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无悔》唯余炊烟

31、深山幽谷

　　漠北商州天星教分坛。

　　“卢大哥！好久不见！”
　　“你......你是无忧？”卢万还是头一次见到无忧的真容，一时倒不敢认了，听到熟悉的说话声音，激动地迎了上来。
　　“早就接到影首大人的传书，说你要过来，我激动得两天没睡了，快快快，里面坐。”
　　夜色阑珊，卢万带无忧来到他在漠北商州分坛的家，木栅栏围着的一个幽静小院，几间土坯房，简单、干净。
　　清幽院落，一方桌、两坛酒、几盘佳肴，酒逢知己，忘年之交，壮志豪情，相见恨晚，推杯换盏，好不快哉！
　　“无忧兄弟，我卢万今生能结识你这个忘年之交，足慰平生，我想与无忧你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卢万真诚地说。
　　“卢大哥，无忧求之不得！”无忧果断打断了卢万的话，爽快答应。

　　皎白月光，繁星闪烁，四下漆黑一片，唯有小院灯火依稀。
　　月光下，桌案香烛、陈年佳酿，无忧与卢万跪地结拜，卢万为兄，无忧为弟，同甘共苦，誓为齐王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翌日清晨，漠北商州东郊。
　　卢万和无忧跟着前面长长的队伍行进，这是长兴帮在招募人马的队伍。
　　暮色微醺，无忧和卢万才随着队伍进入一片新盖起来的垛房区，一个类似头目的汉子，粗着嗓子:“每间屋子10人，马上穿好统一的衣服，不准随意走动，不准交头接耳，吃饭统一去后面饭堂，明日会有人带你们去场地操练，另外，帮里急需会驯马的人，你们谁会驯马？”

　　由于会驯马，无忧和卢万很快就在帮里站住了脚，被分到山后空旷的驯马场地，负责教新来的弟子骑马。
　　一晃儿十几天过去了，头目们渐渐对他们放心了些，无忧教人骑马的时候，站在附近盯着的人越来越少，无忧知道要再等等，再等等，耐心些，让他们放下戒心，再伺机去探地下的情况，毕竟长兴帮戒备森严，每日的马都是在帮内多年的弟子将马牵到马场来，从未让无忧他们自己去牵，每天，无忧和卢万到马场的时候，马已经在了，所以至今无忧和卢万还不知道地下入口在哪？

