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雇傭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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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廚房的方向投個眼色後，黑衣紳士調侃道「那是因為個人偏好嗎？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相信那些貴族為掩飾自己下流品味所編造的藉口才對。」
對方的話勾起東方人一些不愉快回憶，那是發生在雇用四個小女僕之後幾天的事，當穆正在指點瑪露西亞沖茶的要訣與技巧時負責採買的瑪琳正好從外面提著菜籃回來。
但那個女孩沒有直接將食材送到廚房，而是停在他面前似乎有什麼事情想說。
小姑娘想著市場那些大叔大嬸們說的事，雖然很想向主人問清楚卻又感到有點害怕。
「瑪琳，知道你們家的男爵大人幾歲嗎？」請女孩吃零嘴的水果店的老闆娘好奇地問，旁邊還圍著幾位其他商販。
開心地將嘴裡的特製桃子乾嚥下後女孩才回答「我記得之前男爵大人過生日的時候是三十二歲，不過…」
「不過什麼？」性急的魚店老闆迫不及待地問。
「我記得以前有人說過男爵大人已經快五十歲了，後來才說是三十二歲的。」說完瑪琳又咬了一口零食。
「以前快五十，現在卻說是三十二，看來那個傳聞果然是真的。」鐵匠舖老闆喃喃道。
「咦！什麼傳聞啊？告訴我嘛。」認為一定是有趣事情的小女僕撒嬌說，卻沒發現圍著的幾人都用同情眼光看著自己。
「你有事想說嗎？瑪琳。」聲音把小姑娘從思緒中拉回來。
女孩搖搖頭，提起籃子想走進廚房，可是走沒幾步又停下來回過頭來看，「有什麼事就直接說，不用擔心我會生氣。」穆早就察覺到異樣而開口。
小姑娘猶豫片刻後決定鼓起勇氣開口，「大人，你會要我們脫光衣服陪你睡覺嗎？」
喀啦聲響，瑪露西亞聽到那話手上茶壺向下一頓而磕破杯子，連收拾都忘記地瞪大眼睛看向同伴。
東方人臉上此時露出笑容說「是誰對你說這種事情的？」他是真的有些惱火了，就算多尼爾那輕浮的傢伙也不會如此，究竟是哪個渾球對未成年小ㄚ頭講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男爵沒大發雷霆並未減輕少女的恐慌，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位的憤怒不會顯現在外表上，在回家的路上瑪琳就想過最壞的狀況，主人也許會生氣地要趕走自己，但也有可能會今晚就會像人家說的那般要他們陪睡。
以前在傭兵團時文姬對小姑娘們的教育特別強調幾件事，包括不可以讓別人碰到身體幾個重要部位、沒結婚的男女絕對不可以睡在一起之類。
雖然女孩對現在的雇主也頗有好感，可是女槍兵長期的思想灌輸更是根深柢固，無論是什麼情況都是自己不願意的，腦中一團亂的瑪琳終於承受不住內心矛盾，『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聲音把另外兩個小女僕也引過來看，瑪露西亞則拍著哭泣女孩的背讓想辦法讓其平靜，穆也只能等這ㄚ頭的情緒穩定下來，這種狀況根本沒法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估計過了一刻鐘，瑪琳才能抽抽噎噎地說出今天在市場聽說的事，等明白真相後，（那些該死的變態貴族！）
穆在心中暗罵，內心有幾分以前東方聖人說『始作俑者，其無後矣！』這句話時的感受。
上位的特權階級和下位民眾的生活有著不小的差距，彼此間存在許多主觀認知和猜想，因此在民間散播的貴族傳聞當中有不少驚世駭俗的行徑。
