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隱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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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在我離開之前，此事除了我和安迪外就只有三位知道。」
「為什麼要這樣保密？有什麼原因嗎？」萊安不能理解這種做法。
「你到底惹上什麼麻煩？以致於要急著和大家保持距離？」謝布爾倒是把握到一些頭緒，這位會對夥伴的困難伸出援手，但自身的問題卻總喜歡獨力承擔。
「是否真像某些人說的一樣，你想去結交漂亮的貴族小姐，所以得趕快把蕾茵甩了？」多尼爾則用戲謔的口吻說。
「多謝你的提醒，那邊還得請各位幫忙安撫。」聽到輕浮劍士講出他最頭痛的部份來取笑，此刻穆覺得能夠體會以前浣熊當團長時的感覺。
「到底是什麼事？為什麼不讓大家一起設法解決。」萊安有些不悅地質疑。
「因為這是我個人的問題，各位幫不上忙，強行介入只會讓情況更加棘手。」
「那至少可以讓我們知道大致的情形吧！否則其他人問起也很難解釋。」謝布爾也要求說明。
「最好別隨便編個理由，要不然被拆穿的話，我們就沒辦法再替你掩蓋，等那兩個女人陪蕾茵上門時才後悔就太遲了。」多尼爾還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曉得對方說的是實話，時間上來不及做各種部署以掩飾真相，告知三人接近事實的狀況，至少可以讓他們在抵擋追問時立場更加堅定。
「還記得上次王宮魔導師克羅德邀請我的事嗎？」
「嗯！難道你在那位大師家裡做了什麼而得罪對方嗎？」多尼爾暫時收起輕浮態度而認真地看待此事。
「是對方先出手，我只是被迫反擊。」聽到這個說法三人臉色微變，如果大魔導師的邀請原本就別有用心的話，那事情可能比他們剛才預估的更嚴重。
「他對付你的用意是什麼？別告訴我聲譽卓著的克羅德大魔導師有不為人知的變態嗜好。」騎士團長隨即恢復成平日的輕佻語調。
「因為東方咒法嗎？我聽說那位王宮魔導師待人親切隨和，唯獨在魔法研究上極為執著，可能他從某處得知你懂得不同體系的魔術，所以才會想設法取得相關奧秘。」
雖然三人都知道穆懂得咒術，也見過那隻類似使喚魔的黑鳥，但只有特別關注王都人事和政局變化的謝布爾先想到這事。
「難道你們曾用魔法交手過？」萊安訝異地說，雖然早知道穆有咒術可使用，但似乎都是些防護和偵察探知用的法術，沒料到他竟能和普羅西亞最優秀的大魔導師鬥法後全身而退。
對於神射手的問題東方人點頭以對。
「當時你怎麼脫身的？」謝布爾好奇地問。
「那是一場比誰犯的錯誤小的差勁比試，只不過大魔導師對東方咒術的了解比我對西方魔法的認識更少。
我犯的錯誤就像以為鱷魚不會爬上岸而走在水邊，克羅德則是不知道老鷹會飛而用柵欄圍捕，本人僥倖贏得這場勝負而能順利離開。」
穆沒打算說得太詳細，如果讓三人知道自己把劍架在王宮魔導師脖子上也許會嚇到他們。
但大家倒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因為經驗豐富的武者都明白那種雙方皆不明瞭敵手虛實狀況的交鋒，經常會發生獲勝者只是因為失誤沒對手嚴重的情形。
「擔心大魔導師不肯就此罷手？所以不想牽連其他人？」
多尼爾把手枕在腦後冷眼說，「你這傢伙真是傲慢，願意分擔別人的危難卻不肯讓我們一起解決你的問題，覺得自己在施捨眾人嗎？」
聽到對方說出重話穆心中一懍，「呃，不，我並非這個意思，而是為了預防萬一。
