回教室拿了点东西，再去一班。
　　“手。”林思浩走到林暮寒的位置上，手敲了敲桌子。
　　林思浩一边给林暮寒把脉，一边转罗盘，“默念你要问的问题。”

　　良久，林思浩斟酌了一下，说道：“他的想法应该跟你一样。”
　　他看见林暮寒蹙了蹙眉，补充：“就是最基础的想法，导致他现在的行为。”
　　林暮寒似乎有了点眉目。

　　另一边，咖啡厅。
　　余栖闲点了杯生椰拿铁后，便坐着看手机。
　　刚开学晚上没有晚修，余栖闲思考这附近有没有吃的。
　　刚来到这个地方，陌生感和孤独感总是围绕着人 ，人们会迫切找到熟悉的东西，来填充这种感觉。

　　一个男生敲了敲余栖闲面前的桌子，有些紧张道：“你好。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余栖闲抬眼看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认识，但同校。
　　那个男生穿着一中的校服，微微松了口气，小心地打量着余栖闲，不知安慰鼓励自己多久后，鼓起勇气，对余栖闲说：“我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
　　余栖闲顿了一下，不知如何拒绝，转念一想便答应了。打开微信按出二维码给那个男生。正撇眼一看，怎么是林暮寒？

　　林慕寒推开咖啡厅的门，直向余栖闲走来，以至于他没有听见那男生说话。
　　林暮寒走到余栖闲身边，抽走了他的手机，“走了。”
　　余栖闲对面的男生定神一看，“班长？你怎么在这儿？”
　　林暮寒不是很高兴，随便扯了个理由：“找人。”
　　余栖闲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拿起咖啡跟着出去了。

　　“还我手机。”余栖闲不太想理林暮寒。这人鸽了自己那么久，他还没算账呢。

　　林暮寒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道：“你姐让我和你去找她。”
　　？什么玩意儿？
　　“她在和我姐谈恋爱。”
　　……6，真是有点无语。“你和他说我不去。”余栖闲转身要走人。

　　林暮寒上前拉住他，“干什么？”余栖闲有些不耐烦。
　　“刚才……那个男生，他喜欢你。”林暮寒不太自然道。
　　余栖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又怎样？”
　　“你明知道自己耐不住死缠烂打，你还……”林暮寒有些生气。

　　余栖闲甩人的手停了几秒，原来是吃醋了，他抽开自己的手，“少管我。”下这句话便走了。
　　这声音没有了先前的硬气，反像是在置气。
　　林暮寒这回没有走，而是跟着余栖闲。

　　余栖闲快到家时，猛地转身上前推林暮寒，“你烦不烦啊！”
　　人没推动，倒是撞进人怀里，“我讨厌你！”余栖闲气得发抖，下意识地藏起右手。
　　林暮寒将人搂进怀中，一只手轻拍余栖闲的背，另一只手抓住余栖闲藏起来的手，捏着发抖的手指骨节。
　　余栖闲想缩回手，却被扣住手腕，手指一根根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不要躲我。”

　　余栖闲将头埋进林暮寒的颈窝间。

　　风吹起发丝，余栖闲的眼泪掉落在锁骨处，丝丝凉意灌了进来。

　　“我错了。”林暮寒有些慌张，一时不知所措，“你不要哭……”
　　他捧起余栖闲的脸，轻轻抹掉眼泪，“可以亲吗？”手指摩挲着余栖闲的唇。（意思是可不可以亲嘴）
　　余栖闲摇头。

　　他在余栖闲的睫毛处落了吻，低声道歉。
　　余栖闲缓了好一会儿，抹掉泪渍，推开林暮寒：“你走吧。”
　　“我……”
　　“别来找我了，不想见你。”余栖闲理智地没有再理林暮寒。

　　可是……
　　林暮寒敲开了余栖闲的房间余栖闲看到他有些烦躁。“不是叫你别来吗？”
　　林暮寒有些委屈道：“我妈要来这里，我没带钥匙回不了家。”
　　“……”余栖闲心软，没有骂他，“客房刚收拾过。”
　　林暮寒又吃了闭门羹。