有的是為打擊敵人而製造出來的謠言，曾有反賊為塑造在位者昏庸的形象而弄出君主聽到有人餓死卻說『沒有麵包吃？真是笨蛋！吃蛋糕不就好了。』的傳聞。
有些是受到蒙蔽蠱惑而做出的愚昧，曾有位富有的女伯爵暗中殺害自己領內數十名少女飲血，只因為相信這樣能讓自己恢復青春。
但最後卻是被揭露罪行關在塔裡發瘋，而正因為對外用兵缺錢的國王趁勢收回領地，還將其財產全數充做軍費。
這兩種手法穆自己在東方也沒少做過，同樣都是殘害對手，在戰場上用刀劍並不比在敵後用口舌筆墨高尚多少。
但是那些為個人的醜惡癖好而編造出來的藉口就令他感到不齒了，無論是在哪塊土地都一樣。
東方有些走方術士用採陰補陽的說法投某些達官貴人所好，再配合金丹紅丸之類壯陽藥物更加獲取信任，然後這些妖道就可以利用其供奉而同享淫樂。
就自己所知，那些好服丹藥、喜行採補者大多數都落個壯年暴卒的下場，邪門歪道豈能修成正果？
因此在東方時，除了自己暗中派出去的以外，這類妖人落到他手上全用『妖言惑世』的罪名斬首示眾。
今天這件事也是差不多，他之前就聽傭兵說過貴族為了保持年輕，會讓未成年女孩伴寢，這樣可以吸收少女散發出的青春元素，若脫光衣服直接接觸身體效果會更好。
而且女孩被吸取青春元素後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所以要多找一些輪流替換。
當時穆心中冷笑，認為這八成是哪個是喜歡狎玩幼女的變態編造的藉口，這方法若真有效，怎麼不見西方各國君王採用？怎麼沒聽過哪個貴族替老婆找十幾個少年陪睡好讓自己夫人更加青春美豔？
認為不過是少數下流份子的藉口，東方人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就連雇用四個小姑娘時也沒想過，以致於等到瑪琳提出來才發現狀況。
知道實情後，穆明白這不能全怪市場那些人，甚至他們基於對自己的尊敬還先向小女僕探詢一些事才敢做結論。
既然傭兵們會幾次提起，可見此種傳聞早已存在，市場那邊自然有人聽過，偏巧自己的女僕全都未成年，自己的外表在西方人眼中就算以三十二歲來看也顯得有些年輕，最後就出現這種推想。
而且四個小丫頭中除了瑪露西亞受姑姑的影響，對自己有種近乎盲從的信任外，剩下的還是會保留幾分戒心，只要說的人夠多，便足以動搖他們的意志。
第二天瑪琳氣呼呼地去向市場的大叔伯母們抱怨，昨天他們那樣嚇唬人害自己在三個玩伴面前哭得那麼醜。
曉得男爵已經知道傳言後的眾商販也滿臉尷尬，小姑娘的樣子確實不像是在隱瞞什麼，那位大人的解釋或許才是傳言的真相。
但男爵的實際歲數和外表仍讓人有所疑惑，別說他就算以三十幾歲來看仍顯得年輕，和小孩盼望快點長大不同，成人會想留住歲月，以前故意說自己快五十實在不合常理，除非…
大家倒都很識相地未再深究下去，這位爵士沒有怪罪他們造謠還做出解釋已經是十分寬大，再隨便亂說話就是不長眼了，所以後來也沒人再談。
艾爾現在提起這件事，穆馬上察覺到對方釋放出的幾個訊息。那是發生在自己身份暴露後不久的事，換言之就是自己居住環境早就在對方眼線監視下。
從之前輕易捨棄西哈克的情報網就可以推想此人在王都也有可觀的勢力能用，光看部屬之一的琳法妮能指揮那麼多精銳和魔獸，人員還配備大量魔法裝備，那普羅西亞官員、將領中有他的暗樁也不足為奇，若採用賄賂收買的手段又更加容易了。
明為調侃，暗裡示威，坐在客廳等屋主回家可不是要給自己驚喜，而是在突顯他完全掌握主動，只要有那個意思隨時都可以找上門來。
見面時那句道謝也點破黑衣魔法師早識穿哄騙夏露兒的事，想循這條線抓住對方尾巴根本行不通。
雖然覺得對方也有些變態無聊，但今天絕不是來聊天聯絡感情的，示威無非警告敵人別輕舉妄動或壓迫談判對手低頭就範，自己又不可能此時此地主動開戰，那對方自然是有所要求了。
