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以物易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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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承諾雙方暫時的合作關係後，斷樹酋長便起身離開，顯然是想找個地方去享用剛得到的美酒，倒是喚雨巫師透過貓獸人古里傳達一些禁令和要求。
在原始部族中司掌信仰的祭司、巫師通常是僅次於酋長的實權人物，有些部族甚至是由巫師擔任酋長。
對方的要求有：只能在護牆外紮營而不許留在村中過夜，每多停留一天就必須再奉上五匹布、五瓶酒、五包鹽的貢品給祖靈和龍主，一次最多只能有七名隊員留在村中，而且人類巫師未經許可禁止進出村子。
這些要求倒是不難理解，畢竟探險隊伍的每個人都有相當戰力，假使全部在裡面展開突襲，這個部族恐怕要遭遇滅村之禍。
而從特別指定人類巫師也就是魔法師們的禁制來看，這個職業在龍域中的名聲似乎不太好。
穆之後才聽人提起，私入龍域的高階魔法師幾乎都是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偏執狂，平日養尊處優的他們會想進入這種險地無非是尋找所需的珍稀材料，賭上自己性命的傢伙沒什麼幹不出來的，曾因此發生過幾樁弱小部落被屠滅的事件，導致亞人部族對魔法師都有極強的戒心。
探險隊伍也希望能取得一些情報，眼前沒有比這名巫師更好的探詢對象了，當懷特提出此事後，雖然因為五官差異沒法準確判斷對方的心思，但這名熊獸人轉動的眼珠卻透露出些想法。
喚雨表示那些事情要請教祖靈，所以他們必須再提供貢品，說穿了就是繞著圈子敲竹槓。懷特也明白對方的盤算，幾番交涉才敲定以三瓶酒、三包鹽和三塊肉干的代價換取情報。
因以請示祖靈為藉口，這名熊人巫師還是得做個樣子，將腰間袋子中的粉末抓一把緩緩撒進火堆燃放出淡淡香氣後，他一邊唸唸有詞地唱出部族的咒語，一邊揮舞著法杖並做出各種手勢。
這種儀式持續到焚香的氣味都散去為止，他們才透過貓獸人的翻譯得到答案。
冒險隊想知道的事情大致可以分做幾方面，首先是火龍的活動情況，熊獸人稱雷德懷亞為龍主，意即這個世界的主宰。
當然他們所認識的世界便是這片廣大山區，而人類居住活動的地方則被視為外域，雖然人類帶來不少珍貴的貨品交易，但過去離開發展的部族往往就此失去消息，因此在大多數亞人部族眼中，外界是出產許多寶物的危險地帶，觸怒龍主的魔獸或部族就會被逐趕到外域。
懷特當然不會傻到直說想瞭解火龍的動向，那對亞人部族來說可是冒犯神明的大忌，只問之前不少魔獸和亞人部族進入人類的地域是怎麼回事？
對此喚雨巫師的解釋是每隔一段時間總是會有些愚蠢的部族和魔獸惹怒龍主而被驅趕到外域，更糟的是有時龍主的怒氣還會波及無辜，不是發生旱災就是寒害。
去年不知是什麼事惹怒龍主，有許多部族和魔獸都被派出的龍獸和龍兵驅趕到外界，有些流竄經過這裡的還曾經跟他們部族交戰過，而貓獸人部族更是倒霉，要不是幾個被驅趕到附近的巨魔，他們的村子也不致於被攻破了。
這個消息讓穆知道些新鮮的東西，原來雷德懷亞還有些可以支使的手下，這些以前都未聽說，不過讓他疑惑的是所有傳聞都指出這片土地的霸主是條火龍，會造成旱災就罷了，怎麼連寒害也與其有關？
