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吟望黎洺》酒酿樱花

1、黑暗

　　萧肃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四周充灌着冷风，一片黑暗充斥着阴森的气息。按着环境他以前绝对是转身就走的，哦不，他根本不会见过。而现在，在萧瑟中熟睡已然成了家常便饭。

　　来这里已经许久了，除了这间没有门的“房子”，好吧，他承认自己说的有点夸大，因为这就是有着三堵墙的空地，他没有见过任何东西。

　　“人死后就是这样的吗？”萧肃喃喃着，即使自己的声音不是很大，但经过回声后便变得十分阴森了。

　　“不是，人死后不是这样的。”一到笃定爽朗的声音传来。

　　萧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但随后又有点欣喜，这里还有另一个人。

　　“你和我一样?是死后来到这里的吗?”

　　那人没有回答。房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萧肃恍然大悟，随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人死后不是这样的?”

　　冷风划过，带着嗖嗖的声音，没有人在这时给萧肃解答，四周空荡黑暗。“另一人”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萧肃向四周走去，这几天他已经适应了暗黑的环境，希望寻得一点走出这里线索，或者来一个人陪他说说话也行啊。

　　他像个无头苍蝇般四处瞎逛，倒也是有些收获，找到了一个夜明珠，总算让这荒芜的环境中多了一丝光亮与温暖。

　　他发现，这里是一个极为诡异的地方，只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狭窄道路，四周全是一列列的“房子”——无顶，无门，无器具。望着这些“房子”，萧肃脑中浮现出一个词——“三无产品”。

　　如果真的要描述的话，萧肃只能道这是一个贴着墙壁，用三堵墙围成，那正对着的墙上有着刚好可以走过一人的口，里面则是空空荡荡的地方罢了。而这一列列的布局都是如此，似乎是为了省地省料，那墙壁是两间共用一堵。

　　望着这个自己住了许久的“房屋”，萧肃愣了愣。但也不会觉得太过惊奇，因为自己在黑暗中摸索想象到的，与如今眼前这般景象也无太大差别。只是如今这突然全部展现在自己眼前，心中少不了有点波动。

　　萧肃手捧着那夜明珠，向那狭窄的通道走去。走了许久，口干舌燥也未看见尽头。望向前方仍是黑幽幽的一片。

　　这时，先前那爽朗的声音再度传来:“无用。”只是淡淡吐出两字，便隐去。

　　萧肃此时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往前一探究竟。索性随意进入了旁边的“房子”准备歇息。

　　在这里，只有一片漆黑，分不清昼夜，亦不知这是何时何地何年月，也没有吃食。萧肃来这里许多时日并未进食，也不觉肚中饥饿。无聊时便闭眼睡觉，只是并不觉乏累，好似有无尽精气神。

　　人死后，就是这般吧——凄凉，寂寞。

　　萧肃抬起眼眸，看向前方，目中空洞无神。思绪好似飘到了极远的地方。

　　——

　　在几日前，萧肃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

　　“肃肃，快回来，你爷爷病情加重了…”紧接着是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好似有无数块巨石朝着萧肃砸来，“小姑，我，我这就回去…”萧肃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中似有泪珠打转。

　　在他来学校前，爷爷还送他到车站，告诉自己要好好学，要有出息。那年迈的老人在风中拄着拐杖，已无几颗牙的嘴唇轻启，不知喃喃说着什么。

　　萧肃的脑海之中快速地划过许多零零碎碎的画面，但无一例外，那画面中总有一个小老头慈祥的目光和那无时不在的拐杖…

　　萧肃眼中的泪已然绷不住了，跌跌忙忙地就去找老师告假。

　　索性大学就在邻省。萧肃来到医院时已经是半夜了，他一下车便冲了进来。

　　病房是极致的白，萧肃向那病床上望去，一个瘦弱的小老头躺在上面，一旁的生命检测仪上的红线偶尔跳跃几下，那是死神的召唤。

　　萧肃的眼泪已扑簌簌往下掉，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病床上，“爷…爷…”他嘶哑着喊着，这一刻地窒息之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那老头没有任何回应，生命检测仪上的红线累了，歇息了许久，未在跳动一下…… 他睡着了……永远睡着了……睡着之前只想见见自己的孙子……

　　“爷爷，我要去大城市了，您想要什么啊?我一定一定带给您。”

　　“爷爷不想要什么，爷爷只要你开心快乐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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