差別只在於要的是什麼，自己除腦袋裡一些東西、魂珠和那對龍魂、蛟魄外，其他的只要價碼適合都可以談，既然對方已經充份調查過就會考慮交涉的成功率。
當然還有另一個可能性就是黑衣魔法師找人打工，其實自己就算在月夜能充份發揮魂術時和艾爾交手大概也只在伯仲之間，除非目標就和那方面有關，否則穆自問不會比對方做得更好。
「和個人品味無關，這四個女孩是以前部下的親戚，與其說他們是我的女僕，倒不如說我是他們的褓姆。」
從進門到沒好氣地說出這話的短短時間內東方人腦海已經轉過大量的分析和推測。
與穆不同，黑衣魔法師在他進門前有大把時間預測其反應，提起那事的取笑之意其實大過示威，擁有如此力量者被幾個普通小姑娘困擾實在很滑稽。
但現在對方已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自承是褓姆，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這反應早在預想之中並不令人意外。
和艾爾同來的還有女僕卡洛兒和夏露兒，但只有卡洛兒抱著本書侍立在旁，從廚房傳來的談笑聲顯示夏露兒正和小姑娘們在準備點心。
一個響指聲，紅髮女僕將書冊放在東方人面前行禮道「男爵大人，這是我家主人來拜訪的禮物，請過目。」
卡洛兒心想（雖然對這傢伙鞠躬有些不甘心，但看在他修理過那驕傲女人的份上我就讓一回。）
沒有任何文字的封面是用牛皮製成，內頁用的則是上等羊皮紙，既然沒有標題就是要自己看內容的意思，穆順手便拿起來翻閱。
「嗯！」才看了一頁，東方人就明白這本書是什麼，但是他需要些時間來揣摩對方的想法，於是慢慢地翻下去。
艾爾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反正有足夠的時間談。自己的三個女僕中，琳法妮會完美地做好工作，卡洛兒會謹慎不冒風險地達到目的，夏露兒卻能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辦好事情。
只是說「那傢伙的女僕真是太不像樣，到時你就讓那些小妹妹們知道一個優秀女僕應該如何表現。」於是夏露兒便依照所希望的將閒雜人等全都帶開。
東方客從不在身邊人面前使用真本事，連之前住在一起的學生都是名純粹的劍士，完全不懂任何術法。畢竟他的一些秘技並不適合公開，若讓那些小姑娘在旁打轉總是有些麻煩。
實際體驗過他實力的人除自己、克羅德和三名女僕外，若還有大概也全被滅口了。因此派其他手下來根本沒意義，只要一說明來意就立刻指出主使者是誰。
現在艾爾感興趣的是在以這種速度翻完整本書冊前，這個東方術士會做出什麼判斷，這大約用不到一刻鐘。但是意外的，他只翻到一半就把書本合上放下開口說了句預料之外的話。
這本書顯然剛做好不久，從上面的墨水筆跡可以看出是這兩天才抄錄成的，內容全都是王都裡各大家族的醜事，逃稅、走私、暗殺、貪污、姦情等內容無所不包。
最近在忙的事都可以不用做了，只要把這本書扔給蕾茵就能交差，憑這些黑資料，多尼爾他們想整誰都是輕而易舉。
現在穆可以肯定人家是來找打工的，不然這本書就會是談判籌碼而非見面禮了。突然間他想起一個與王都陰暗面有關的名字，對照這本書後覺得可以試探看看。
「原來暗夜之雷是你們的人啊！」東方人面露微笑地說。
黑衣魔法師表情鎮定地喝口茶，放下杯子才笑著回應說，「你猜對了。」
此時艾爾反而有幾分欣喜，情勢依舊掌控在手中，這樣的小意外正可以增添樂趣。穆則平靜自制，只是討點小便宜，仍改變不了弱勢與被動的劣境，兩人一時都沒在開口。
而情緒起伏最劇烈的是站在旁邊的卡洛兒，從震驚到疑惑，直到覺醒時才開始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颤抖。
