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系列之八外延篇-罪恶之渊》一邦

2、两个混蛋2

　　漫无目的的行程第三天，刘安己习惯了国道上的风声。

　　太阳光的炽热，偶尔停留，偶尔加速，刘安己一个人在道路上肆无忌惮着，他的内心也只敢在这种状态下这样做。旅途应该已经离开家很远了，刘安己想象着家里人会怎样思考着他，但是就在这想法刚刚出现不到一秒钟，就被刘安己再次打断，刘安己不想牵挂，不要再去想她们，那些过去的她们。

　　这是古城，充满文化气息的地方。这里的节奏缓慢，夜晚灯红酒绿，古色的建筑让人的心很容易安逸下来，好像回到了过去，刘安己想着。悠久的历史让人们表情惬意，不去追求更多，为快乐而活，这才应该是生活的主旨。

　　大雁塔下面一群安然起舞的人，这在他的城市也可以看到，但是在这里的感觉却完全区别于那里。刘安己想加入她们，随着“惜别的海岸”音乐响起，刘安己好像回到了父辈的年代。平房下开着的窗户，90年代的复古录音机，头顶两个可立式大灯，随着音乐中重音处响起，灯蕊处的暗光还随着闪动。

　　窗前的青年人三五组队，摇曳着身躯，在仅有的狭窄的围墙范围之内。不敢离的太远，音响的声音会变小，无法再感受到纯正的立体声。刘安己现在还能想到那个幼小的时代，看着蠕动着的年轻人们，露出的傻笑，只是那些年轻人都已不在。

　　刘安己真的加入了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刘安己不停的在有序的人群中晃着，边晃边流泪。他在模仿父辈的感觉，很多东西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当眼泪浸湿整个眼圈后，刘安己退了出来，蹲在了人群边上，模糊的视角里看着眼前的这群人，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老房子的时代，窗前正上方贴着一个镜子，青年们摇曳着自己的身体，穿着90年代的喇叭裤，牛仔装。那模糊的状态就是父母的身影，老去的白发突然消失，原来年轻真好，原来谁都曾年轻过。

　　夏风吹过刘安己，视线清晰了，温度的偏高眼泪都经不住升华，刘安己擦了擦手，拭了拭额头的汗，离开了喧闹的人群。

　　这城市的温馨是刘安己不曾感受到的，刘安己觉得只要不是自己的城市，哪个城市都好。自然流露的笑意，没有背负的真情。好像追求的低，就是快乐良药的开始。

　　刘安己顺着路两旁走着，灯光开始变暗，楼房开始变少，楼层也变的越来越低，人群稀稀拉拉，但是依然在欢快的畅谈着，运动着，舞蹈着。路两旁开始有车，在停车位上，停的并不规范，两车之间距离很远。刘安己漠然的在路上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好远，一路上有树，有草，远望去还可以看见麦田，原来已走进郊区。刘安己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不就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么？城市的边缘，刘安默默的露出苦涩的笑意。

　　行程中刘安己看到了路边围坐着的四个女孩，在两车之间，中间摆着啤酒，烧烤装在袋中摆在路旁。几个女孩举起酒瓶相互对碰着，地上是水泥，旁边有台，有人坐在地上，有人坐在台上，随意大方的坐姿。手中瓶子举起后互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那碰撞声像一味药，让刘安己莫名的放松。

　　刘安己突然向四个女孩走去，非常自然的坐在了一个女孩旁边。四个女孩莫名惊讶，刘安己不顾四个女孩的目光，直接开起一瓶酒，自顾自的喝起来。在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几个女孩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在看着他。刘安己不回应，不作答，只是看着眼前瓶子里跳动的酒。刘安己一口气喝了一瓶，当最后一滴酒顺着瓶口流进自己的身体后，刘安己站起身，从兜里掏出200块钱，扔在了自己坐过的位置，随后从四个女孩的视线里离开。

　　周围女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开始到最后都是一个表情。刘安己擦了擦嘴，当刘安己站起身后只是一个感觉：“畅快。”

　　刘安己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路过继续跳舞的那群人时刘安己挥了挥手，似乎在做告别，那群人并不作答，但是从表情上看，跳的更开心了。

　　刘安己更换了行程，不再一味的走国道，开始从乡村小道穿梭，同样的没有目的地，但是这样的旅途让他更有追寻感。他喜欢这种人烟稀少，有树，有落叶的感觉。一眼望不到边界，狭窄的林荫小路。要是秋天就更好了，停留下来，踢一踢碎了一地的落叶。

　　排排站的树木像人，高大的巨人，叶为眼睛，枝为躯体。车停靠在路边，是日落，黄昏一条线一样的撒在林荫小路上。Road！刘安己拿出铅笔倚靠在车旁，画板架在胳膊上，画笔在画板上不停的移动着，那些树真的成了巨人。