現在是決定騎士團派駐地的關鍵時期，你們是我在這個國家最親近、最可以依靠的力量。
不單是克羅德，如果還有其他政治勢力想對付我，都會設法把各位送到外地去以孤立留在王都的本人。
相反地，如果我低調地隱居起來，那麼對方自然會希望留下你們以獲取更多線索，這樣子對彼此都有好處。」
聽到這種說法三人都陷入沉默，先不提其他對手，克羅德大魔導師絕對有這個影響力。
若天狼騎士團被外放遠地，不但對穆沒有任何幫助，對於團內有心留在軍隊發展的實力者也是種打擊，畢竟在和平時期沒有任何地方比王都更容易被看見功績、更能夠表現才能、更有機會升遷晉級了。
「明白了，你確實考慮得比我們更深入，那萬一有事的話彼此要怎麼連繫呢？你要找我們應該不難，但我們就連你暫時要住在哪裡都不知道。」騎士團長的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正因為對手是克羅德大魔導師，在他的精神魔法下任何秘密都難以保守，所以要我才要同時找三位過來。」他說時拿出三個密封的信件。
「我將連絡方式分成三段，每個信封裡各有兩段，也就是說要有兩個人的信封才能得到完整連絡方法。
只要是三位中有人出事或是發生其他重大狀況就趕緊連絡我，而在這之前請不要拆開信件將其藏好。」
（這傢伙以前一定是過慣見不得光的日子。）騎士團長感嘆地將信封收下，另外兩人也默默地收下信封。
當夜，穆帶著弟子安迪從天狼騎士團的駐地消失，沒有任何團員知道他去了哪裡。
一週後，多尼爾奉命到軍部接受人事派令，擔任王都西部三區及西門的駐軍指揮官，同時管轄各區內的警備隊。
面對這樣的派任他自己也感到意外，原以為天狼騎士團會被派駐到王都外圍地區。
這個職位是在戰後新設的，戰時的加強警戒狀況讓近衛騎士團出現兵力吃緊的窘態，甚至得抽調兩個騎士團支援。
在情勢緩和後檢討，認為近衛軍雖有七個騎士團，實際上海龍、飛龍兩個騎士團並未駐紮在王都範圍，重裝的角龍、甲龍不適合執行城內任務，主力都在東郊屯駐。
因此實際擔任城內警護的僅有三個騎士團，冰龍、炎龍又必須輪值擔任宮廷警備，只剩另一個和速龍騎士團共同執行王都的治安與城防工作。
出身優良的近衛騎士們不怎麼想去管酒醉爭執毆鬥、取締違規攤商、查緝宵小竊盜等零碎工作，覺得這像叫獅子去抓老鼠，除非是重大事故，否則都交給該區警備隊處理。
但王都平時的治安問題不在於強盜土匪等豺狼橫行，而是流氓宵小之類的鼠輩肆虐。
警備隊因地緣關係的糾葛，常有包庇、袒護自己人和刁難、欺壓外地人的現象，讓不少旅客和居民頗有批評。
考察到此現象的法務大臣凱沃茲在外務大臣和軍方的極力支持下推出改革方案，將王都西、南兩邊劃分出來交由其他騎士團管理。
只是這個改革方案施行不到三個月就遭到重大考驗，奧克斯將軍遇刺當晚，負責該地區治安的公羊騎士團直到聖馬羅兄弟會派人請求支援搜捕刺客才知道出事。
隨後該團巡夜工作輕忽草率的事實被揭發，因此受到外放貶職的處份。
多尼爾很明白，這個工作風險雖高，但升遷機會更高，要是貪財的話還有不少油水可撈。
想爭取這個職位的人並不少，公羊騎士團的巡夜缺失可能就是幾位熱門候補人選當中揭露的，如今落到自己身上未必是幸運，未來行事應該更加小心。
在接下任命後，主導這個革新的法務大臣特別期許嘉勉新王都西部警備指揮官幾句，這位騎士團長趁機提出自己的疑問。
他自認在實戰經歷和武技上勝過其他候選者，但非普羅西亞人又無家世背景便足以抵消所有優勢，故對能夠出線感到意外。
「正因為有那種出身，我才會決定讓你擔任這個職務。
革新的最大阻力是舊制度的既得利益者，唯有和這些人沒有情份可講的外來者才能貫徹改革的目標。
別的候選者背後都有不同勢力在支持，皆有人在為其遊說爭取這個職務，唯獨天狼騎士團沒有，這是我做出最後裁決的主要原因。」
