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纪芃羽篇：愚蠢的忠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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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杀了她”
“我们不仅需要杀手，还需要忠诚的杀手，心甘情愿为我们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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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羽浑身遍体鳞伤躺在狭窄小屋子里，西南的风里似乎带着潮气，一吹，便是疼痛。
秋桑想要去扶，却被芃羽冷漠拒绝，似乎先前那场生死决斗中，芃羽那偏离的致命一剑同秋桑没有任何关系。
“我记得你，幼年，帮过我，你是不是也记得，所以才没有”，没有下杀手这句话还未说完便被芃羽一句没有打断。
接下来就是沉默。
第二日，芃羽迎来了更残忍惩罚，五人打一人，死生不论，芃羽动了动还有些伤痛的手臂，不妨碍挥剑。
而这场生死局，芃羽险胜，但人也昏迷不醒。
秋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摘下那人脸上面罩，眉眼已经不再熟悉，但她可以确定是小时候救她的人，只是明明如此冷漠之人，为何此时脸上全是泪水呢？秋桑偷偷替芃羽擦干，带上面罩。
最后只剩秋桑、芃羽二人，从最初队友走到最后对手，这是九幽都上的第一课：绝情。
秋桑是抱着必死决心，当年一条命，如今还她，无怨无悔。
但芃羽这一次仍然输了，秋桑看着利剑穿过芃羽肩膀，后退两步，又是如此。
“这个人世早已无人牵挂我，我记得你幼时说有机会能再去看看父母，我成全你”，这是秋桑第一次看到芃羽笑，浅浅的，无辜至极，可秋桑内心却异常难受，怎会无人牵挂，我一直惦念着你，一直。
芃羽原本该是死的，就算不死于剑下，做为输的人也应该被赐死，但九幽都主却放过了芃羽，因为秋桑一句“此生只效忠一人”，并主动喝下毒药，甘愿一辈子受九幽都主驱使。
秋桑离开了西南，以一个普通人身份前赴扬州，而芃羽被留在西南，成为九幽都主最利的杀人工具。
“的确忠诚，陵光为何选择她？”
“可能只有她的眼神里全都是愚蠢吧”，芃羽隐瞒了幼年时的事情，从今天起，她将一个一个解决，因为，她也有了最锋利的刀。
同年，九幽都又出现一场叛乱，只是这一次，前都主惨死，新都主上任，据说上任都主曾是那场百人屠戮局中唯一胜者，但却无人见过真面目。
次年，九幽都除白虎堂外，全部离开西南，前往扬州，这场迁徙又是一次对前都主统领人的筛选。
冬，扬州城。
芃羽回到了那条熟悉却陌生小巷，这里早已换了人家，屋子主人看着外面女子，有些警惕地询问是谁，纪芃羽没做欺瞒回答了名字，又说自己只是路过。
屋主人疑惑地又看了两眼，随后将大门紧闭，而周边择菜洗衣的左邻右坊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名字停顿。
你看，纪芃羽早已消失在春去秋来的年岁中，无人问津。
离开后，芃羽去了酒肆，看着这个临街的店，要了一壶烈酒，一个人，醉倒在桌子上。
“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眼前人，芃羽无辜地指指自己，疑惑询问“你认识我吗？”
秋桑想起了眼前人并不知道自己偷偷瞧过她长大的面容，便顺着道，没见过“一个人不能在外面喝酒，我扶你去我房中休息一下吧。”
芃羽听话地跟着秋桑去了床榻休息，只是等秋桑拿着醒酒汤进来时，却看到那人独自流泪，如同没人要的孩子，委屈难过。
“没有人记得我，他们都不记得了”，芃羽泪水迷蒙着眼睛，低声呢喃，秋桑没有喂醒酒汤，也许对芃羽而言，这场醉酒更能抵消那些过往，秋桑只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我记得，而床上的芃羽闭着眼，清醒地听着一切。
又一年，秋桑收到了解药，以及要求她离开扬州，去北方，秋桑知道，这个命令相当于放她自由，从此脱离九幽都，是新都主陵光的命令，也是那个人给自己的生机，但她拒绝了。
这一年初，芃羽在扬州安家，邻居是一对中年夫妻，喜得一子，取名空青，听说他们有一个女儿，多年前失踪了。
同年，中年夫妻携子上香，遇匪，夫妻二人亡，唯子被人所救，一同死的还有扬州城守。
年末，玄武堂有人谋反，意图杀了还没有坐稳的新都主取而代之，新都主失去踪迹。
而失踪的新都主一身重伤出现在酒肆，对秋桑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你说过永远忠诚于我，我命令你去杀掉一个叫纪芃羽的人，然后带着她的弟弟离开”，纵使一身伤痕，但这个带着面具的人依旧似乎冷酷无情，无坚不摧。
秋桑没有接过命令，只是上前摘掉了那人面具道“我忠诚于你，所以我不会杀纪芃羽，不会杀你。”
仅仅两日，新都主便毫发无损回归，清理叛徒，秋桑带着面具，手中的剑早已被鲜血染红，从此以后，她便是她，她愿意为她成为陵光，一条错路，走到底。
一年后，陵光早已稳稳成为九幽都都主，也是在这一年，九幽都开始利用朱雀堂走私三日醉，给一些达官贵人，而在不久便听说有一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因吸食三日醉，人疯癫之时失手杀死父亲和兄长，以及当日来府中做客的外祖父、祖母，独留其娘亲范氏，因这件事，引起南方官府对九幽都的关注。
......
