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毛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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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未輪值警戒和協助炊事的隊員射殺了兩頭中型獵物和六頭小型獵物，剝皮、剔骨、除去大多數人都不吃的內臟後也有近百磅重的食料，但對大半是壯碩體型的隊員們來說不過是勉強夠早、晚兩餐食用而已，平常都會有些剩餘可以做成燻肉供第二天午餐食用。
比起獵物不足，更糟的是有成員被亞人族襲擊之事，雖然僅有皮肉之傷，但對冒險隊而言是個不容輕忽的陰影。
「加強戒備，不能在這種時候出差錯。」諾瓦皺著眉頭指示，如果附近有大批的掠奪部族，那麼那名亞人應該會直接回去報信而不是趁機偷襲，但事情總有意外，他不能在這種時刻冒險。
而且伏擊者之前顯然沒有得到多少好處，那就很有可能利用黑夜再度偷襲，身為領隊的他不希望有更多損失。
趕路一整天之後遇上夜間警戒衛哨加倍這種事，但大家都明白這是安全上的需要而非老傢伙故意刁難，所以大部份隊員都以詛咒那個該死亞人的形式來發洩自己的怨氣。
但對真正參與那襲擊事件的幾人來說卻是另一種心情，聽著伙伴們咒罵那個並不存在的襲擊者，讓他們有種無力與挫敗的感受。
雖然受襲事件讓領隊感到憂心，但是他也明白只要到達下個部落就安全了，單獨行動的亞人族是不會跟太遠的，進入別的部族的領地掠奪等於是在挑戰對方，那可能會給自己給帶來□□煩。
用過早飯後，僅僅半天腳程冒險隊就到達了目標村落－毛獸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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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就已經從領隊和貓嚮導口中知道毛獸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種族，但真正見到他們時還是讓大多數的人感到詫異。
毛獸人全身遍布細長的體毛，身高和人類相近，不過身體粗胖、腳粗短些、手臂則較長、手掌也大許多，他們毛茸茸的特異外型很難找到對應的獸形，所以向來被視為類人的一支。
之前諾瓦告訴大家這是個有一百多人的部落，但這是指和外界人類體型較相近、有較高智力的數目。
雖然同樣長滿細毛，可是光看體型就可以將居民分成三類，在毛獸人之外，還有被貓嚮導叫做大毛怪和小毛球的兩種奇妙生物。
大毛怪外觀和毛獸人差不多，只是比例上身體更粗胖、腳更粗短、手更長、手掌更大而已，但是超過十二呎的身高幾乎趕得上食人魔。
小毛球的身體則不滿兩呎，橫量、直量都差不多，圓滾滾的身體上生著短短的手腳，如果以人臉和這種奇妙生物對比的話，他們那對異常大的眼睛直徑比例大概是三倍左右。
按照一般慣例，冒險隊先派出使者送上鹽、肉乾、酒做為禮物，對方欣然接納並熱烈歡迎他們的到訪，肥貓解釋說這是因為這支部落的領地並沒有出產多少外域商隊想要的珍稀物品。
他們的食物來源以農耕、採集為主，從附近的霍恩人手中換到雉雞和山羊牧養，便足以提供他們乳、蛋、肉、毛皮、羽毛等物資，所以食譜中肉類比例不高的他們鮮少去打獵，自然不會存下大量毛皮，導致他們雖喜歡外界帶來的貨品，可是卻很難得有商隊來找他們交易。
這支部族雖然不是一個理想的交易對象，但是做為一個補給整修的落腳處卻是綽綽有餘，因此還是有示好拉攏的價值。
魔法師們將村裡能拿來交易的東西做過鑑識後，發現本地出產的幾種藥草帶回去出售還是頗有利潤的，曉得商隊想收這種東西的毛獸人還特地派了些小毛球去多找些回來。
