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者》雨田言若

48、告别也是告白

　　“术能空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施展，或许是你移植了伊凡术能腺的关系。”
　　哈雷表现实在是与预想相差太远，静态明明很给力，动态就是瘦驴拉磨，没劲儿。
　　自诛神之后，哈雷也再没感应过伊凡，现在想来应该是被关起来了，封印了，思维都被隔绝了。
　　“这是好还是不好？”哈雷抹了抹脸上的灰。
　　玵只回了句：“继续。”
　　……
　　训练结束后，哈雷回到房间，待郑雅退下，他叫来了林澜。
　　突发奇想要把林澜当作直播摄像头，让他端坐着，给王圣传信。
　　毕业礼回来这几日，哈雷准备了许多话要对王圣说，还特地准备了两杯酒。
　　“他能看得到的吧。”
　　“能，就是有些延迟。”
　　“那就好。”
　　哈雷坐正，反正看不太清楚，就把林澜当作王圣就好。
　　“王圣，我听王御跟我说了，你别怪他，我也觉得你们太过分了，瞒着我。”
　　林澜眼神微颤。
　　“林澜你别动，都先听我说完。”
　　哈雷想了想，手指一件件事情点起来。
　　“我听说了红发魔女的事情，所以那是真的，那些诋毁的词，我没关系，这些都不是事儿，我打算从源头开始对付这个传言，既然红发魔女是男巫创造的，那我们把男巫洗白就好了。”
　　哈雷几乎没有关于红发魔女的记忆，出卖灵魂之后，意识就被封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别人怎么形容自己。意识复苏之后就是跟男巫、楚蒙的缠斗，一直到死也没有离开过黑暗。
　　“我的视力好多了，原来还依靠着林澜和郑雅，毕业礼谁也没带，自己摸索了一套勉强能自理的办法，挺好的没撞墙。不过神兽眼泪已经用完了，玵师父在跟人借调，说是要等十天半个月，外面的十天半个月，这里不用等许久。”
　　（哈雷内心os：祈祷眼泪永远借调不过来，太痛苦了！！！而且用久了，自己身上都残留了牲畜的味道！！！）
　　“上次跟你说的话，意思就是我已经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小时候我是红头发，眼睛颜色也浅一些，死过一次后头发就暗哑了，眼睛也变了颜色。我的记忆回来这事儿有点复杂，以后再慢慢跟你说。但是那个在深巷中刺杀你的人，再遇到我一定会认出来，到目前为止就没有见到过，暂且放心。”
　　包的再严实，说话声音还是有的，哈雷印象深刻，把自己杀死的那个声音，咏唱杀人咒的时候神憎鬼厌。
　　“我父母的事情，当然也是知道了，你们都不要跟玵师父说，她会自责的。我自己其实还好，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严重，一切缘由不都是米蒂亚纳斯。十三士自己制造的恶魔，自食其果，却还要将人诬陷成为罪恶之源。只是……我也不认为我母亲就百分之百做对了……很矛盾，我并没有为我降生在这世上感到高兴，至少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我想等我问清楚我母亲后再下定论。”
　　所有人都不跟哈雷说实话，从小到大都是卡托与高杨编制的童话。因为是转生者，也因为是军人世家、骑士之后，在象牙塔中被好好地保护着，哈雷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出生产生过怀疑。
　　“当然我是感激我母亲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使用禁术，生我养我。不过这需要买卖灵魂的事情……这所有的错误都是环环相扣，指不得谁就是主谋，米蒂亚纳斯自视甚高不知收敛算罪否？私自制造魔法师引起恐慌呢？没有公平处理直接折磨死男巫孩子们的十三士，这些懦夫，只是畏惧强者而亲自制造出【罪恶】。还有万恶的魔法师血统通婚，不该保留的咒语，一意孤行的楚蒙与米娅，这桩桩件件……”
　　不胜枚举。
　　还有很多可以说，只是现在时间不够，哈雷得把话题收回来，今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嗯……那个～还有一件事，是我考虑了最久的事情，比刚刚说的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我不知道你的感受如何，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自信一点，人生三大错觉，可能不完全都是错觉。”
　　哈雷拿起酒杯交到林澜手里，轻轻碰了下杯，只是手依然端着，没有喝的意思。
　　“在我上辈子，我与我妻子，我相信是真爱，结婚当天按照习俗，要车队，要与伴娘斗智斗勇，要找鞋子，要念誓词，搞得很复杂。其中我最喜欢的是像这样，掀起盖头，喝交杯酒。”
　　就跟拉勾勾一样，这酒一交杯，就应该是一辈子。