扬州迎来了新的城守，听说是一位世家公子。
芃羽问身边的人“陵光，你说我到底在找寻什么？”
陵光恭敬地站在一旁回道“无论找什么，我都会陪你。”
.....
这一年，玄武堂背着九幽都主接了一场大规模刺杀，据说只是为了两个人，一个叫苏景、一个叫许和宁，而最后以苏景死亡结束。
芃羽坐在幽静小院中，一边听着空青念字，一边回忆着那个名字，许和宁。
......
玄武堂愈发嚣张，联合朱雀堂出现异动，似乎想要上演多年前之事，老板娘询问怎么办？要不要清理？芃羽却摇摇头“不用我们清理，有人会帮我们解决。”
不久，赵氏米行的公子碰到一位女子，甚是喜欢，奈何女子不从，多次骚扰，直到一次被二人救下，被救的芃羽听着那陌生女声，看着被兜帽挡着的面容，许和宁，我们终于见面了。
......
许和宁在酒肆，这个消息是老板娘透漏给玄武堂的，听说玄武堂主与许和宁姐姐有恩怨，既然如此，这场刺杀替扬州拉开序幕。
赏花会那日，芃羽罚空青抄书，空青在她的帮助下，果然不小心将墨汁洒在许和宁衣袖上，她故意以墨味太重想让许和宁换一身衣服，许和宁却说她有办法，月痕香的确便于许和宁找到朱雀堂。
丹朱需要一个能把她带到许和宁面前的人，小和尚的确是不二人选。
朱雀堂成为过往，但朱雀永不会死亡。
小和尚该死，他不应该追出来，更不应该看到不该看得，这是芃羽送给许和宁的第一件礼物。
许和宁要去西南，这是好事情，总要让她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当然，如果她永远留在西南会更好。
这是芃羽第一次以九幽都主身份出现在许和宁面前，许和宁已经没有价值，必须要解决，但在解决前芃羽想让许和宁看看她所为之努力最终又换来什么？在生死面前，人皆自私。
那个女子没有逃，反而还带来了帮手，唐桡的削骨钉虽不成气候，但也是阻碍，几人拖延到了沈易的救兵，不过无妨，芃羽想到了更好的。
两枚有问题的火琉球，一枚前往宁安，另一枚给了陵光，芃羽就是要赌，她就是要告诉世人，错的是上天，天无道、人世无道。
今天芃羽带着空青去了酒肆，老板娘一如往常随便说了几句，只是最后看着空青的背影很久，老板娘说这样就好，空青的确有个姐姐，叫秋桑，中年夫妻永远也无法等到他们的女儿。
芃羽踏入庙场，踏入前对手下吩咐，让人把后面跟着的小孩抓起来，但不要伤害，她想再赌一次。
火琉球没有引爆，是被人动了手脚，芃羽知道是老板娘，这个一生陪着她的人，最后选择自己独自上路，老板娘甚至都没有动手，明明是九幽都仅此于芃羽最好的杀手。
空青还是站了出来，在夜幕里，指认芃羽的谎言，芃羽笑了，很好，空青和自己不一样，既然如此.....
芃羽用殿中所有人的命换自己无罪，她只是想看看，许和宁会怎么选？
这样的许和宁是芃羽从来没有见过的，原来许和宁也并不是完完全全信任自己，不过没关系，这个结局也好，也好。
临死前，芃羽想起了同许和宁的一段话，那是在小和尚死后不久：
“和宁，你说九幽都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如此之恶？”
芃羽原本以为会听到很多抨击话语，但却非如此，芃羽记得许和宁目光有些悠远，似乎想了很多，但最后许和宁给出的答案是不知，“我不知，我只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对啊，人理应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芃羽选择执迷不悟，而你许和宁选择杀我，我们都是做了自己选择的事罢了，有什么后悔。
“许和宁，我不后悔”，永远都不。
作者有话说第70章 纪芃羽篇：愚蠢的忠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