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警校日常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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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井五月踩着整点的钟声走出便利商店，手里拎着一袋刚买的运动饮料。
阳光刺眼，弥漫着盛夏才有的懒散与燥热，柏油路面反射的热气让人头晕——作为桐皇高中篮球队的经理，她早已习惯在大家玩起篮球时为队员们处理好后勤工作。
「不过……今天真是够热的。」桃井忍不住自言自语，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打算快步返回球场。但才刚拐进巷口，一道人影突兀地挡住去路。
男人高大魁梧，像是一块移动的混凝土墙。桃井一愣，下意识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对方，「请问……」
「钱包、手机，都给我交出来。」
陌生男子的声音冷得像沉在水底的铁，桃井的心猛地一缩，袋子从她指尖滑落，罐装饮料滚落在人行道上，发出几声闷响。她难得张皇失措，下意识低头，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她。
金属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闪得她脑袋一片空白，宛如一只掠食者的瞳孔，沉默而冷酷。
桃井的喉咙像被什么卡住，发不出声音。心脏在胸腔里猛撞，耳边的声音被抽离，只余「嗡——」的一道耳鸣。
「快点！别耍花样！」男人低吼，用大衣掩住的枪口向前逼近一寸。
桃井身体一抖，像触电似的反射后退半步，背脊抵上便利商店的外墙，凉意穿过汗湿的校服直往心口窜。
她没哭，却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水是汗还是泪。
周围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她急促而浅薄的呼吸和男人的催促。桃井努力抬手打开书包……指尖被冷汗浸湿，连抓住东西都变得困难，她试图让手不抖，可越用力，反而越难控制，只能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和钱包，颤颤递出。
「其他的也给我！快点！」男人步步逼近，手指碰上扳机，枪口几乎贴上她的制服。
那种冰冷的气息近得叫人发疯。桃井却一动也动不了——作为一名生活轨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孩，桃井五月这辈子只在影视游戏中见过热武器，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照进现实，甚至如此真实地瞄准自己的胸口——只感觉双腿被灌了铅，脑海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只能发抖地听命。
——她会死吗？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桃井？」
桃井身躯一抖，惊愕地望向声音来源。
不远处的少女正微笑着朝这边走来，步伐稳定，好似完全没察觉到面前有位正背对着自己的古怪男人，以及桃井糟糕至极的脸色。
那是一张十分熟悉的脸——齐木莉绪，绑着高马尾，穿着便服，手里还拎着小提包，像是正准备出发去逛街似的。
「好久不见啊！妳怎么来这里都不说一声？」齐木莉绪一边挥手，一边靠近，眼中带着轻松的笑意。
桃井的喉咙发紧，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咬着牙，死命忍住不让眼泪滑落。惊惧交加中，喉咙紧到只能挤出微弱的一声：「齐……」
男人咋舌，冷声道：「让她过来。」枪口随着他的话语更深地压在桃井的身上，那力道明显是赤裸裸的威胁。
桃井抿紧干燥的唇，牙根止不住颤抖，眼神却十分坚毅，「齐、齐木桑，妳别靠……——」
「闭嘴！」
男人的咆哮炸开，震得桃井无法自控地缩了缩肩膀，脸色惨白，几乎要站不稳。
齐木莉绪的脚步在那瞬间停住，目光落在男人手里的枪上。
莉绪瞥见那一闪而逝的冷光，脚步停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你要的是钱吗？我把钱包拿给你，你放开她。」
齐木莉绪今天穿着便服出行，绑起马尾，瞧上去和桃井年龄相仿，妥妥一名青春洋溢的高中生，柔软的嗓音更显得她毫无攻击性，道出看似天真的劝戒：「伤害未成年人的刑罚是很重的。你只是要点钱，不必搭上自己……」