　　余栖闲关上门后，靠在墙边，滑坐下来，房间没有开灯，暗沉沉地。
　　他躲在自己的舒适区蜷缩起来。

　　突然，门缝透进一束光，林暮寒转身关上门，整个人半跪在地，罩住余栖闲。
　　余栖闲偏开头，不看他。

　　黑夜里，林暮寒的眸色藏着戾气，他抱起蜷缩着的人，轻轻放在床上，拉亮了床头的台灯。

　　“你……出去。”
　　林暮寒没有说话，坐在床边，盯着台灯出神。

　　余栖闲睡不着，他想拿药，伸手探到林暮寒腰间，却被攥住了手腕。
　　林暮寒像是在等这一瞬间，将余栖闲书桌的抽屉拉开，那是写得密密麻麻的药单和瓶瓶罐罐。

　　！！！余栖闲上前想拦着，却被林暮寒挡得严实。
　　林暮寒提起垃圾桶将药物全部扔了进去，拎起里面的袋子转身要走人。

　　“别走！”余栖闲想拉住林暮寒，却绊了一脚跪在地上。“你……”听我说……
　　话没出口，人就走了。

　　余栖闲揉了揉膝盖，重新爬上床，坐在床上发愣。

　　另一边，林暮寒从垃圾袋里把药物拿出来，一个个分门别类。
　　林暮寒轻轻抽了口气，都没开过，除了这个。
　　那个没有标签的瓶子里是什么……
　　安眠药么？
　　林暮寒仔细地看药单，是安眠药。
　　……

　　余栖闲坐在床上看见门开了。
　　林暮寒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余栖闲看见林暮寒温柔地拉过他的腿，用棉签粘了药轻轻地抹一层，手指用了几成力去摁揉。

　　“疼……”余栖闲撒娇道。
　　林暮寒有点心软，但还是冷着脸道：“忍着。”

　　余栖闲扯了扯林暮寒的衣袖，整个人凑近了些，“你轻点好不好？”
　　林暮寒躲开了余栖闲的亲昵。

　　余栖闲抿了抿唇，他为什么生气啊……
　　林暮寒收拾好垃圾和药品，要走时被拉住了，“我……睡不着……”
　　林暮寒显然顿了一下，余栖闲楚楚可怜的眸子在台灯的映照下，似乎闪着泪，林暮寒移开眼，出去了。

　　——出去扔了个垃圾又绕回来，房间的台灯已经关好。
　　“客房没有被子。”林暮寒扯了下余栖闲的被子。
　　……谎话张口就来。

　　余栖闲让出了位置，拍了拍床单。
　　林暮寒翻上床，像以前做过无数遍的动作。

　　恍然间，余栖闲以为回到了高一，林暮寒我头翻到上铺，两人额头相抵，亲吻着……

　　余栖闲回过神时，两人的唇间分毫，只要轻轻一动就会贴上，余栖闲后仰，没有让林暮寒碰到唇。
　　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心知肚明。

　　分开的那一年半像是命劫。
　　高二压力大，学业重得能将人压垮。
　　余栖闲生了场病，失眠焦虑，整个人憔悴了很多，瘦了十几斤。
　　林暮寒碰了酒，辣甜苦杂全，常一个人坐着出神，脑子里尽是余栖闲。

　　两个人又偏偏是情种。
　　惦记着对方，又怕对方不要自己，你不联系我，我不联系你。
　　心里却都是对方。

　　“我追你吧。”林暮寒伸手将人揽进怀中。
　　余栖闲将一只手缩起来，另一只手松松地放在林暮寒的腰上。
　　林暮寒想去牵那只缩起来的手，余栖闲蹭了蹭林暮寒的脖子，困意袭来，他迷迷糊糊的说道：“明天开始，你要追我……”所以我要藏点秘密……
　　林暮寒像是他的安眠药，一会儿便睡熟了，呼吸均匀。

　　林暮寒低头蹭了蹭余栖闲的颈窝，鼻尖是喜欢的人的味道，木质里带着花香。
　　一年多，长高了、肩宽了、腰细了、瘦了、眸色更深了、唇色更艳了、长开了些……哪怕分开了很久也是会很喜欢的人，既然要自己去追，怎么会拒绝呢？

　　失去了那么久的困意，久违得让人怀疑是梦境还是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