在等候時副領隊懷特向大家解釋村裡三個種族的關係，魁壯的大毛怪雖然少，卻是村子的防衛主力，常見的攻擊手段有拋撒石塊和用一端削尖的粗長木柱砸打、戳刺，因此外牆旁立著許多木柱並放置大堆石塊。
略奪部族中個體最強悍的食人魔體型雖比大毛獸還高一些，不過習慣用來砸打的大棒較短，面對長得多的巨大木矛也佔不了便宜，若換成別的亞人族來，拋撒的石頭會像下雨般痛擊他們。
所以就算知道他們是餘糧最多的部族也很少有敢打他們主意的傢伙，其他部族在糧食不足的情況下常會和他們作些交易。
小毛球們則負責採集食物和藥草，是部落最重要的生產來源，最有時他們還會爬到大毛怪的頭頂、肩膀協助搜索敵人、發出警示。
不過毛獸人才是村落的首腦，他們除了農耕、放牧外，製造工具、處理保存食物、對外談判交易等都是由他們負責。
當他快說完時，像要印證剛才所說似的，一隊小毛球頂著剛找來的藥草從他們面前跑過去。
「您真不愧是經驗豐富的冒險家，對龍域的部族這麼瞭解。」幾名隊員佩服地讚嘆道。這位伯爵也是面帶得色，正想謙虛幾句時，卻重重挨了一記耳光，「你們外域的人好像對毛獸人有很大的誤解。」
大家都有些訝異地循聲望去，想知道是什麼誤解，懷特雖然經歷見識比其他人多，但說起龍域的事，這位才是權威。
「其實大毛獸、小毛球和毛獸人都是同種族，雖然體型差異巨大，但是他們可能是同一個母親生的。」聽到這種說法，隊員們一陣譁然。
「同一個媽生的？怎麼可能會差那麼多！」就算肥貓在這件事情上是絕對的權威，大家也無法立刻接受這種說法。
「這是真的，我曾經見過兩個懷孕的母毛獸人，而他們分別生下了三個毛獸人和十幾個小毛球，聽說最常生下的是小毛球，其次是毛獸人，大毛怪就少得多了。
而且會生育的只有毛獸人，大毛怪和小毛球都無法產生後代。」密特信誓旦旦地說。
到此地後見到的大毛怪只有十個，毛獸人大約百來個，小毛球恐怕就有上千個了，前提是他們見到的已經是全部的小毛球。從村落裡的數目比例來看，倒跟肥貓說的情況相當符合。
「哈哈哈，兄弟，別跟東方人談茶、別跟帕威魯人談馬、別跟普羅西亞人談花錢，這下子丟臉了吧！」諾瓦揶揄道，這句話意指別在行家面前賣弄，不過也有普羅西亞人誇富的意味在。
「這麼說來倒是有趣，他們居然是一種分工特化的種族，就像蜂群、蟻群一樣，分成專司繁殖、戰鬥和生產的三種型態。
過去我們總把注意力放在和我們外表相似的獸化人族與能溝通交易的獸人族身上，看來類人族也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啊！」在魔獸物種上花過不少時間研究的首席魔法師休斯很快做出結論並寫在記事本上。
穆打量了這位魔導師一眼，他背後那個人專精生物合成與改造，這次龍域之行是否也想蒐集些魔獸和亞人族的資料。
由此看來那傢伙或許也對火龍頗為忌憚，以他所擁有的人力、物力、財力，編整幾隻實力雄厚的探索隊並不難，但那樣的話就應該設法破壞普羅西亞人的龍域經營計劃以獨佔更多資源，而非目前靜觀其變的作法。
「那你還知道哪些和毛獸人一族有關的事嗎？能不能為大家說說？」其他人的好奇心也被帶起來而問道。
「嗯，這個…」貓獸人低頭想著，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東方人很明白兩個貓獸人都是不點不亮，如果沒把問題說清楚的話，他們只會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說他們以靠小毛球採集供應大部份生活需要是不對的，種植農作物才是他們主要食物來源，其實這附近的各種樹大部份都是他們種的。
不過他們最常吃的糧食是一種植物埋藏地下的部份，那東西並不好吃，掠奪部族都愛吃肉食，他們卻沒有儲存肉食的習慣，加上他們防衛力量也很可怕，除非餓得受不了，否則沒人會想來搶他們的食物。
