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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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学期的一个周末，学校放假后于小念高高兴兴回到家，进房门后感觉有点不对劲，家里安静着，爸爸在厨房做饭。真是怪了，长这么大于小念就吃过老爸的手艺二次，那还是她小娃娃时候容易糊弄过去，到现在她还怀疑爸爸做的东西是否能吃。
“嘿，老爸，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我妈呢？”趴在门边小念笑着说。
手在围裙上擦擦，爸爸低声说，“你妈在房间里休息，刚动了手术不久，需要好好休息。前几天你妈突发急性胆囊炎，前天才在市二医院动了手术，你别去吵她。对了，这次期中考试成绩还行吧，她最关心就是这个，就是担心影响你学习，坚决不让告诉你做手术的事，你别刺激到她啊。”老爸还在絮絮说着，于小念脑子里嗡地一声。
妈妈病了，就在学校旁边的医院动手术，怎么不告诉我。她转身往卧室走去，轻轻推开门，妈妈就躺在床上，此时正睡着，眉头在梦里还皱着，有什么烦恼？为我而担忧？小念轻手轻脚在床边坐下，很少有这样的时间可以细看母亲的脸，这脸上的一道道细纹，鬓角的几缕白发都是为我而生，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小念的眼泪怔怔地流下。
父母亲倾注在孩子身上的爱，是我们永远拥有而不必担心失去的，这是自然界最美好尊贵的情感。这份爱浇灌孩子的心田，直到我们长大成人也陪伴身边。当老天使飞不动的时候，但愿小天使能足够坚强撑起一片天空。
那个下午，于小念在妈妈床边端坐良久，直到外面天空灰白薄暮降至。再回学校竟是沉着不少，不再是不知愁的少女心思，还能偶尔想想将来，学习上更是用功用心，连陆真都诧异她的变化。
日子难过的时候，我们一分钟一小时一天天地过，日子顺遂时恍惚一梦几年过去，和友人聊天某事某事，那是去年还是前年发生的来着？时间携着一阵风呼啸而过，不再回头，记忆模糊，青春消逝徒留苍白的脸孔。
但是，于小念忘不了那一天的惊心焦灼，那种感觉那种心慌。
临近高考了，后墙黑板上每天更新高考倒计时，还有一百零八天，吉利的数字。上周陆真还说，于小念我们应该可以考一个大学，大学生活，你可以享受很多自由。微笑说着他还眨了下眼睛，仿佛眨眼后一切就会成真。
于小念当时傻傻乐呵地笑，邻居姐姐说大学必修的是恋爱，先憧憬和陆真手牵手走在绿荫小道。多少年了，童年看童话将自己套进去变身公主灰姑娘或小美人鱼，中学看武侠剧，自己就是英姿飒爽的女子，和飘逸男主角仗剑一起走天涯，现在终于可以现实世界幻想一把剧情了，男女主角都有人选，就等时间给我们一个机会。
那是如常的周末后，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于小念在家吃饱喝足完了还兜着一堆吃的回学校。平江中学周日休息但晚自习还是要上，寄宿的同学晚上七点前一般都回学校，七点学校大门就关闭。
教室里后桌空的，这家伙在外玩得忘记时间了？晚自习休息时间去找陈唯，也不见人影，家里有事没来学校么？于小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没多想仍专心做着数学试卷。
相同的时间陆真和陈唯都面容苍白在医院急症室外面面相觑，迷茫惊恐充斥心间，身边护士们走来走去，看到这么一对金童玉女不由都多看几眼，虽然他们表情惶恐，但这是医院生死离别常常上演，这样表情的人这里倒是常见。
“怎么办？他不会死吧？”陈唯尽量想压住自己的声音里的颤抖。
陆真没有出声，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一群人往这边冲过来，“请问黄峰是不是在这抢救，我是他爸，他怎么样了？”为首的男人逮着护士就问。
陆真父亲在人群后走到陆真身边，接到儿子电话他吓一大跳，儿子怎么会伤了人？急冲冲赶到医院，可现在场面乱糟糟的一时情况未明。
急救室灯闪了一下，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谁是病人家属？跟我来一下。”
陆爸爸趁机拉陆真到一边了解情况。
原来今天傍晚他和陈唯在后街遇到张成还有一伙小混混，张成记恨上次在桌球室被陈唯教训，于是仗着人多就出言不逊动手动脚，最后打了起来。对方五个人，陈唯本来应付尚可，陆真高大打架也不算差，他制住与自己对打的男生，回头看到另外一个子矮小的男生掏出一把刀，那种刀刃十厘米多的折叠刀，矮小男子从后面想偷袭陈唯，陆真奔过去扭住他的手腕。与此同时陈唯一脚踢向最后没处理完的男生，这男生堪堪往后倒去，撞到持刀的矮小男生，那“噗”地一声在这个热闹的巷子格外清晰，伴随的还有矮小男生尖声惨叫。
他倒在地上，肚子那儿只露出闪着银色冷光的刀柄，血从他捂着肚子的指缝处蔓延开来。他的同伙见到这样全都呆了，过了会竟全跑光扔下他们的同伴不管。
有路过的行人在巷子外探头探脑，陆真反应过来赶紧打110，又想到这儿离市中心医院不远，他抱起地上男生，叫身边素手无策的陈唯去外面拦的士。
陆真低低向父亲说了事情发生的过程，陆爸爸怒不可遏忍不住扬起手，却没有落下，眼见高考临近陆真学习成绩又有起色，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事。
