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折枝千重

1、第一章

　　九月的天依旧炎热。

　　程白在整理好宿舍后抱着书，穿过长长的走廊，带着满身的热气，踏进高二一班。

　　班里已经有人来了，空调便也打开了。

　　程白将书放到桌子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整理书桌。

　　刚步入高二，书并不是特别多，很快便整理好了。

　　当他抬头时，班里人也不少了，也能看到几个熟面孔，最熟的也就是他的前桌——杜吏。

　　“欸，程白，”杜吏回过头说，“你怎么来这么早？”

　　程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你没话找话吧，我不是一直来这么早？”

　　“不啊，程姨基本上不都是卡着点送你吗？”

　　“……”

　　“那我妈偶尔早一次也不奇怪，别聊了，学习。”说完后程白便从桌洞里掏出一套数学题开始做。

　　“……”

　　“行吧。”杜吏回过身去，趴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段时间，班里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而时间也到了10点。

　　班主任陈胜抱着一摞卷子，踩着最后的时间走进了教室。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陈胜，也是你们的历史老师。”

　　“今天是高二开学的第一天，我们先点一下名，查一下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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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琰。”

　　陈胜抬头扫了一早下边，又重复了一遍，“江琰。”

　　“没来是吧……”

　　话音还未落，便有人推开了教室门，并说了一句“报告，我迟到了。”

　　来人嘴上叼着一根棒棒糖，白色T恤，黑色校服裤，校服外套抓在手中。

　　陈胜看了他几秒，“又迟到，下次不准再犯，还有，把校服穿上，下去吧。”

　　“是。”江琰漫不经心地说。

　　他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顺便把校服外套披在身上。

　　在江琰向座位走去的时候，陈胜继续说：“开学第一天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在实验班，该干什么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把流程走一下，然后你们就学习吧。”

　　滨海七中的班会由级部统一制定流程，班会的照片什么，都是要上传给主任的，看起来有些形式化。

　　但由于各个班的班主任做法不同，也就只有这个形式能保持。

　　高二一班在班主任陈胜的带领下，迅速将流程过完，然后他又说：“我忘说了，来几个男生去搬课本。”

　　“算了，所有男生都去。”

　　文科班男生实在太少，50名学生的标准班。男生总共不到20人。

　　程白一直在做自己的数学卷，也就只有在他需要配合的时候才抬起头。

　　而这会儿需要搬书了，他虽然并不想出去，但也只能站起，随着大部队一同出去。

　　他同杜吏一同并肩向前走，而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同桌江琰以及杜吏的同桌魏思源。

　　四个人离得比较近，江琰也没有要压低声音，于是江琰的打听落入了周围人的耳朵里。

　　“魏思源，我这同桌，谁啊？”

　　魏思源小声说：“琰哥，你就非得当着人面问？”

　　“我乐意，快说。”

　　魏思源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念叨“这都不怪我，都是他问的，有事找他去。”

　　魏思源做好了心理建设，然后掏出手机，默默打字。

　　“程白咱们级部有名的书呆子，学习狂魔，不过听说人很随和，只要不打扰他学习。”

　　魏思源打完字后，给江琰看，然后好巧不巧，高二级部的年级主任杜禾成迎面走来。

　　文科班男生虽少，但江琰和魏思源位于大队伍的中后方，在人的遮挡下，杜禾成并未看见手机。

　　而且这群男生经历了一年的高中生活后，对于主任查手机有一种莫名的警铃，也在主任到面前之前，迅速将手机收了起来。

　　程白看了全过程，小声念叨：“收得还挺快。”

　　声音虽小，但江琰还是听到了，然后他把杜吏向后一拉，搭上程白的肩膀，“快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程白皱了皱眉，将江琰搭在肩头的胳膊打下去，“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你们议论我，我也没说些什么，而我不过说了一句快，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

　　江琰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而且你想知道我是谁，可以来问我。想要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最好是试着和我相处一下，自己感受，而不是直接问别人。但你选择怎么做，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课本放在高一的楼上，而从高二一班所在的楼——笃志楼，到高一的楼，距离不近。

　　路上的这场拌嘴风波结束，一行人也正好到了地方。

　　人不多，所以很快便搬上了书，准备回班。

　　回班后将书发下去，待所有人坐好，陈胜又开了话匣子，“距离吃饭还有些时间，我提前向你们的任课老师讨了些卷子，正好现在做。”

　　“还有班委的事忘了说，想当班委的自己来报个名，没有我就自己挑了。”

　　陈胜将卷子发下去，班里很多学生也并不是很乐意。

　　虽然是实验班的学生，但没有人天生热爱学习，但对于学习的热情却可以后天培养。

　　而这群人对未来的生活有着不同的要求，所以对学习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他们在拿到卷子后，便投入到学习中。