　　又过了十几天，无忧和卢万被分到了宽敞的房间，每间房五人，都是会驯马的弟子，一同分来的也是随他们来的天星教众，无忧知道机会来了。

　　月上枝头，子夜星稀，暗影浮动。

　　无忧和卢万飘上山坡，隐于树后，月色朦胧，山林茂密，很难发现偌大的山林哪里异常。无忧和卢万互相使了个眼色，分别飘向不同方向。
　　无忧在林间穿行半晌，终于在到了一处山坳发现了异常。依稀的几点光亮吸引了无忧的注意，他飘落在山坳，隐蔽在土堆后，透过零星的树木枝叶看向火光深处......原来这里曲折的山坳，尽头是一个幽深的山谷。
　　无忧小心飘向山谷深处，在离火光最近的地方隐蔽。
　　忽然，无忧敏锐地感到一股内力气息在身后逼近。他猛然回头，就是一掌，对方闪身躲过，无忧定睛一看。
　　“是你?”
　　“无忧，没想到吧？”祁连羽坏笑着靠近，隐蔽在了无忧的身边。
　　“左贤王来这做什么？”无忧警惕地问。
　　“我来找我们部落的战马啊！齐王殿下派你们来找肃王勾结外族，私自招兵幕马的证据，我们可以合作，你说呢？无忧！”
　　无忧审视的目光看了看祁连羽，没说什么。
　　“我们真的有缘，你说是不是？”祁连羽边说边又向无忧的身边挪了挪，两人的胳膊几乎贴上了。
　　其实祁连羽是真高兴，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无忧，对祁连羽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据他判断，无忧应该是齐王府影卫中武功最高的，也许是齐王身边贴身影卫，至于为什么那天见无忧穿的不如其他影卫，祁连羽也没明白，不过，那天在天香阁与百萧鸿一番对话，祁连羽倒是断定百萧鸿对无忧用心颇深，所以，他没想到无忧会被派到这里来，倒是在心中期待过......刚刚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祁连羽的心到现在还在乱颤，惊喜难息。
　　“左贤王是怎么进来的？”无忧边疑惑地看着祁连羽，一边向外挪了挪。
　　“我在长兴帮也是有探子的，不瞒你说，我在这山上东躲西藏了三天了，怎么样，无忧，你我一起行动？”祁连羽边说，边又向无忧身边靠，无忧出一掌挡住祁连羽靠近的身体，同时怒目瞪着一脸坏笑的祁连羽，祁连羽并不气恼，反而坏笑着不动了，笑着看无忧。
　　“左贤王真的这么闲吗？”
　　“无忧，你真的太迷人了！”祁连羽的嘴靠近无忧的耳朵说话。
　　“别吵！”无忧的目光转而盯着火光深处，一只手推开了祁连羽的头，无忧心中气恼，却不敢太用力，他担心发出声响，打草惊蛇。
　　祁连羽仍然嬉皮笑脸地盯着无忧看。
　　“左贤王，你若闲得很，就请回去歇息，这里实非打斗之地，更不是打斗之时，否则，我定让你闭嘴。”无忧气恼地瞪了一眼祁连羽，就又仔细观察那火光处了。
　　“无忧，你知道吗，我观察进入山谷大门的人，必须出示一个令牌，还有一个口令，而且他们每日都是一个不同的口令方可入内，没有令牌和口令，即使杀了一众守门的，也无济于事，因为没有口令，石门里面的人是不会开门的，还会对外喷射毒箭，我们的人曾经几次到达巨石门前，最终都死在了那里。”祁连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
　　今天的祁连羽一身黑色夜行衣，夜色中，灰蓝色的双眼水波流转，看向无忧的目光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令牌？口令？”无忧默默琢磨。
　　“啵”一声，祁连羽趁无忧低头沉思之际快速啄吻了一下无忧的脸，又趁无忧愣神的功夫迅速飘得老远，欣喜若狂地看着无忧。
　　无忧反应过来气得抹了一把脸，想去教训祁连羽，又担心打草惊蛇，怒目瞪着一脸坏笑的祁连羽。
　　祁连羽目光幽深流转，心跳狂乱，不舍地看了看无忧，飘走了。

　　寅时无忧和卢万都回到房间，两人说了一下各自发现的情况，无忧下意识地没说遇到祁连羽的事，只说是观察得知，卢万在山的西面见到一群长兴帮的人在打斗，卢万停在树上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来自不同地方的长兴帮的人，分帮结派，一方是源和镇的，一方是清五镇的，两镇长兴帮的弟子来到漠北后一直争斗不断，为了一个长兴帮商州分舵副舵主的位置争斗起来，后来“帮主”出现了才算平息了这场争斗，那帮主朗声说道：“三日后，两方各派一名代表比武决定这副舵主位置的归属。”

　　翌日午后，阳光明媚，无忧和卢万依旧在教长兴帮的弟子骑马。见一个叫李平的渝州源和镇的弟子走了过来，这个李平是源和镇长兴帮头领李盛的弟弟，虽然已经在长兴帮有些年了，可因为小时候曾从马上摔下来，总是学不会骑马，确切说是见了马就有点害怕，所以到现在没事还是硬着头皮和新来的弟子一起学习骑马。
　　“实在学不会，还有个方法，想不想试试？”无忧对李平说。
　　“什么方法？”李平欣喜地问。
　　无忧没等李平反应是怎么回事，一把将李平托起来放在马上，李平吓得胡乱抓住马缰绳，这边无忧一派马屁股，马儿蹭一下就蹿了出去。
　　“呀！......救命啊！......”李平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正当李平吓得几欲魂飞魄散之时，无忧居然从天而降，制住了奔跑的马匹。
　　“你......你想让我死啊！”惊魂未定的李平埋怨道。
　　无忧笑着将腿脚发软的李平扶下了马。
　　“师兄别怪，师弟也是一时着急，想让师兄快点学会骑马，师兄莫怪！”无忧话语诚恳，故作阿谀逢迎之态。
　　“可吓死我了！啊，我说你小子行啊！武功不错啊？！”见无忧如此低眉顺眼的样子，缓了点劲儿的李平说。
　　“这算啥，还有比我更厉害的呢！”
　　“真的？”
　　“那是，那天我看见卢万那家伙单手就能举起这么大的石墩子！”无忧边说边比划。