食物缺乏的荒年對這些毛獸人反而是好事，因為臨近部落都會拿些東西來換存糧。
另外毛獸人平常就管管那些換來的牲口和製作修理各種工具，田地的事都是大毛怪和小毛球們在做的，那些尖尖的柱子平常是大毛怪用來翻土整地用的，只不過有敵人來時也會當武器用。
那些石頭也不是敵人入侵時用的，而是小毛球有吞那些撿回來石頭的習慣。
如果部落遭遇強敵，有些小毛球會爬到大毛怪身上，他們是很可怕的武器，所以在這裡千萬別讓那些小毛球誤會你有敵意，後果很嚴重的。」
照肥貓的說法，毛獸人其實是農業民族，只是他們的農作物交錯分散種植，和人類的大面積集中種植不同，「畢竟是較落後的部族農業，這樣分散種植缺乏效率，耗力多、收成少。」當下就有人這麼說。
只不過在未來使用藥劑增產農作物的時代，許多學者將毛獸人使用的方式稱為『自然耕法』而推崇不已，因為在不使用藥劑的前提上，他們的方法不會集中消耗某種養份而保持土地肥沃，還可以減輕病蟲害。
他們極少有商隊來訪卻還有相當數量的外來商品就是因為之前的寒害，許多部族拿那些東西來換應急儲糧。
因為他們知道外界商隊的好處卻沒有實際接觸過，所以才會沒有那麼多忌諱，收下禮物後就高高興興地讓探險隊全體進村了。
至於小毛球會吞石頭也不算希罕的事，有不少動物都會吞食砂粒或石塊來幫助磨碎肚中的食物，有些腹石甚至被當成方便攜帶的磨刀石使用。
諾瓦在認定這裡相當安全後，決定讓隊員在這裡做最後整休，因為接下來就是連續的急行軍，所以他希望大家利用今晚調整成最佳狀態。
除了看守貨物裝備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可以自由行動，不少昨晚守夜的團員趁機找個陰涼的地方睡個午覺補充體力，也有人趁機保養、清理自己的武器裝備。
在和雙方交易進行得差不多以後，魔導師休斯趁晚餐前的這段空檔對毛獸人做了個調查，「嗯，男女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七左右，但是不用參與危險的戰鬥，在部落中的地位享受也最好，這種比例顯然和人類有差異，不過這樣一夫多妻顯然更適合他們專司繁殖的形態。」
為能順利查詢，所以他特意找奎里來幫忙，可是他要繼續調查下去時，這隻穿靴貓卻不願意合作，「別去抓那些小毛球，惹他們生氣是很危險的，我要回男爵那邊去了。」
「等等，別這樣，我不抓他們就是了。你再幫些忙，這個就當成酬勞，這可是人類貴族喜歡用的嗅瓶，吸一下就可提神醒腦，來，先告訴我這些小毛球為什麼很危險。」
這段日子下來大家都已經知道兩隻貓各自的喜好，此時休斯一臉拐騙小孩的表情。
「可是那東西要先給我。」一聽到『貴族』這個詞奎里就變得毫無抵抗力，喜孜孜地接過那只精緻小瓶後轉動瓶蓋，穿靴貓用力吸了一口，接下來的事卻讓休斯目瞪口呆。
貓獸人突然眼神變得迷離，接著怪笑起來，隨後則慵懶地躺到地上，不時發出奇怪的聲音。
「這個樣子好像是…，糟了！那嗅瓶裡面的提神劑是用薄荷濃縮提鍊的，據說貓吃了那玩意就會醉。」
（這下可好了，居然把這個翻譯兼嚮導放倒了，怎麼跟男爵和兩位領隊交代？怎麼繼續調查？）休斯內心發愁道。
「休斯大人，奎里又怎麼了？」兩名隊員走過來問。
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明後，戰士排名第十五的卡尼提議道，「如果是想仔細看看這些小毛球就簡單了，只須找一隻落單的，趁別人沒看到時抓住就可以了，只要沒傷害到那些小東西，研究完後放掉，人家自然明白我們沒有惡意！」
「前面就有一隻落單的，這些小東西雖然很靈活，不過兩個大劍士聯手還抓不到就是笑話了。」
排名第十八的波特也出聲，對排名在後段的戰士來說，能有這種討好首席魔法師的機會是很難得的。