　　静静地听，教室内也只有空调嗡嗡的运转声和沙沙的写字声。

　　但有一个人并没有绝对认真的学习，那便是江琰。

　　他刚刚和自己的同桌程白进行了一场不算争吵的争吵，而这时也思考了程白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一直盯着程白看。

　　江琰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程白身上，让人感觉不到都不行。

　　然后他轻轻拍了拍程白的肩膀，在程白侧头时凑上去，小声地说：“程白，咱们认识一下？”

　　程白对有人打扰他学习有些不高兴，而且自习时间出声会影响其他同学，于是他掏出一张纸，开始写。

　　“你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写完后将纸递过去。

　　江琰接过纸，“你不是说我想认识就自己问你吗？我现在先向你介绍下我自己，我叫江琰，性别男，靠字丑在级部出名，你应该听说过。”

　　“欸，我看你字这么好看，要不你教我练字吧。”

　　江琰写得很快，大笔一挥写好后将纸递了过去。

　　程白接过纸，看到一片潦草的字迹，仔细分辨这写得是什么。

　　最终实在是看不清，圈出一些字，问这写的是什么。

　　对于江琰来说，再写也没必要了，于是他便直接凑在了程白耳旁，跟他说了一遍。

　　声音很小，刚好能听到，程白便不担心打扰到别人。

　　而恰巧这时，坐在讲台上的陈胜抬头了，看到两人脑袋凑在一起，掰下一段粉笔，扔向江琰。

　　奈何这两人做得靠后，没有打中江琰，而是打到了他的前桌魏思源。

　　魏思源看着从脑袋上掉到桌上的粉笔，抬头看了一眼老师，又回头看了一眼江琰，心中明了。

　　对着陈胜歉意的目光，用嘴唇说了声“没事”。

　　粉笔砸不到，陈胜便亲自从讲台上下来，走到江琰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

　　江琰跟在陈胜身后向外走去，在起身前还跟程白说几句“等我回来接着聊”，但程白巴不得他赶紧闭嘴。

　　教室外，陈胜压低声音说：“第一天就招惹同桌，你闲得慌啊，还有校服不穿，嫌热夏季校服是干什么的，观赏吗？”

　　“高二了，能让我省省心吗？”

　　江琰笑了笑，“老陈，我哪不让你省心了？”

　　“你说你哪让我省心了？我的奖金，都叫你给我扣干净了，隔三差五主任就得找我，整个级部就没几个不认识你的。”

　　“你说你成绩这么好，再上点心还能更好，把你那字练一下也能更好，你加把劲，让我们这群批卷的老师省点心。”

　　江琰笑着说：“我这刚问了人能不能教我练字，就被打断了。”

　　“上课少打扰人家，行了，进去吧。”

　　江琰回到班里，刚坐下，外边的下课铃声响了。

　　陈胜从外边进来，说：“下课了，去吃饭吧，下午一点五十前进教室，别迟到了。”

　　陈胜话音刚落，人便匆忙向外跑。

　　程白稍微落后一步，人便没了影。

　　这时杜吏从靠近墙边的位置出来说：“程白，咱们这下，没饭吃了吧。”

　　程白拉着杜吏，边走边说：“去超市吧，咱们回宿舍吃。”

　　杜吏垂头丧气：“也只能这样了，还得防着宿舍大爷，真烦啊。”

　　“诶你说，这吃饭就跟急着投胎似的，咱们离餐厅还这么远，真不公平。”

　　“抱怨也没用啊，”程白和杜吏从办公楼里出来，顶着大太阳，跑向超市，“还不如自己快一些。”

　　超市里人也很多，程白和杜吏挤过许多人，走到放方便面的架子面前，默契的拿了杨掌柜的粉面菜蛋，然后排队付钱。

　　气温本来就高，超市里人又多，挤在一起更热。

　　许多人都拿着那张小小的饭卡扇风，说着“热死了”。

　　程白拿着面和杜吏聊着天，突然被后面的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去看，看到隔了一段距离，也在排队的江琰在对他笑，还说：“你们付完等我们一会儿吧，很快的。”

　　程白虽并不想，但这是要相处两年的同学，便在心里应了，嘴上却没有任何答复。

　　而一边的杜吏小声问：“咱们要等吗？”

　　“等吧，还要相处两年呢。”

　　人虽然多，但每个人买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所以很快程白便付好了钱。

　　两人站在超市外边，擦着汗等人。

　　不一会儿江琰和魏思源出来了，江琰看到程白在外边的时候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等他，紧接着江琰便笑着搭上程白的肩膀。

　　程白皱了下眉，拍开他的胳膊，说：“热，离远些。”

　　“行。”

　　然后一行四人将方便面装进书包，向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