不過去年的寒害影響確實不小，合計近三十萬兵力的大戰也與其有關，這條火龍居然沒離開領地便能改變各國情勢。
照熊人巫師的說法，大批魔獸和掠搶部族被驅往外地是去年春後到夏末的事，在冬季寒害開始前此地已經平靜許多，而且今春以來並未再出現那種成群遷移的現象。
聽到這消息讓懷特安心不少，看來先前龍域周邊的各種禍患只是一時現象，火龍似乎是短暫甦醒活動後又再度進入休眠。
克萊倫斯則嘴上埋怨先前進行調查的人搞不清狀況而導致勞師動眾，但從臉上神態也可以看出心情輕鬆許多，若是遭遇火龍及其眷屬的可能性大降，這趟旅程不過是刺激點的淘金活動。
接下來他們想知道的便是這附近的局勢，只是一個貓獸人部落被攻破的變化就讓冒險隊頭疼，要是下一個去的地方已成為掠奪部族據點就不光是這樣了。
熊獸人部族對這方面其實知道的也不多，畢竟他們活動的範圍也不是很廣，鄰近幾個部族和村落還曉得，太遠就不清楚了。
但是光是這樣喚雨巫師便提供了他們地圖上沒有標出的三個部族的消息，這三個部族兩個是穴居，另一個則是處在隱秘的山谷中，讓探險隊自己去找是很難發現的。
不僅如此，幾個部落的情報也被修正，有村子已經在最近幾次遷移潮中被破壞，也有村子被其他部族強佔，還有接收了逃難同族而壯大起來的。
這些情報稱得上物超所值，若自己去調查的話花上整個月也不夠。而且熊人巫師還告訴他們附近領域型魔獸分布概況，雖然遊移型魔獸行蹤難以掌握，但這些消息已有很大作用。
確保水源無虞是探險活動的要務，雖然地圖早已標出多處水源，和熊人巫師核對也大致沒有變化，但水源必定會吸引一些大型動物出沒，並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所以就算是大型肉食性魔獸也不會棲息在水源旁，頂多是將其做為上等獵場，巢穴則保持在一定距離外。
因此有那些資料就不致於紮營在魔獸飲水的必經之路上，讓冒險隊伍更安全，更可以掌握主動，選擇要迴避或是獵殺該處的魔獸。
接下來就是雇用嚮導和貨品交易的問題，由於貓獸人已經成為人家的附庸，想雇用還必須先取得同意並讓其抽佣。
懷特擔心大半酬勞都落入他人之手的貓獸人會消極怠工，甚至設法讓行程早點結束，所以將對方的提議做些修改。
他主張冒險隊一次付清給熊獸人部族的抽佣，而貓人嚮導的酬勞則按照工作表現每日計算付給，而熊人不能再向雙方索取任何酬勞，換言之，貓獸人做得越久領得越多，這樣便不用擔心他們怠工。
本來懷特擔心這位巫師不同意這種方式，但對方只是設法抬高該付給熊人的佣金而已，最後他以兩頭馱獸的代價換取雇用兩名嚮導的權利。
至於交易方式就更簡單了，純粹以物易物，畢竟除了貓獸人以外的部族大多尚未接受用金銀錢幣交易的方式。
懷特得先返回將這裡的狀況帶回本隊，因此由兩名熊人戰士陪同離開，穆和克萊倫斯則被留下來，名為客人，實為人質。
不過兩人完全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雙方只是還不能完全信任彼此才要這麼做，而且就像護送的熊人戰士一樣，他們有看守帶來貨品的職責，所以這個部族也未將所攜武器收走。
克萊倫斯外形高大健壯，不遜於大多數熊人戰士，村裡的勇士也想知道一下這批外域來的人類實力如何，便開始摔角競力並邀他一起加入比試。
克萊倫斯不光是力量過人，長期鍛鍊的武技也不可小覷，熊人們也是有心試探他的實力，因此先讓較弱的戰士出場，不料卻一個照面就被撂倒。
