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念之间》季宁

3、第二章

　　我常常想幸福是怎样的，是衣食无忧还是自由自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或许鱼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乐是什么，我像是一只鱼在水中游动寻找自己的乐，我的世界不需要爱从不需要。我跑到水族管买了一些鱼，我对鱼并不了解只是随意买了几尾。“为什么不买亲吻鱼？成双成对的比斗鱼好多了，不喜欢我淡淡的回答老板边帮我捞鱼边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喜欢亲吻鱼谁买这斗鱼。又买了些水草和鱼食。家里的鱼缸空了很久以前渠粱养过鱼可惜总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娇贵的鱼总是特别挑剔所以活不久，湛蓝你就像鱼一样看似随便实际特别挑剔。渠粱在鱼死后总会说这句话，他面带微笑的样子让我心惊胆颤。脸上带着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毫无温度，渠粱的性格难以琢磨我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要做什么。斗鱼很好样偶尔换水放点食物就行了，不用我费心。
　　我是个挑剔的人挑剔得过分，我盯着这盘芹菜抄牛肉。湛蓝怎么不吃你不是说喜欢吃牛肉吗温煦一脸关心的问。“我不吃芹菜”“什么你不吃芹菜怎么不早说，温煦辛苦做出来不吃也得吃”李朗听了我的话暴跳如雷，只有遇到温煦的事才能使他失去理智。“不吃”我摇摇头。我忽然感到妒忌如果是温煦拒绝我，他是否会为我和温煦生气呢？“我重新去做，李朗你态度好点湛蓝难得来我家做客”温煦皱起眉头有些不悦。“温煦这小子迟早会被你宠坏”李朗在温煦面前永远没有脾气。
　　温煦到厨房做菜了我和李朗在客厅看电视，电视节目都很无聊不是谍战片就是辫子戏无趣极了。“湛蓝”“嗯”沉默了许久李朗才又开口“温煦特在乎你”“…”我不说话不知道说什么，温煦对我好我心知肚明。“你别看温煦平时特温和对谁都好，其实他还没有对谁向对你这么好过，认识他这么些年我从没见过有谁能让他这么上心”李朗嗡声嗡气的在我耳边说，他的气息喷在我脖颈上痒痒的“湛蓝来尝尝”温煦看到我和李朗以极其爱昧的姿势靠在一起，李朗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一只腿放在我两腿中间。这姿势要多爱昧有多爱昧给人的感觉还特色情。
　　温煦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们，我看看温煦又看看趴在我身上的李朗，我用力的推开他这小子重死了像头死猪一样。李朗这小子刚才不知发什么疯说着就把我压在沙发上，“李朗你还要压多久”我刚想开口温煦就替我说了，他眉头紧锁带着怒气盯着李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声气“哦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了”李朗逃跑一般的离开了。
　　“快来吃吧”“嗯”我乖乖的跟在他身后来到饭桌边上，温煦是高干子弟家里的装扮却很简单只有一些日常必要的家具，没有其他的装饰物。但这些家具都很贵至少要几万一件。“这次没有放芹菜了”“有葱”我摇摇头葱我从不吃我这人对食物从来没有要求，只要是我能吃的。“我去重做”看得出温煦还在为刚才的事不高兴，李朗离开的样子在我脑海中回放，又没来由的难受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可惜不是我，冰冷的感觉在四肢百胲游蹿冷得发抖，我想我病了病得很严重。
　　“肉老了”
　　“……”
　　“油多了”
　　“……”
　　“盐少了”
　　温煦在做了不下十次而我却还是不满意，他没有生气一次又一次重新做，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我的眼模糊了。渠粱也曾为我在厨房不停的忙碌只为做出我满意的食物，渠粱或许是唯一了解我所有习惯的人。我像是深还的鱼在黑暗中寻找。好累让我睡一会儿谁也别叫醒我。我趴在桌上闭上眼沉入无尽的黑色中。“谁…谁…”黑暗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背影，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谁…谁…”我一遍又一遍的问他却毫不在意渐行渐远离开我的视线，我在黑暗中游啊游寻找他的背影，每一秒都孤独冗长好似世纪那么长。
　　戏台上的霸王与他的爱姬绝别时，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如泣如诉，好不凄凉。咿咿呀呀的唱着霸王虞姬的脸逐渐清晰，赫然是李朗和我的脸，虞姬举剑自刎她依就在唱倒在自己所爱人的眼前。霸王的目光落在远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虞姬。吟唱声仍在继续乌乌咽咽，我沉入海中无法呼吸，不住的战栗。直到有人向我伸出手来，将我拉上岸。
　　一个寂寞的人很脆弱有人向他伸出手，只要他的手是个暖的也就不在乎他是谁了

