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栖关系》文子瑜

5、回家

　　艾汶不愧是比在座的各位都多活了几年，迅速反应过来，笑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说了，说那些不高兴的干嘛。”随后又看了看顾墨染，“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许易舟听到艾汶这么说，也默默低下了头，只有顾墨染依旧在思考着刚刚的所见。
　　她大概猜到了，那个没有被说出的理由。
　　经过这两出，大家打游戏的劲头也都不太高涨，才调动起来没多久的气氛也沉寂下去，最多就是报个方位时才说上几句。
　　这种氛围实在是有点压抑，尤其是一定程度上还因自己而起。顾墨染轻轻戳了下路拾安，不动声色地朝着门口偏了偏头，后者马上会意，低下头发了个消息。
　　又一局游戏结束，路拾安拍了拍顾墨染。得到消息，她立刻对着几人说:“抱歉啊，家长来接了，我们得走了。”
　　依旧是那个热心的艾汶，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顾墨染也象征性地又推拒了一下，便顺利地和几人告别，离开了咖啡厅。
　　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上，路拾安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社恐模样，像只欢脱的小兔子蹦向车旁。
　　两人上了车，顾墨染礼貌地说了一声“阿姨好”。
　　“你好呀。今天玩得怎么样？”驾驶座上带着墨镜的女人回头问道。
　　“今天超棒！墨染还去参加了比赛，可帅了！”路拾安兴奋地回答着。
　　女人先是笑，然后又皱起了眉。“你还没问好呢，没大没小，跟人家顾墨染学学。”
　　路拾安不满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略带些敷衍的说了句“妈妈下午好”。
　　路妈妈这才满意得点点头，发动了车子。“这还差不多。走，我们先送小顾同学回家。”
　　咖啡厅内，几个人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都没说话。最后还是张致和率先打破了沉默:“玛莎拉蒂……这俩妹子还是小富婆？”
　　唐伯远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别想了，人家有钱也和你没关。”

　　“拾安，后座包里有零食，你和小顾分着吃。”
　　路拾安迅速地从包里掏出两袋小糕点，一袋分给了顾墨染，然后开始快乐地拆自己手中的那包。
　　顾墨染接过来低头看了看，是个小月饼的形状，也就比一元硬币个头大点。但是她曾经看过这个的推送，知道这还没奥利奥大的一块糕点，就要20元。
　　属于能直接把她劝退，连想都不敢想的那种。
　　路拾安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但她不是。
　　她顶多算是生活稳定，稍微还有点余钱快乐生活，严格定义上甚至不能算小康家庭。
　　路拾安每月拿到的零花钱，都快和她一年拿一次的压岁钱差不多了。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虽然如此，她倒也不会因为这个拒绝路拾安那些略显贵重的礼物。因为她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是真的不算什么。
　　当然，路拾安对她送的那些略显廉价的礼物，也不会有丝毫的歧视。
　　顾墨染轻轻咬了一口糕点，是咸口的馅，和外皮的甜融合地恰到好处，倒是对得起这个价格。
　　她慢慢吃完了，再一次觉得自己得感谢路拾安，不然就没见过这些略有些奢侈的东西。
　　旁边的路拾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很热情地不停问她好吃吗，然后又给她塞了一个。

　　下车的时候，路妈妈硬要给顾墨染塞一盒零食。顾墨染拗不过，只好收下了。
　　路拾安在车窗后挥着手远去，树荫下只站着顾墨染一个人，拎着提包。
　　热闹过去之后，才更显孤独。
　　顾墨染不觉得孤独，她的神经放松下来后，只觉得好累。
　　她住的小区很老，连名字都没有，两栋楼一条路，加一个看门大爷的小破屋，就是一个小区。
　　这是她父母很早买的，二手房，那时候顾墨染还小。父母说，那时候他们很穷，比现在差远了。现在存款多了，想换个更好的房子，却还总是差点。
　　顾墨染明白，现在的生活条件，他们已经很满意了，也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了。
　　她都明白，所以她从不索求什么。
　　想着，走着，她已经站在了家门口。老小区没有电梯，爬到6楼确实会累，尤其是她还拎着很多东西。
　　摸出钥匙开了门，家里没有一盏灯是开着的。顾墨染把东西搬回自己的房间，顺便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妈妈。”
　　“墨染啊，今天你爸爸值班，妈妈这边也有工作，你晚上自己吃吧。”
　　“好，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九点左右吧，这边忙，先挂了，你好好吃饭啊。”
　　电话那头忙音响起。顾墨染收起脸上的笑容，向后倒在床上。
　　窗外一刻不停的蝉鸣，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她有这些就够了。
　　打开外卖软件，随便找了家封面看起来还挺有食欲的，点了份饭又加了瓶饮料。结果付款的时候，顾墨染看着“余额不足”的提示微微皱眉。
　　她不想找人借钱，现在也不想去打扰她那专心工作的妈妈。简单算了一下价格，无奈把饮料去掉，备注让骑手在楼下帮忙带一瓶，到时候给钱。
　　付完款，她随手打开手机里一个单机小游戏。
　　这种游戏的好处就在于，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玩法简单但不失乐趣。属于顾墨染心中消磨时间第二好用的游戏。
　　第一好用的，是宝宝巴士。

　　外卖来的很准时，小哥也成功地看到了留言，带了瓶饮料上来。
　　干饭要有仪式感。
　　顾墨染把饭盒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正中间，拿出被子倒进饮料放在右上角。
　　最后一步，选一部喜欢的动漫，打开，立在最前面。
　　吃着看着，这顿饭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不过这倒正合她意，因为如果不找点什么拖时间的话，她会因为还没完全消失的习惯，只用10分钟就干完一顿饭。
　　这样吃下去，铁胃也要出问题的。
　　而且吃得快还会长胖。
　　自从离开学校之后，顾墨染的体重直线下降，也与此有关。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脱离了学校食堂。
　　干饭能给人带来快乐。顾墨染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后便瘫倒在床上，开始刷b站。
　　结果一看，直接愣住了。
　　顾墨染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她关注的一个up主，袀亦。
　　袀亦是个游戏天才，从经典moba，rpg到单机小游戏，他都能迅速上手，他的视频内容范围也非常广泛。
　　但他从没有直播过，粉丝让他播，他就说年龄不够，开不了直播间。
　　可是今天，他居然转发了一个直播间并附上了一段话，大概意思是借了一个账号，用来直播。
　　顾墨染震惊脸，但没点进去。
　　因为比起直播，她更喜欢看剪辑好的成品。
　　如果哪天她看直播了，一定是很重要的内容，比如s系列比赛。
　　不过只是这些，顾墨染也许还会去袀亦直播间看看。
　　可是今天，某高质量一哥发了新视频。
　　这岂有不看的道理？
　　至于袀亦嘛，不过是一个玩游戏很6的小up，在顾墨染心中地位远不及高质量一个。
　　所以他的直播，顾墨染想道，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