雖然說是戰士中較弱者，大多數熊人戰士自問也沒法勝得這麼乾淨俐落，都開始認真地把他視做強敵，但最強的好手還不急著應戰，想先看清楚克萊倫斯的實力再說，先出頭應戰的是實力中等的戰士。
在龍域中經常會遭遇和各種魔獸與敵對部族的攻擊，因此這些亞人部落的戰士個個身經百戰，對突發意外的應變也遠在人類士兵之上。但是與人形對手的交戰經驗，外界人類經過無數戰爭與衝突，早已經對人專用的武技發展得相當成熟，而各自分散的亞人族僅有在部族中傳承的搏擊經驗。
因此在體格、力量相當的情況下，克萊倫斯對上熊人戰士佔有極大優勢，先以拳擊技巧重擊對手，再以角力技術壓制，再度輕取對手。
他連勝兩場在村子裡引起不小騷動，許多熊獸人的老弱婦孺都出來看是怎麼回事。
正因為為眼光都被吸引到村子廣場中的摔角比試，所以完全沒人注意到在旁邊看守馱羊的穆，大概他就算趁亂走了也不會有人發覺。
完全沒事可做的穆只能把心神用在觀察四週上，村子裡有片地被整理過，上面種植了些東西，不過這片農地並不大，應該只是用來補充食物而已。
有幾間屋子上曝晒著果乾之類的東西，沒有鹽、糖醃漬的話，這是最好的久藏食物方法。
還有幾頭和狗差不多大，身形像老鼠卻沒有尾巴的奇怪家畜圍在籬笆中圈養，後來才聽人說那叫豬鼠，大多數植物的葉子都能吃，許多亞人部族都養著當備用肉食。
眼中所看到的熊人部族，已經有農耕和畜牧的生產，不過似乎仍以採集和漁獵為主要食物來源，也有積糧備荒的觀念，就算沒比人類村落富庶，至少也是衣食無憂了，如果他們人數多起來的話，只要沒有火龍從中干擾，想建立一個亞人族王國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正在想著時候，他突然警覺到有東西在窺伺自己，偏過眼光向可疑處看去，卻發現一個毛絨絨的東西露在牆角外。
注視了好一會兒，那團事物縮進去後，先是一對短短的耳朵緩緩露出，接著則是雙明亮的眼睛。發現人家還看向這邊，那張小臉又立刻縮回去，而那團毛絨絨的東西又冒出來。
穆覺得有些好笑，敢情是小傢伙只顧著藏好頭，卻老把屁股露在外面。藏頭露屁股的情形又重覆一次後，這東方人也起了玩心想逗逗這小傢伙。
自己隨身的包裹中有一罐糖，這東西可以迅速補充體力，所以此行特意帶了幾罐以備不時之需。他別過頭去不在看向牆角，然後拿出糖罐來，取出一塊輕輕放入嘴中含著。
這是王都糕點店加入水果熬煮的特製糖果，帶有淡淡果香，小傢伙用力嗅了幾下，便再也不縮回去了。
受到香味吸引，毛絨絨的小東西離開了牆角漸漸靠近他，穆再度拿起罐子取出一塊糖，臉沒有轉動，手卻伸向了旁邊。小熊人一下就愣住了，向上望去，這時穆才轉過臉來對著他笑。
熊獸人的成年男性都圍著腰布，上身則穿著皮甲，女性則只圍著腰布，上半身完全露出，至於未成年的小熊人更是光著身體到處走，身上衣物飾品多寡似乎在這裡成為地位的象徵。
熊獸人的幼兒看起來相當有趣，有點像活的大號熊娃娃，要是被送到人類世界，說不定還會受到豪門千金的喜愛，不過看到他們長大後的樣子，應該就不會有人動這種念頭了吧？
幼小的熊人戰戰兢兢地讓小爪子觸到那塊糖後，突然用力一抓便往回跑，轉瞬就不見人影了。
穆只是有點莞爾，並沒把小傢伙的行為放在心上，繼續想自己的事，沒想到沒多久他又出現了，而且還變成五個。
曾經聽過熊最喜歡吃甜食，常去沾惹蜂蜜舔食，所以熊掌才會特別肥美，想來外形相似的熊獸人也愛吃甜食。剛才小東西把糖果搶了就跑後，應該是把消息也帶給玩伴們，所以才會出現這一幕。