發現有人張著雙臂接近的小毛球，立刻轉向想溜掉，但是另一個身影卻擋在逃跑路線上，發現被前後夾攻的奇妙生物，竟露出憤怒的眼神，然後做了一件他們三人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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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在領隊下令各自整休後並沒有什麼要做的，武器裝備狀況良好，身體也並未感到疲累，於是就在村子周遭漫步，看看這裡的景致與居民的生活方式，而肥貓也跟他後面。
（一隊會走路的拖把？）看見十幾個舉著木棒走過去的小毛球後穆想道。
而田地裡發生的事也是讓人開了眼界，兩個大毛怪合力抬來一個挖空樹木做成的水槽，然後十來個小毛球輪流跳進水槽再爬出來，接著在田裡像落水狗般抖動身體甩水，（還能這樣澆水啊！）
看過不少奇怪的情形後，兩人坐在陰涼處休息時肥貓又拿出自製魚干來嚼，幾個小毛球則在旁邊看著他們。穆身上還有可以用來補充體力的糖塊，也取了一塊含著。
（這些小東西好像不吃魚干，但會吃糖嗎？）穆想到這個問題，而密特突然發話說，「對了，男爵大人，不能餵這些小毛球好吃的東西，否則會有危險的。」
「為什麼？會有什麼危險？」力量不強也沒有尖角、銳爪或利牙，這生物讓人看不出哪裡有危險。
「要是東西太好吃，他們爭搶起來，沒有爭到的小毛球可能會生氣，那就很危險了。」
「是會把那種大毛怪叫來攻擊人嗎？」穆猜道。
「不是，是他們本身很危險。」
「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是他們真的很生氣的話，有時候就會變成這樣。」說時密特做了一個五官擠成一團，好像便秘般的表情。
「然後呢？」
「然後…嗯…，碰！」肥貓想了一下才把雙手張開說。
穆的表情一下變得像在笑，原來兩隻貓都不曉得『爆炸』這種概念在通用語要怎麼說。
「不好，得立刻通知大家。」男爵跳了起來，但像是老天要嘲笑已經太遲似的，一記悶雷從遠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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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諾瓦壓抑著怒氣說。
休斯尷尬地說明事情的經過，包括奎里醉倒和兩名戰士抓小毛球卻遇上自爆的事，他估計那一下的威力相當於中級魔法的爆裂衝擊。
穆替兩個貓獸人解釋他們沒說清楚的原因，大家當初也誤會他們說的危險是指常和他們在一起的巨大同族，出這種紕漏是一連串的意外造成，若非穿靴貓被薄荷迷倒，根本不致於發生這種事。
幸運的是兩名被捲入的戰士雖然傷勢不輕，但至少保住性命，只是卡尼左眼失明，實力很難恢復到原有水準。
「休斯，你的分紅扣五成做為罰金，這些錢就用來補貼卡尼和波特的療養費用。我們離回家已經沒剩多少路程了，我不希望再有人發生任何事故。」
無論怎麼說首席魔法師都該負最大責任，所以領隊做出這樣的裁決。
這時大家總算明白沒有掠奪部族敢惹毛獸人部落的最大原因，有上千個這種東西存在，要用多少性命去填。那些小毛球就像工蜂，雖只能使用一次攻擊，但是威懾力十足。
醉倒的奎里還不省人事，所以是密特代表冒險隊向毛獸人部落致歉並送上賠償的禮物，對方倒是很大度的接受了。
畢竟小毛球在部族中數量最多、地位最低，失去一個卻換回可觀的賠償，他們並不吃虧。
諾瓦侯爵這個晚上睡得很差，昨天輕傷一個，今天重傷兩個，那明天呢？有時候這種事情很邪門，他真的不敢將自己的不安說出口。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小毛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