「妳别再靠近了。」男人呲牙咧嘴，警惕地后退一步，枪仍死死抵着桃井，「钱包抛过来，动作快点！别想给老子耍花样！」
「好。」莉绪点点头，脸上满是担忧与紧张。
下一秒，女士皮夹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干净的弧线。当皮夹抵达抛物线高点时，太阳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时间流速仿佛慢了下来，男人本能地眨了下眼，注意力被那反光吸引。
就在这瞬间，桃井看见莉绪的嘴角微微扬起，嘴唇上下一碰，无声地传出一句话：
——别怕。
男人下意识伸手接住即将得手的战利品，没注意到枪口产生偏移，指尖一触——
不对。
不是皮革，是什么带着些微粉感的异常的表皮。
然而还来不及细想，耳蜗骤然被少女一声清亮如刀锋的声音划开——
「定。」
男人的身体瞬间失去控制，像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勒住，动作瞬间僵住，不自然地维持着接住皮夹的姿势。
「桃井，往旁边躲开！」
随着指令喊出，莉绪几步间已经如风般跳到嫌犯跟前。见不速之客出现在咫尺距离，嫌犯的眼神惊骇，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腾空而起，一记肘击毫不犹豫砸向他手臂的麻筋，捏着手腕用力一拧，枪枝应声落地。
「呀啊！！」武打就发生在触手可及的距离，桃井忍不住惊叫出声，双手掩住嘴巴，身体软倒在墙角。
快速瞥了眼枪支的位置，莉绪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手扣住男人手腕，另一手扯住他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脸砸向地面。
「砰！」一声巨响，男人直接昏了过去。
她从腰包内掏出金属手铐，喀哒一声，利落地将对方双手反铐，「八点十二分，我以非法持有枪械、以及抢劫现行犯名义将你逮捕。」
莉绪稍稍歪了点脑袋，垂眸看着失去意识的犯人，平静地宣读：「你有权保持缄默。有什么想辩解的，就等到了警局……」
「齐木，他听不到了。」诸伏景光匆匆跑来，看着面前的情况，心情复杂。
「我知道，毕竟宣读是义务嘛。」莉绪一本正经地点头。
她最看不起这种抓着人家小女生欺负的家伙，下手重了点……也无可厚非吧。
前阵子为了给同期们做御守，再加上空助娃娃损毁，莉绪对非自然的防御力急遽锐减。为此，她抽空查阅了许多书籍，并在经过几日的尝试后，意外捣鼓出了些实用的小东西。
——定身符。
在没有念出咒语的情况下，定身符的威力明显减少，只定住了对方两秒钟的时间。
但对莉绪而言，这种程度的对手，两秒钟就绰绰有余了。
她松开犯人，发现枪枝的保险没开，估计抢劫犯也没那么大的胆子给枪上膛，但那种压迫感——那种对普通人而言足以致命的压迫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齐木莉绪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尘，转身看向还靠在墙角、脸色苍白的女孩子。
桃井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肩膀微微颤抖，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泪水早已止不住地滑落。
莉绪一愣，有些手忙脚乱地伸出手，最后选择轻轻地、有些生疏地拍了拍桃井的背。
「抱歉，是我来晚了。」
声音比刚刚低了许多，少了她平常的朝气，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桃井的眼泪确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说不出让人别哭的话。
人在难过的时候，本来就该哭出来啊。
「我……我以为我……」桃井五月抽噎着，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莉绪却奇特地听懂了。
「妳吓到了吧？」莉绪的语气无意识地放轻许多，像是在和同龄的朋友说悄悄话，「在没办法反抗的时候，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妳真的做得很好。我刚到的时候，看妳还能冷静递东西给他，已经很勇敢了。」
她语气里从来不掺一丝假意，就是最纯粹的夸奖。
桃井闻言再度啜泣，但这次似乎有些笑意混进泪水。
莉绪将桃井的包包递给她，看见其他人正围在犯人周遭，便站起身，伸出手拉了拉桃井的手臂，「来吧，妳的朋友在哪里呢？我送妳回去。」