當中一個小熊人緩緩地靠近過來，其他的只是躲得遠遠地看，這個大膽的小傢伙自然就是剛才拿了糖果的。
小爪子指了指穆的隨身包裹，顯然是希望能再拿到幾塊糖，閒著沒事的穆想逗逗這群小熊，故意垂著眼輕輕搖頭，但還來不及欣賞他們失望的樣子，小東西們便一哄而散了。
原來有個女性成年熊人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對著小熊人們大吼一聲，趕著那些孩子們離開，經過東方人身邊時還警戒地多看幾眼，穆猜想自己在這個女性熊獸人眼中已經成為拐帶小孩的嫌疑犯了。
而那邊克萊倫斯和熊人戰士的比鬥已到尾聲，他連續打敗四人後氣力已經消耗不少，對方最強的勇士這才上場，吃了車輪戰的虧，克萊倫斯漸漸不支被壓制落敗。
雖然勝得有點不光明，熊人們還是保住了面子，不過對能連敗四名戰士的人類武士，他們也透過貓獸人古里表達出敬佩之意。
接著五名探險隊員在兩名熊人戰士護送下牽著十頭載滿貨物馱羊進村，更是吸引了全村的目光，看著他們卸下各式貨物一一陳列，村民也紛紛從屋子裡拿出過去累積的值錢物品想要商談交換。
許多人等不及古里的翻譯，就直接用手比劃著溝通，竟然也做成了不少交易。
把看守的馱羊也交給來人後，基本上穆就等著和回去的人同行而已，他好歹也是個男爵，其他人總不好意思讓其混在人堆中叫賣，只請他協助維持現場秩序。
忽然發現有人拉著自己衣擺，低頭一看，原來又是剛才那個小熊人。
這次小孩長著肉球的小手掌上托著幾塊結晶狀的礦石，似乎是某種寶石的原石，另一手則指著穆的隨身包裹。看著這個有趣的小熊人，穆笑了笑，接過石頭的同時將整個小糖罐都遞給對方。
原本以為只能換到幾塊糖的小孩沒想到竟然得到整罐而十分驚喜，眨了幾下眼睛後，又突然一溜煙的跑走了。
看著像是怕他反悔這個交易才跑掉的孩子，就想起家裡那群時哭時笑的小姑娘，現在他們不知道正在做什麼？
至於那孩子的寶物在這裡只是顆漂亮石頭，到外界可能就成為珍貴寶石，不過自己對這方面的鑑定並不在行，還是過幾天請精通此道的隊員們鑑定看看再說。
不過半天的交易，熊獸人部落可以拿來交易的存貨就已經被掏空了，十五頭馱羊的商品換成只有三分之一重量，但運到外界後卻可以賣到驚人高價的貨物，載運的牲口連同用來付借用嚮導的也脫手八頭。
對於這個結果兩名領隊有些不滿意，原本他們希望能在這裡減輕隊伍三分之一的負重並減少四分之一的馱獸，好讓隊伍的防禦變得更加緊密嚴實。
不過已人家的東西都掏空也無可奈何，把東西降價廉售這種破壞行情的事更做不得，畢竟這些東西每個隊員都有一份股份，沒理由把大家的錢往水裡扔，只能先小心戒備，等到下一個部族後再做打算了。
當天冒險隊的營地一夜無事，可能是因為熊人部族也是一個戰鬥力強悍的部族，營地緊臨他們村落可以互相支援，所以掠奪部族不敢輕易進攻。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來不及調集足夠戰力趕到，而改成在冒險隊伍前進的陸上埋伏，眾人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只是破曉以後，當看清楚某個狀況的時候，克萊倫斯當眾大喊「我的天啊！」兩位領隊則是一個苦笑不已，另一個連聲感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以物易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