　　明月高悬，树影婆娑，万籁俱寂。
　　两方比武的时间到了，山后空地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卢万的武功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战胜对手，不过为免引起怀疑，卢万装出一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取胜的样子......卢万和无忧一下子就成了长兴帮源和镇弟子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很快商州副舵主的位置就归到了源和镇统领李盛的手上，无忧和卢万自然功不可没，也就正式成为了长兴帮的弟子，只要再进一步得到李盛的信任，准他们四处走动就会有机会得到口令和腰牌而不被怀疑，在这里进入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有长兴帮弟子腰牌，无忧和卢万觉得顺利得到了长兴帮弟子腰牌的日子应该指日可待。

　　空山幽谷，千岩万壑。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无忧最大限度接近谷底火光处，隐蔽在土坡大树后。他想再确认一遍进入石门的路线。今天无忧和卢万得到了弟子腰牌，子夜时分无忧第三次探路。至于口令他准备和卢万去找李平喝酒......

　　“谁？”无忧压着嗓子厉声呵问。
　　“无忧，我一猜你就在这儿。”
　　“......”见是祁连羽，无忧又转过头盯着谷底亮光处。
　　“无忧，明日我们一起行动，如何？”祁连羽又往无忧身边凑了凑，无忧轻轻往外又挪了挪。
　　“你能得到明日的口令？”无忧突然转过头问。
　　“你说呢？”

　　想探知石门内地下的隐情，绝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不能人多。
　　翌日子夜，无忧和卢万来到谷底，祁连羽带着一个魁梧的汉子已然等在谷底。几人都是一身长兴帮弟子的衣服。
　　几人从容来到谷底火光处，径直向石门走去，门口站着十几个手执钢刀的汉子，见无忧几人走过来，几个汉子走了过来。
　　“口令”一个汉子大声问。
　　“ ......”
　　“腰牌？”
　　验过几人口令和腰牌，四个人顺利进了缓缓开启的石门。
　　石门内火光不甚明亮，进入石门没走多远就有一排宽大的楼梯台阶蜿蜒而下，直奔地下......几人小心潜入地下，方觉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或者说是将山给挖空了......
　　山洞里隔着三五步就有一处火把，顺着中间宽敞的一条石路，两边是一座座整齐的房间，有的房间还有光亮，显然是有人在里面，为免打草惊蛇，几人不敢多停留，四人决定分开行动。

　　无忧和卢万小心穿过一个个房间，赫然发现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宫廷琉璃瓦屋顶的屋子，很特别，显然这个房间的位置和外观与众不同，坐落在山洞中，尤显突兀，无忧和卢万飘了过去。

　　“帮主，训练场后边那块地不太好弄，这么多战马，山里已经装不下了......”一个五十几岁面容尖酸的老者低眉顺眼地说。
　　“怎么个不好弄？”，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问，此人正是长兴帮帮主李志堂。
　　“那块地是胡员外的，昨儿，派去的人回来说两边的人打了起来才知道，胡员外是胡丞相的弟弟的，这......”老者边说边看着帮主的脸色，见帮主脸色越来越难看，住了嘴。
　　“胡丞相？武丞相胡义海？你们猪脑子啊？什么人都敢惹？跟你们说多少次了，要小心！要小心！王爷多次来信嘱咐一定要悄悄行事，切不可声张......你们忘了！”帮主吼道。
　　“帮主息怒，帮主息怒！弟子们也不知道啊！当时就想着赶紧把地拿到，没想到这郊外荒山，穷乡僻壤的怎会有什么大人物的亲眷在这......若知道我们就去西面的那块地了，本想着这块地与马......”老者连忙解释，见帮主越来越铁青的脸色，赶紧住了嘴，不敢再说下去了。
　　“滚！”帮主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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