那个倒霉的男生原来叫黄峰，也许是他的同伙通知他父母，顺便还恶人先告状，黄峰爸爸将警察也叫过来了。陆真父亲还想着好好去赔礼道歉再经济补偿，希望能私下解决这事，但是现在都来不及。
医生那儿说黄峰没有生命危险，差一点点就伤及肾脏了，做手术后需要住院观察。
黄峰爸爸在那嚷嚷着要告伤他儿子的人，警察来后了解了一些情况，说要带陆真还有陈唯回派出所，进一步调查。
陆真在陈唯耳边轻声说“别说你踢到人撞过来，我们是自卫，没事的。”
他们都被带到附近辖区的派出所，陆真先被带到一个房间问话，陆真父亲还留在医院跟对方家人沟通。陈唯神情恍惚坐在走廊长凳上，如果今天下午没有约陆真去那边茶厅，如果见对方挑衅他们忍气离开，如果自己没有用力踢那个人多好，也许事情就不会成这样……可是，没有如果。
已经是夜晚，外面一片漆黑。陆真出来后警察示意陈唯进去，这是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正中大灯开着，房中间桌上还有盏台灯，明晃晃的光刺着陈唯眼睛，在凳子上坐好，对面三十多岁的男警察看着她。
“你别紧张，只是说下事情的经过，现在可以开始说了吗？”
陈唯低下头去，这场景太像审讯犯人了，别扭。她想了想开始陈述，到后面记着陆真的话，没有说自己踢了个人过去相撞，才导致刀刺入的情节。
“哦，你们说的我们都记录下了，等会那个陆真的家长会来，你要通知你的家人吗？医院的男生还好是轻伤，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太冲动了。今天你可以回去，但是伤人的那个男生要留下。”警察认真说着。
陈唯心里一跳，陆真留下，留下做什么？
第二天，陈唯和陆真都还没来上课，于小念开始担心起来。下午的时候，爸爸是学校老师的刘媛神神秘秘跑来，“于小念，陆真和陈唯闯大祸了，你知道不？”
见她摇头，刘媛接着倒腾最新消息，“我听我爸说的，今天有个学生家长来学校闹，说陆真和陈唯在校外跟人打架，还用刀捅伤了他儿子，要学校说个道理。陆真已经被警察抓了，那个家长还要追究什么刑事责任呢。”刘媛说着倒是露出可惜了的表情。
于小念被这消息惊的呆在那儿，陆真和陈唯怎么会，怎么会和别人打架，还捅伤了人！
“真是可惜了啊，我爸说陆真可能会被开除，前面他还犯事了呢。”刘媛还在那喋喋不休。
“你别乱说。”于小念心乱如麻，很想冲到他们面前问个清楚，赶苍蝇一样把刘媛赶走，她坐在座位心里暗暗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这个下午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老师说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于小念在校内小店试图打陆真手机，被挂断，打陈唯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学校此刻像个监狱，把她关在里面。
再过一天后，陈唯回到学校上课，于小念急火火跑去，想问个究竟。
“陈唯，你没事吧？怎么回事啊？”
见到好友没有第一时间问陆真，陈唯的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她不想说，陆真被学校退学了，那个黄峰家长还真是难说话的人，陆真父亲还有陈唯的妈妈多次上门去道歉，据悉还补偿了一大笔医疗费用，他才没有追究刑事责任。这一切陈唯一个字都不想说，她记起陆真在她耳边轻声说的话，那是维护她呀。
见到陈唯一直不出声，于小念急了，摇着陈唯的肩膀提醒着我还在等回答呢。
“我没事，陆真被学校退学了。小念，我不想说，你别问了。”
看到好友伤心的神情，于小念默然，大概事实真如刘媛所说吧。
陆真的课桌已被清空，有人带走了他在学校的所有物事，于小念心里堵着大大的问号，陆真就要这样一声不吭消失么？陈唯对此不置一词，于小念后来竟是不敢在她面前再提起陆真，这仿佛成了她们之间的禁忌。
不久后的周末，于小念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这阵子一直心情不好，她低着头郁郁走着。
“走路又不看路，于小念。”久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于小念惊喜地抬头。
陆真跟在后面走了长长一段路，终于走上前去。
“真是你，你跑哪去了，以后怎么办啊？”
“不用担心我，你好好准备高考吧。”
“那你，那你怎么办？”于小念仰着头呆呆问着，以她那时所想，被学校退学无疑是晴天霹雳。
“怎么办，凉拌。”居然还笑笑，陆真凝视眼前女孩，几乎想将她皱眉发愁的脸刻进脑子。
“是真的吗？你和陈唯一起打架导致的。”终是忍不住问。
陆真愣了会，点头，“恩，眼下最要紧是你好好复习，我们，其他事以后再说吧，我要走了，小念。”
家里乱成一团，父亲母亲爆发战争要离婚，他被退学事件是个导火线，此时陆真心里也是乱糟糟，无暇多顾，十七岁的他不知道前面要面对什么，在家里异常压抑，听父亲说要搬家去省城，于是想到要来跟于小念告别。
于小念想说再见，可是说不出口，也许再见是再也不见，两人对视着，“我真的要走了。”像是下定决心，陆真虚空地挥挥手，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