說完凱沃茲又補充一句，「當然，經歷和能力也是考量的重點。」
聽完法務大臣的回答表示並沒有人特別關注自己的騎士團調動，多尼爾鬆了一口氣，心想是那個傢伙太多疑了吧！
此時大臣突然想起某事，「對了，你熟識克羅德大師嗎？」
聽到那個名字讓騎士團長嚇一跳，「不，我只在幾次典禮上見過那位大人，私下從未相遇過，只是前兩任團長都曾與克羅德大師有來往。」
「原來是這樣。」
凱沃茲點頭道「前幾天遇見那位大師提起王都的人事，言談間他特別讚賞天狼騎士團，說這種有許多優秀人才的部隊應該留在王都附近待用。
克羅德大魔導師一向不輕易出言稱讚人，能得到他佳評的都是真正傑出人物，希望你也能表現出不遜於那兩位的才能。」說完露出笑容。
多尼爾低頭口稱「我會努力不負閣下重望的。」
嘴上雖那麼說，心中卻盤算著（還是被那傢伙料中了，克羅德大師果真在意騎士團的動向。以後不但須提防想要此職位者的暗算，可能還得應付大魔導師的探詢，這種情況真是叫人不舒服。）
覺得自己並不喜歡這種工作環境和氣氛，多尼爾開始懷疑自己到底能夠忍受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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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呢？」當落腳處的生活必需品都整理完畢後安迪問道。
「當然是有些事要處理，現在我對外的身份是原本受雇在東方貿易船上負責採買和通譯的人，不久前因跟海盜戰鬥負創暫時下來休養。
你則是朋友的兒子要在王都求學而託給我照顧，所以明天開始你就去上學，報名和費用繳交我都已經辦好了。」
「真的要讓我去上學嗎？」少年的心情有點複雜，從前讀書對其而言一直是個遙遠的夢想，對於學校這種地方總是有種憧憬，但從沒有這種經驗也讓他感到緊張不安。
「光只有武藝高強並不足以成為一個優秀的騎士，良好教養和豐富學識也是應該具備的。
所以你就趁這段時間好好學習禮儀和讀寫課程，這對你的將來應該會有所幫助。」穆微笑著說。
現在這棟房子是麥哲林的產業，穆向其透露自己捲入奧克斯將軍暗殺事件，表示不想被王都政治鬥爭波及，所以辭去軍職打算暫時低調地隱居一陣子。
因此東方生活講座無法繼續進行，並請這位富商代覓一個暫時住處。
這位商人也明白政治鬥爭的兇險，因此大方地將自己一處產業附帶家具提供給他使用。但穆要求他訂下契約，麥哲林本以為不用這麼麻煩，可是當房客的卻十分堅持。
在穆剖析原因後，富商接受了這個安排，連同之前為其吸收客源而辦的東方講座也補訂契約。
穆的理由是如果兩人關係密切到他可以免費住在麥哲林的產業，萬一敵人真要對付這名出身東方的男爵，說不定會先出手打擊可能提供經濟支援的金主。
讓好意幫忙的朋友遭到無妄之災，非但他自己過意不去，真正需要求援時也無法幫忙。因此以契約呈現出只是單純商業往來的表象，對彼此都比較有利。
打發安迪去上學，推掉麥哲林的東方講座，騎士團的事丟給多尼爾他們，短時間內別說韓猛和克羅德根本找不到人，就算是那個黑衣魔法師恐帕也得花上不少工夫。
不過蕾茵知道自己躲起來後大概會氣炸了，只剩一週就是那女孩的生日，已經開始為其準備到時享用的烤乳豬，當天再用假身份附上信函請人轉送。
要是沒做好這件事，下次見面時就沒法裝傻矇混過去了。
這棟位在王都西部鬱金香區的雙層樓房旁邊是因街道形狀而得名的馬蹄鐵市集，鄰近幾條街則混雜分布著各式商店和住家，穆打算暫時在這個鬧區過一段安靜的日子。
新遷入的住戶為了表示友好特地做了一批家鄉食物分送鄰居，藉機拜訪讓大家認識了解。