桃井仍旧红着眼眶，小声点头。
「五月！发生什么了？」
一名身形高大的少年大步奔来，目光牢牢锁定住哭泣的桃井。他显然已经跑了一段路，汗水沿着额角滴落，气喘吁吁。
「妳没事干嘛乱跑？！」少年皱眉，语气里焦躁与惊慌混杂在一块，「老子一回头妳人就不见了！」
少年不分青红皂白的话就像把火星扔进炸药堆，让桃井的火气却不由自主地窜了起来。
「阿大！你干嘛这么大声！」她猛地抬起头，声音气得上扬八度，「我不就是跟以前一样去帮你们买饮料吗？我怎么知道今天会被抢劫啊！」
「抢劫？！」被称为阿大的青峰大辉忽然被骂懵了，反应过来桃井说的话后，他面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问：「他人呢？还敢抢你，活腻了是不是？有没有受伤？那个混帐往哪跑了？」
「已经被抓了啦！」桃井气得狠狠拍了青峰的手臂一巴掌，看起来完全没对少年造成伤害，反倒是桃井痛得甩了甩手，怒瞪着他：「你就不能张开眼看看？你旁边不就有一堆人围着犯人吗？！」
青峰这才转头，视线滑过几位制服警察与便服刑警，扫到昏倒在地的抢匪，才后知后觉地松了一口气，声音也小了点：「……我哪知道啊。」
桃井气呼呼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着鼻子，却又忍不住抱怨：「还不快来帮忙把东西捡起来！都脏掉了……」
「又没什么，擦一擦就行。」青峰耸肩，身体倒是十分听话地蹲下捡着散落一地的东西，状似散漫道：「一离开我就哭鼻子，五月，妳还真是长不大啊。」
桃井以为自己会生气的，可实际上，还没消下去的怒气瞬间被青峰的话给搅和散了几分，甚至眼角一热，委屈像决堤般涌上，竟又落下几滴泪。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被他这欠揍的语气弄哭，但也无法阻止。
几乎是在旁边吃瓜看戏的几位大人眨了眨眼睛。
莉绪脱口而出：「啊。」
松田抱臂下结论：「弄哭了。」
降谷零眉心一皱，跟着说：「弄哭女孩子……」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把女孩子惹哭确实有点……」
萩原则摸着下巴，点头宣判：「只要弄哭女孩子，就是男孩子的错。」
「……蛤？等等，这不是我的错吧！我又没把她怎么样？！」青峰瞳孔震动，虽然不晓得这群大人是怎么回事，但他完全不能接受这种指责。
几位大人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盯着他看，看到青峰都不自信了。他细细回想自己说过的话，可能……确实……稍微有点……没有顾及到五月的心情了。
啧，女生就是麻烦……
青峰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嘴巴张开又闭上，却只从五月的书包里翻出手帕，挤出一句：「快点把脸擦一擦，别明天眼睛肿了又来找我抱怨……」
「阿大，你这个人真的是……」桃井瞪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只是抹了抹眼角的泪，没好气地嘟囔：「笨蛋，说话这么凶谁听得了……我可是刚受到惊吓！」
青峰嘴角抽了抽，硬是咽下那句「妳比我凶多了」的反驳之词，在大人们好奇又关怀的视线下有些坐立难安，最终只能自暴自弃地揉了揉头发：「行，我道歉。」
桃井沉默半晌，小声道：「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在一旁观看已久的萩原啧啧了几声，发出感叹：「这就是青春呢。」
齐木莉绪蹲在一旁，双手托腮，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尽管降谷零已经刻意不去在意，却还是被小同学来回注视的目光刺得难安，终于叹了口气，认命地问：「……看什么？」
「我现在才发现，降谷同学的肤色其实不算黑。」莉绪话音一顿，又补充了一下精确度：「不算很黑。」
桃井的朋友从阴影处跑出来的时候，根本像是隐身了一样，看不见人影！
那才是真正的黑皮啊！之前都错怪降谷同学了！
「那我还真是谢谢妳的改观。」降谷零没好气道。
暂时吃完那边的瓜，萩原凑过来，问：「小莉绪，妳为什么随身带着手铐啊？」
「申请的。」莉绪拍拍裤子，站起身，朝他灿烂一笑，「因为我比较容易遇上事情，有个手铐比较方便。」
降谷零神色复杂，「……我原本想说些什么来反驳，但是看妳光是站在商店外等我们都能遇上案件，我决定认同妳的话。」
莉绪双手环胸，一本正经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降谷同学绝对是在场最没有资格说我的人！未来的你估计是喝水都能遇到命案的类型。」