　　穿梭间影子在枝叶的缝隙里跳动，刘安己望着远方的路陷入了沉思，莫大的街道上只有他一个人。车里的音乐还在继续播放着，悠缓舒扬，不知道这是谁的故乡，不知道这是谁的漂泊。车子重新启动，刘安己在镇里找到了一个旅馆，夜就这样过去。

　　行程越来越远，开始有沙，两侧的山是土黄，装满岩石，没有绿植。这是刘安己第一次遇到“不长任何东西的山”，刘安己很新奇，路途中道路变窄，会遇到涧，刘安己的车足够坚强，他拍了拍它，有些欣慰。

　　黄土一样的公路上行驶了好久，要用天来计算，漫无目的的行程开始枯燥。当旅途变得枯燥无味时刘安己遇到了一个女孩。

　　和往常一样的国道，刘安己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女孩，是接近城市边界的地方，刘安己猜不出女孩的年龄，但是不大。半臂的纹身，深蓝色的深v短袖，黑色的短裤，手上有装饰，是镯子还是手链分不清，冷漠的表情，乍一看去不像一个好人。

　　腿很长，白皙的皮肤上有伤，像是叶片划的，在大腿根部可以看到一个双手合十的卧佛。又是一个大面积的纹身，小腿部还有十分显眼的深色百合。这是刘安己曾经最不喜欢的外表类型的女孩，但是刘安己还是停了下来。

　　车子停下后女孩略显惊讶，她可能也没想到车子会在她面前停下，她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走上了车。

　　“去哪？”

　　当女孩上车后刘安己对女孩问道。

　　“下一个城市。”

　　“下一个城市？”

　　“下一个城市是哪？”

　　刘安己听到女孩的回答后疑惑的问道。

　　女孩听到刘安己的回话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接着在停顿片刻后又对刘安己说道：“就是下一个城市。”

　　刘安己不再问话，而是顺着自己的路线继续走。

　　两人都不说话，车里的音乐应景的放着舒缓的歌，似乎会引起乡愁和沉思。女孩面无表情，一直盯着车窗前的远方。刘安己也不做声，两人都安静着来，但是在刘安己的内心里已经忍不住对女孩观察了几次。他对眼前冷漠的女孩居然有了好奇。

　　四个小时的车程，到达了下一个城市。女孩推开车门和刘安己说了句：谢谢，便从刘安己的视线离开，两人在此分离，刘安己不自觉的望了望女孩的背影，好像有什么东西没说完，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没问完。那斜挎的背包一上一下的，像极了女孩此刻的处境。

　　这是一个旅游城市，旅游城市的氛围就是不一样，人群拥挤，到处都是因旅途而兴奋的表情，新鲜的感觉。按照手机的导航，在随机寻找的一个酒店住宿了一夜后，刘安己去往当地的一个旅游地。这个季节旅游的人不多，黄沙漫步的地方总是充满了异域风情，就连当地人的衣着都变的具有民族特色，这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区。

　　车子一路前行开始靠近无人区，稀稀拉拉的旅客不时的在两旁走过，原本以为在这样炎热的环境里人不会太多，没想到，到达目的地后游客出奇的多。刘安己在人群中穿梭着，尝试着去融入文化，享受着街头的美食。

　　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个半臂纹身的女孩吸引了他，正是是那个路途中载过的半臂纹身女孩。没想到她也在这里，刘安己望着她。短袖，短裤在大片纹身的映照下，是那么显眼。只是与张狂的皮肤外表相比，她的背影却显得内敛，安静。

　　刘安己不自觉的被女孩吸引，接着支付完刚刚买过的饮料后，刘安己就顺着女孩的方向走去。

　　人群不停的在街边路过，偶尔将刘安己挤到另一个方向，在跟随了不知多久后，女孩在刘安己的视线里消失了，刘安己觉得可惜，但是并不遗憾，他知道他们根本不属于一类人。刘安己重新回到车的位置，开始前往下一个区域，车子行驶了很久，已到达无人区的边界。

　　这里的人就少了很多，刘安己在路边找到一个破落的服务区加满油，在支付时才发现这里的物价已经提升好多，破落的商店里一个火机都要10元，刘安己在要了一瓶矿泉水后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刘安己把车停在了一个景区边上的停车场，就在从停车场离开不远处，刘安己听到了前方巨大的争吵声。刘安己快步的走过去，发现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女孩不停的咒骂着。其中一个女人还在不停的拉扯着女孩的包，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刘安己之前载过的半臂纹身女孩。

　　刘安己快步的走过去，一把将拉扯着女孩背包的手砸掉，同时将正在拉扯女孩背包的女人推出好远，并且对眼前围成一圈的人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不要欺负人。”

