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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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逢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被关在瑶月宫下的寒潭地牢中。
冰练如缠蛇般缚住他的四肢，而这缠冰术赫然是自家点苍山的祖传之技！那么使用这项法术绑住他的会是谁？
他灵台稳厚，神识未被寒潭上浮着的冷气冻到，此刻心中胡乱揣测万分，只觉凉意漫透四肢百骸。
姚逢正想运气挣脱冰索，却发现自己力虚至极，每强动一分，只能呼呼喘气。
这时，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是你吗。”
花昀裳端着酒盏和甜粥走到姚逢面前。
姚逢看着花昀裳，目光寒冷如冰。
“是谁帮你把我绑到这里来？”
花昀裳将甜粥舀起一勺，递到姚逢嘴边，被姚逢一口啐作粉屑，随着冷气扎在花昀裳手背上。
“你跟谁串通了这样谋害我？说！”
花昀裳道：“我知道你生气，我会和你解释的。你先吃点东西。”
姚逢恶狠狠地看着他：“我恨不能现在吃了你。”
花昀裳道：“是晏前辈动的法术。我之前拜过一个师傅，他与晏前辈是旧识。我跟他说，只要把你绑到手，就可引她现身。你放心，晏前辈不会有危险的。我师傅只是和晏前辈谈事。”
姚逢冷道：“我如何信你？”
花昀裳低眸：“师尊可否愿意，听徒儿讲一个故事？”
姚逢冷笑：“你还想编什么鬼话？”
梅花眸子错了神，露出极为沉重受伤的神情，看着姚逢，两串泪直直淌下。
姚逢怔愣片刻。
听得花昀裳将故事讲完，姚逢的眸中光影变了又变，似是不能相信花昀裳在说什么。
“所以你处心积虑回到我身边……你为何不一开始就将你曾是我养子的事说出来？你要我如今如何相信你？”
眸中梅形簌簌款款，似皱了春红。
花昀裳倾身抱住姚逢，将脸埋进姚逢的胸膛中，紧紧地贴住他，一秒也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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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想起来找师姑了？”晏霜衣看着急急冲进殿内，撩袍就跪的徒弟，淡笑道。
“师姑，我想娶一个人。”
晏霜衣变了变神色，道：“却不知那人愿不愿意嫁给你？”
“我要他。师姑，我要他。”姚逢抬头看着晏霜衣，认真道，“师姑，徒儿从来没有如此喜欢过一个人。”
晏霜衣定定看着姚逢的眼眸，遥远的记忆闯入脑海。
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蜷起。
曾经，她也相信过情这种东西，以为某个人曾给过她绝无仅有的珍贵之物。
“师兄明日就要出关，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大徒弟就要给人拐跑了，定要打断你二人的腿！”
“所以逢儿来向师姑求情，请师姑在师尊面前为徒儿……”
“那是自然。”晏霜衣轻笑，将跪在地上的姚逢扶起来，轻飘飘地问道，“你喜欢的那人是谁？”
姚逢喜不自胜，答道：“师姑认识他，他是你新收的徒弟，您还让徒儿暂摄师职。师姑你可还记得，徒儿少时曾随……随师叔出走，路过无量海，救过一个血胎。那血胎无父无母，徒儿看他可怜，就给他造了人身，还把他养在了身边。但徒儿后来被师尊找回，不知怎的还丢了那段游历的记忆，如今那当初的血胎已经找了回来，我、我还对他动了心。”
晏霜衣静静听着，却不禁在幻想着，姚逢这双眼瞳中满盛的欣喜若是彻底破碎开来，会是副怎样情景。
“逢儿，你就不好奇，你为何丢失那段记忆么？”
姚逢道：“师尊和师姑不是一直告诉我，我记忆残缺的那部分，是师尊与师叔打架时误伤了我的头颅所致。莫非有什么隐情？”
他心下立刻荡漾开不安的情绪。
他感到仿佛有一双手在靠近他的脖颈，扼住他的咽喉，身子竟没来由的起了一阵寒颤。
“姚逢，你本是你师尊从华萃池中挑出的一朵莲胎，而你师尊为了避免你走他的老路，将你的私情部分剔除了。你的私心本来以血莲心的形式贮存在池底深处，无奈你那师叔斗不过你师尊，在瑶月宫偷偷潜伏时钻入华萃池底竟把你给发现了，还将你偷走了去。”
晏霜衣克制着自己的微笑，缓缓蹲下，看着姚逢道：“你可知你当初为何碰上那个血胎？”
姚逢怔住。
晏霜衣道：“你师叔原本是诈死。你师尊和我都差点信了。多年后，你师叔在无量海频频生事，意图将你师尊引过去。而你当时已经成人，便跟随你师尊一同去无量海，本意是要助你师尊一同剿获你师叔。可是你却在途中发现了那个血胎，你本是无情之人，看着那血胎却动了仁心……”
姚逢颤声道：“那，后来呢？”
“那血胎被你塑了人身，你赐了他一张绝美的脸，万中无一。也许是因为它本是你的一部分，所以你看到它，自然的会被它吸引。”
“我……我……”姚逢似是想要哭泣，嘴唇颤抖着，却再说不出话。
这世间可还有比这更残酷的真相？
他活了一千多年，尘世中没有他可寄予留恋之物。他潜心修道，也不过是为了报答师尊师姑，光耀门楣。
他只遇到过花昀裳一个有趣的人。
可是这个人……
他是真实的吗？
他是自己的私心脱成的血胎。
他能算是个完整的人吗？
诡异的真相撕裂了姚逢的心。
姚逢眼中拉满血丝，原本的碧眸中此刻不见一丝碧色。
“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
晏霜衣叹口气，心中不禁泛起也将自己凌迟般的快感，移开了眼神，淡淡道：“姚逢，你与他相处的这些时日，可有感到过他的虚弱？”
姚逢脑中一震：“什，什么意思？”
“你是他的本体，他越是靠近你，就越是被你吸引。他有着纯天然的被你吞噬的欲望。如果你们在一起了，终有一天，他会消失在你的怀抱里，因为，那时候你们便合二为一了。”
晴天霹雳，也不及这一句诅咒来得厉害。
姚逢咬牙道：“师姑，你早就知道一切真相，为何隐瞒于我？”
晏霜衣闻言，突然面目扭曲地笑了起来：“我曾经被情郎以另择高业为名抛弃，又目睹了二位师兄的相爱相杀，大师兄为了自己能得道高升，连挚爱都能舍弃。所以，我很想看看，你会如何选择。”
一切都是晏霜衣的计谋。
她知道晏欲晞未死。她知道晏欲晞还会回来找晏岁方算账。她只是推波助澜，借刀杀人。
而昔年辜负过她的情郎，另娶新妇，生下的儿子，也被她当作棋子来利用。她暗中将沦为孤儿的楚寒微收作徒弟，以此作为她在江湖布局的棋子。
她秘密联络花昀裳，助他入点苍山，皆是为了铸成今日的悲剧。
处心积虑。
只是为了看有情人一场挣扎痛苦，只是为了验证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姚逢，你与花昀裳相爱，这本没有错，只是，你们虽有同生共死的心愿，却有着生死不容的命运。”
“你的爱，是要害死他的。怎么样，还想继续爱吗。你是更想要他活着，安稳地活着，离你远远的，你们无法相见，但至少彼此安好，还是想他终有一天，死在你的怀里，你们可笑的爱情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