　　我挣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李朗和温煦守在一边“醒了”李朗摸着我的头说“没有发烧”他的手节骨分明手掌有些粗糙摸在额头上我却感觉很舒服。“湛蓝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挑剔啊”王洋穿着白大卦倚在窗户边上懒洋洋的说，刚才只顾李朗忽略了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他一定看出了我对李朗的心思我窘迫的低下头。
　　王阳这人看上去懒洋洋的实际比谁都明白，说起来我和他认识有五六年了。当时我也是病倒了渠粱送我上医院，由于太晚医院就剩下王阳这个见习医生，从此每次我生病都是他来治。我特怕被他盯着感觉心里头的事都被他看到，无奈颍和这座小城就只有这一家医院。
　　“湛蓝你知不知道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王阳的话中有责备的意思我知道他肯定生气了，王阳这个人生起气来特吓人每次看到他眯起眼睛用认真的语气说话，我就感到手心冒汗。我低着头一言不发最后干脆倒下去睡觉。
　　“粥买回来了”温煦提着一袋东西气喘嘘嘘的跑进来，李朗赶忙上去扶住温煦满眼的怜爱，我转过身不让自己看李朗看温煦的样子，梦境中虞姬倒下的凄然以及霸王的冷漠在眼前回放。我和李朗之间会不会也是这样我不敢去想。
　　渠粱是个爱戏之人他带我看的第一场戏便是霸王别姬，当时我问他“霸王爱虞姬吗”“不爱又或许爱”渠粱说得很小声像是说给自己听。“若是爱她便不会让他死在自己眼前，湛蓝我会永远护着你，若是你死在我面前我一定不会多活一秒钟，马上来找你”回家的路上渠粱对我说道，我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你做到了渠粱你不会眼看着我死去，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这个混蛋。
　　“粥不行果然还是要亲自下厨啊”
　　“这粥挺好的呀”温煦和王阳的对话无非就是要让我吃怎样的粥。
　　“我不要吃你煮的东西”听到王阳说要亲自下厨我马上来了精神，王阳煮的东西真不是人能吃的。
　　“你把这碗粥喝了，你同学大老远跑去给你买的”王阳把温煦买来的粥放到病床边的桌子上，
　　“不吃”粥里有葱我皱起眉头将它推到一边。
　　“我去重新买”温煦有些无奈的说渠粱也曾用这种语气说过，要是渠粱在就好了他明白我的习惯我也就不会饿倒被送进医院。
　　“还是我去吧温煦学校球队有事你快去别让教练等久了”
　　“可是……”
　　“放心有我在”
　　“那我先走了，湛蓝一会再来陪你”温煦走了病房里就只剩下我王阳李朗三人，气氛很诡异李朗今天安静得出奇，其实想想李朗一直很安静，只有和温煦在一起时才会如他所说的名副其实。李朗很爱温煦他看温煦的眼神就如同我看他一样。
　　“湛蓝你今天必须吃了它”
　　“不吃”
　　“不吃也得吃，今天你必须吃”王阳按住我将粥直接灌到我嘴里，油腻的味道让我恶心，我拼命挣扎
　　“王阳你混蛋”
　　“别吐出来吞下去”王阳捏着我的下颚强行喂食
　　“嗯…”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他的束缚“你混蛋渠粱都没有这样对我过！”我扯开嗓子对王阳吼道，渠粱从前不会这样对我我感到委屈，渠粱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被人欺负过得有多惨，你永远不会知道。
　　“渠粱是太宠你了除了他谁会要你”“湛蓝你他妈的太任性了，渠粱就是被你的任性害死的”
　　“你胡说是他自己找死”明明不是我的错是渠粱自己没用我安慰自己
　　“你他妈的还有没有良心啊要不是你任性渠粱会死吗”王阳怒气冲天双手按着我的双肩，

　　“我从来没有叫他给我挡子弹，是他自己找死”我从未想过让渠粱替我挡子弹，我倒宁愿死的是自己没有渠粱我简直就是个废物。
　　“湛蓝你真他妈的不是人难怪你爸对着你开枪，渠粱死了谁也不要你，我今天非要教训你不可”王阳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脸上火辣辣，他说得对除了渠粱谁都不会要我，父亲巴不得我早死除了渠粱就真的没人能容忍我的任性，王阳的话刺痛我的心穿透了四肢百骸。
　　“你他妈的是不是人他还病着呢你就敢打他”是李朗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怒气。如果是温煦他现在估计早一拳打过去了。
　　“谁他妈的才不是人，你他妈的知道些什么，你问问他都干了些什么”王阳也不示弱和李朗吵闹。
　　我不想理他们爱闹就闹端起那剩下的半碗粥往嘴里灌，油腻的味道让我直想吐。他们还在吵但我却听不清在吵些什么，不能吐吃下去我逼迫自己将剩下的粥喝完，渠粱渠粱你其实很讨厌我吧，所以才把我变成这样事事都需要你，看到了吧渠粱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你满意了吧混蛋。我倒在床上睡觉什么也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