很快地市場的商販和附近居民都知道有名東方人搬進這地方，他給自己取的西方名叫格林，因為在船上受傷而退下來休養。
普羅西亞原本就對異邦客和新奇事物很能接受包容，海外貿易的繁盛更帶給這個國家鉅額財富，東方人出現在港口或王都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是會住下來倒是真的比較罕見。
商家們還挺歡迎這個新鄰居的，不光是因為他搬來時分送的美味食物，如果經常有異國臉孔在這邊出現，可以給顧客們這個地方貨色繁多，連東方人都來做買賣的錯覺。
「格林先生，今天需要些什麼？」、「城郊農場才送來的新鮮雞蛋，要不要買點回去？」、「剛上市的半島產櫻桃，酸甜多汁喔！」市場的商販們見到他若有空便會招呼上幾句。
這人左手纏著繃帶，右邊拿著手杖，據他自己說是在跟海盜作戰時被砍傷左肘和右腿，創口雖然癒合，但遇到潮濕的天氣傷處就會疼痛，所以才下船到氣候較乾爽的王都休養。
東方人打算到之前訂購小豬的肉店買幾磅五花肉回去做燉煮，順便要些骨頭熬湯，但還沒到就看見店外一群人聚集著，當中兩名年輕人正在爭吵。
他繞過人群進到店裡出聲，把注意力放在門外的老闆哈姆才回過神來招呼顧客。
「格林先生今天要買些什麼？」肉店老闆滿臉堆笑地問。
說明需要的東西後，哈姆馬上開始切肉秤重，連同索取的骨頭綁好，東方人趁他在用細繩綑綁貨品時詢問外面是怎麼回事。
「還不又是左邊過去些的蔬菜鋪兒子皮爾格和鄰街騎士家兒子赫帕又在為隔壁麵包店女兒瑟西雅爭執。
本來赫帕要來見瑟西雅都會經過皮爾格家的店面而在那邊吵，後來赫帕繞遠路從市場的另一邊進來以免被阻擋，偏偏有那些存心看熱鬧的居心不良傢伙，當騎士家的兒子來時就去蔬菜店通知皮爾格，那個賣疏菜的渾小子每次就在我店門口堵情敵，這樣聚著一堆人叫我怎麼做生意。」肉店老闆搖頭道。
「這種情況應該看女孩的意思吧！只要三個人把話談清楚，讓瑟西雅表明內心屬誰，不就沒有這些紛爭了嗎？」東方人對此事頗不以為然。
「其實情況有點麻煩，皮爾格和瑟西雅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兩人感情也很好。
但是幾年前赫帕加進來，和女孩越來越親近。可是赫帕的父親不願兒子娶麵包店的女兒，而希望他娶門第相當的騎士之女，就連瑟西雅的父母也覺得高攀騎士家是不會幸福的，想讓皮爾格娶自家女兒。」
哈姆說明完後看下門外，「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瑟西雅應該很快就會出來阻止他們。」。
「你覺得那女孩如何？」東方人問道。
「這姑娘的容貌雖然不錯，但更值得讚賞的是品行。
若知道來買麵包的是貧窮家庭，這女孩總是會多加一個給對方，遇到節日時，還會偷偷塗上一點黃油讓他們補充營養。
也許就是因為瑟西雅太善良，才會造成這種糾葛不清的狀況。
依我看那姑娘是喜歡騎士家的小子，可是又不願違逆父母和傷了皮爾格的心，所以才一直沒有表明心意。」
類似情況東方人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不過如果真要解決的話…
「喂，哈姆，你想不想處理掉這個問題，讓那兩個小子以後不會在你店門口吵架。」
「喔！你有什麼對策嗎？」肉店老闆頗感興趣地問。
聽完東方客的計劃，「格林先生，你真是壞心眼。」哈姆竊笑道。
「怎麼樣？你幹不幹？」對方氣定神閒地說。
「當然，這麼有趣的事我哪有不參加的道理。」油光滿面的肉商興奮著說。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隱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