「毕竟这里是米花町，习惯了就好。」诸伏景光笑道。只是这话不晓得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玩笑，「Zero想脱离米花的话，就要看毕业后能不能申请到远一点的城市了。」
萩原朗笑道：「说得对，说不定Zero未来可以争取代表日本警方派遣出国呢！」
莉绪觉得，这大概跟偶尔会连续出现两次星期三、一周有九天到十二天不等的奇妙现象一样，是自从来到米花町之后才开始出现的不可思议现象。
从小生长在超能力弟弟身边的齐木莉绪对此虽然惊讶，却接受良好。
松田阵平有些怀疑地盯着她的包包，「妳该不会连警枪都有吧？」
「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在警校期间申请来警枪啦。」莉绪摆摆手。
把现行犯交接给前附近派出所的员警后，看见两位高中生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松田阵平摸了摸后颈，开口问：「他们需要去做笔录吗？」
「未成年在没有监护人在场的情况下，警方没有要求做笔录的权力。」诸伏景光解答。
莉绪拍拍胸脯，「没事，后续交给我们吧。你们先回去找同伴集合，不要让人担心了。」
「还有啊，记得把女孩子安全送到家。」萩原研二抬起手，笑咪咪地补充。话语的指向性相当明显，是说给那位少年听的。
「那……刚刚那个人……」桃井五月犹豫着问出口，目光中还带着一丝不安。
她指的是那名抢劫犯，直到交接都还处于昏迷状态，她有些担心会不会涉及到防卫过当，害帮助自己的恩人遇到麻烦。
莉绪微微一笑，语气轻快：「不用担心啦，我这招试过很多次了，顶多让人晕几分钟，不会出问题。」
然而，看桃井依然眉头紧锁的样子，莉绪补充：「这样吧，桃井，如果这两天还遇到什么情况，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毕竟这里是米花，安全系数堪忧。
「真的吗？」桃井双手握着手机，脸上的不安立刻被期待取代，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莉绪，「没有事情的话……也可以联络吗？」
莉绪抬眸望了过去。只见有着漂亮长发、长相姣好的美少女正充满期盼地盯着她……
齐木莉绪虽然是家中的长姐，可是两位弟弟都性格独立，在学校或者职场上，她也往往是被人下意识照顾的角色。
现在忽然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子主动向她提出这种邀请，莉绪感觉自己作为姐姐的神经被强烈触动了。
「当然可以！」
答应！必须答应！
得到了莉绪的允诺，桃井的表情明显放松不少，犹豫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
「那个……我可不可以抱妳一下？」
莉绪一愣，看着桃井小心翼翼的表情，心里一片柔软。
她笑了，张开双臂，「抱抱？」
「抱抱！」桃井眼睛一亮，几乎是瞬间就扑进了莉绪的怀里。
莉绪：「……！！！」
桃井五月走掉的时候，受到柔软冲击的莉绪还待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软绵绵的……
她不由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忽然就明白了之前早和子所指为何，陷入了沉默。
还是诸伏景光的提醒打断了莉绪的沉思。
「时间差不多了。」
「对，该干正事了！」松田阵平几乎是瞬间进入状态，原本懒散的姿态立刻改变，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降谷零轻轻嘶了一声，「真的要……」
「当然！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萩原昂首挺胸。
「对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今天要做什么。」一头雾水的莉绪赶紧趁机提问，「是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全员出动？」
「小莉绪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萩原研二勾起笑容，不再卖关子，「是班长开学以来第一次和女朋友约会的日子！」
莉绪愣了下，目瞪口呆，「等等，难不成你们要……」
松田阵平拍了下小同学的背，「走吧，去班长的约会地点！」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警校日常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