當那東方人說出『暗夜之雷』時，紅髮女僕的驚愕直接表現在臉上，隨即努力思索對方從何知道這事，直到回想前後變化再加上主人的提示卡洛兒終於領悟關鍵所在，這才悔恨交加地自責不已。
紅髮女僕不害怕處罰，就算主人要他死也不會有怨言，所恨的是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自己都會搞砸，後悔的是有琳法妮的前車之鑑自己竟然還會這麼大意。
那份資料就是卡洛兒準備的，就因為該有的東西卻沒有，才會引起這個咒術師懷疑而虛張聲勢地試探。
以暗夜之雷在王都活躍的程度，看了半本資料卻沒有任何一件與他們相關的紀錄，不是負責收集情報的組織太差勁就是在為其隱瞞，要判斷出是哪一種原因根本無須考慮。
如果是由琳法妮來準備資料，就會把手下組織的情報也放些進去，但是在關鍵之處做一些修改，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發現破綻，就算事後發現有錯誤也無法斷定彼此有關係。
但是卡洛兒對自己的哥哥投入太多關心，下意識地將所有關於暗夜之雷的資料全剔除，反而被這個東方術士注意到異常。
這點小失誤在黑衣魔法師眼中只是個娛興節目算不上麻煩，就算對方知道暗夜之雷是自己手下又如何，看到自己手上某張可用的牌，增加一分防備的同時也多幾分顧忌，並不見得沒好處。
而且還有份紅利，回家之後就有藉口處罰卡洛兒，在完全成形之前，寶石是越磨光彩就越耀眼，女僕也是越調教差使起來就越順心。
雖然覺得該進入主題了，不過夏露兒已結束第一階段工作領著兩個小姑娘出來，只好進入中場休息。
兩個小姑娘依照標準地禮儀，為主人和貴客奉上茶點，第三個依各人喜好淋上不同的甜醬汁，第四個重新為賓主添茶後，一大四小的女僕行禮後退出客廳。
「夏露兒小姐，我們這樣子合格嗎？」
「勉強算你們通過，接下來是打掃項目，我可會更嚴格的。」
「我們會努力的。」
聽力敏銳的穆聽見那些談話，（這是怎麼回事？由我教時的禮儀都沒剛才做得那麼好。是因為夏露兒的思考方式和這些丫頭比較接近嗎？）沒當過女僕的他實在無法理解其中奧妙。
從甜點的精美程度來看，眼前這份甜煎薄餅只能是出自那個傻大姐的手筆，將之前小姑娘們製做的各色果醬調成不同口味甜醬汁，還把水果刻花做為裝飾。
能夠利用廚房裡有限的材料挑選出能快速做出的精美菜色，也許那個金髮女僕的心機巧思全用到做家事上了。
「你知道我今天來是為什麼嗎？」第二回合的鐘敲響。
「好吧！是哪裡鬧鬼了。」穆用感興趣地眼神問。
「那你知道我的要求嗎？」黑衣魔法師笑著說。
「你沒講我怎麼知道那些不能破壞掉？」東方人聳聳肩說，如果光想消滅那些東西，對方大可將整棟建築夷為平地讓其無處棲身。
「理想狀況當然是除了那些麻煩以外的都保留，不過實際執行起來也許有困難，你就看著辦好了。」對方灑脫地說。
「你不擔心我把你要的東西拿走嗎？」
「我還可以設法從你手中交易，最壞不過我多花些時間自己研究，那地方原屬於一個醫生兼鍊金術師，生前做過一些實驗似乎也獲得相當進展，部份研究我肯定他用過活人來進行。」艾爾輕描淡寫地說。
穆絕不會懷疑對方有沒有這個決心，眼前的人根本無視世俗道德，他吐了口氣，「好吧！地點呢？」
「我會派人帶你過去，倒是你何時可以動身？」
「沒實際看過現場很難把握清楚狀況，所以必須有充份準備，給我一個星期。」對方不說地點的用意穆也明白，到過一次自己就能找出位置，而他們必須確保有足夠的時間收割成果。
「那麼最後，你想要什麼報酬呢？」黑衣魔法師微笑地問。
「這個還是等事情完成我們再談吧！」黑髮咒術士也微笑回應。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雇傭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