　　上辈子没有撑到最后，婚姻败给了争吵和冷暴力。
　　不是不爱，只是缺乏理解与沟通，最后走到尽头，分开，结束。哪怕日后回头看看才发现彼此都做错了许多，也不会再有勇气重新来过。
　　互相收拾好之后只作朋友，到最后也只是最好的朋友。
　　“王圣，我想说，我从来没有讨厌过或是记恨过你，我知道你在意那日档案馆的事情，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害怕，之后我也看到了监控录像，真的觉得那只不过是一个正常人，正常情况下，正常的反应。嗯，我的意思是，我接受你做的这一切。”
　　深呼吸，深呼吸！
　　哈雷手中的酒杯都要摇出花了。
　　“我决定先走出这一步，捅破这层窗户纸。”
　　凝望着林澜模糊的身影，想象着王圣的反应，哈雷已经觉得脸上滚烫，喉咙发紧。
　　“所以，我喜欢你，王圣……恋人的喜欢，爱人的喜欢，情侣之间的那种喜欢。”
　　看见林澜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哈雷的心脏跳动地更快了，全身血液倒流，意图保持大脑清醒。
　　“啊……人生三大错觉，手机响了，我能反杀，你喜欢我……”
　　看着晃动的酒杯中快要洒出来的酒，哈雷嗓子越发干涸，遂加快进度。
　　“交杯酒，来，我再教你一样东西，你可是在我这里学了很多新奇东西的啊。”
　　哈雷靠近林澜，将两人的右手交叉在一起。
　　距离拉近，明显感觉到林澜呼吸的急促，脖颈处因为体温的上升，体味也更加明显，还有胸口同样剧烈跳动的心脏。
　　作为仆从林澜是优秀的，即便在这样暧昧的情况下也还能保持巍然，换作真人总得说点什么吧。可是他身板挺直，毫不僭越，让作摄像头就作摄像头，一个不会说话的机器，永远不会替“主人”决定任何事情。
　　明明说过人与分身的感情是相通的，此时给的答案不就是本身的想法，哈雷绝对是会信的，然而林澜始终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回应。
　　杯酒下肚，身子开始暖起来。
　　哈雷算着时间，轻叹了一口气。
　　“王圣，嗯……接下来的话也是跟林澜你说的。就是伊凡的事。”
　　哈雷接过林澜的酒杯放在一边。
　　“我决定去救出伊凡，嗯嗯，你没听错，待会儿就出发，王圣你是皇太子，血继仪式在即，我知道你不会也没有时间轻举妄动，我也希望你不要打草惊蛇，这个过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有舜华会帮助我，所以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会儿林澜终于有了反应，可是已经来不及！艰难地起身后却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大厦将倾之势。
　　“林澜，我需要你帮我送一样东西。”
　　说着，哈雷也缓缓站起，慢慢靠近林澜，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放心吧。”
　　随后，哈雷便吻了上去。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林澜摔倒在哈雷怀中，只是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
　　“原来你只是不需要睡觉，不是不会。”
　　轻轻放下林澜后，哈雷看向了酒杯。那里面不是普通的酒，而是助眠的魔药。
　　“郑雅。”
　　一声呼唤，郑雅抱着一身便服走了进来。
　　“已经按大人您的吩咐准备好物品，随时可以出发。”
　　“你会后悔吗？离开这里……这一去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哈雷一边换衣服一边询问，若有退意，他不强求。
　　“不会，”郑雅回答地毫不犹豫，“我与林澜不同，林澜曾是皇太子的奴仆，而我只是大人您的奴仆，从我记事起得到的指令就是誓死效忠，绝不背叛。再者……大人您的眼睛尚未恢复，如若放您一人离开，我不放心。”
　　“那，你有跳过那个大洞吗？”
　　郑雅给的逃离方法就是跳进那个黑洞，只要没死，谁都无法追踪，利用术能空间可以传送到任何地方，就像哈雷上次消失了十天半个月一样。
　　“没有。”
　　人倒是很诚实。
　　“那你抓紧了。”
　　随后两人就按平常散心那样悠闲地走出贤者殿，感受到外面的空气后，哈雷深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两人来到大洞旁，就在贤者殿后方半山腰，哈雷确定郑雅已经抱紧自己后，一跃而下！
　　这次术能空间开启地很顺利，郑雅落地之后，看着哈雷的内心世界，不由得赞叹出声。
　　“都说术能空间也是一个人的灵魂世界，你这里好像永远都不会天黑。”
　　如此美轮美奂的场景，也只有梦中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