　　刘安己怒目的对视着他们，气势上的状态，眼前的一群人竟然真的没有人敢上前。这些人都是景区里的商贩，经常会故意抬高商品的价格，在客人购买后故意将商品调成另一个价格，试穿过后就必须要客人买下。

　　他们彼此都是串联好的，每个商贩之间都会互相照顾。女孩只是在商贩的店里想要一个普通火机，居然被要30元钱。女孩想要不买，商贩以女孩已经用火机点燃过一支烟，强制让女孩买下。女孩想要离开，就出现了刚刚的一幕。

　　当得知了争吵的原因后，刘安己从兜里掏出10元钱，扔在了对面女商贩的面前。

　　“就给10块，爱要不要！”

　　说着就拉着半臂纹身的女孩离开了。

　　这些商贩都是女人，被刘安己推远的是年龄稍大些的女人。

　　刘安己带着女孩上车，向市区的方向走去，两人依然一路无话，在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生过的事后，女孩就停止了自述，刘安己没有过问太多，只是想着带领女孩离开这个地方。

　　车缓慢驶出景区，向市区的方向行驶，刘安己询问女孩的住处，女孩没有回答，只是说在市区停下就好。同时对刘安己报以了谢意，刘安己没有再继续追问。车离景区越来越远，在进入市区的时候，刘安己停了下来，女孩要求在这里下车，刘安己没有阻拦。刘安己是有很多话想问的，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最后两个人在这里分开。

　　就在两人即将分离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车快速的从旁边驶过，停留在了刘安己车前不远的地方，刘安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车上走下两个男人，手中持着棍棒。刘安己看到这一幕后不自觉的拿出藏在座位下的工兵铲，铲头和铲把是分开的，要重新组合，这是曾经刘安己想野外露营的时候准备的。

　　刘安己将工兵铲组合在一起横在了女孩前边，对着面前的两个男孩说道：“最好不要乱来。”

　　两个男孩根本不听刘安己的解释，对着刘安己说道：“就是你打俺娘的？”

　　说着就拎着棒子跑了过来。

　　刘安己的内心还是善良老实的，即使面对这样的打斗，依然只是自我防御，并没有主动攻击。奈何工兵铲的重量太大，刘安己根本挥舞不起来，刘安己只能将工兵铲扔掉，随后将其中一个挥舞棍棒的男孩的手抓住，两人就扭打在一起。刘安己并不擅长打架，但是身体的优势，并不是一个人轻轻松松就可以打倒的。

　　刘安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横在女孩的面前，另一个男孩看到两人扭打在一起，就直接一起攻击起刘安己。刘安己因为太久的时间不运动，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上，连带着的还有和他扭打在一起手中挥舞着棍棒的男孩，周围的沙尘飞起一片，刘安己的脸贴在砂石地上。此刻的刘安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狼狈，刘安己笑了笑，回想起曾经在健身房的日子，那时候教练告诉他要多用心练，不要偷懒，以防将来有人欺负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和人家对抗。

　　刘安己觉得那个教练说的很对，但是此刻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半臂纹身的女孩看到刘安己被摔倒后上前去帮忙，结果其中一个男孩看到走来的半臂纹身女孩后，直接就挥舞拳头朝纹身女孩打去，同时另一只手准备抓住女孩的头发，比较机敏的是女孩半蹲躲过了男孩的拳头，但是头发却被拽到了。

　　看到这一幕后刘安己顿时来了力气。

　　“打谁也不能打女人！”

　　刘安己这样说着，接着一个用力，翻身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拿着棍棒的男人翻倒，随后用力抄起男人手中的棍棒朝攻击半臂纹身女孩的人后背砸去，那人没想到力来的突然，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刘安己看到这个时机，立马跑到半臂纹身女孩的面前重新站定。这时两个人又朝刘安己跑来，挥舞着拳头和刘安己厮打在一起。刘安己终究是体力抵不过身体，身子慢慢软下来，就在这时路过的一个游客突然大喊道：“不要再打了，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

　　两个人听到话后迅速收手，接着快速的向车上跑去，随后向来时的方向开去。突然离了力后刘安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并且大口的吸气。

　　真的老了！

　　刘阿己这样想着。

　　“身体笨重了，体力也不够用了，连这样瘦小的小孩都打不动了。”

　　刘安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飞起的灰尘落在脸上，但是刘安己更想笑，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和别人有过身体接触了，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宣泄让自己更放松。

　　女孩走到刘安己对面，想将刘安己扶起，却被刘安己推开了。刘安己看了看头发有些混乱的女孩笑了笑。

　　“没事，让我自己躺一会，身体笨重了，不灵活了，打架打不动了！”

　　刘安己一脸的轻松，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女孩他没事。

　　帮忙的游客看两个人走了后走到刘安己的旁边，询问刘安己的情况，刘安己对路过的游客道谢，只是没有坐起来。

　　他告诉对方没事，一直在地上躺着。十几分钟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带着女孩向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