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ster Tea 音藤｜J音》迷津

3、云雀之舞（下）

　　今晚的舞会将是九条音弥接任王储之位仪式的消息，像长着翅膀一般在贵族中传播。当夜色中的无忧宫亮起灯火的时候，贵族小姐们便穿上最为精致的礼服，祈望着能与王子殿下共舞第一曲。

　　弥漫着红茶香气的宴会，音弥从典礼官的手中接过象征王族的利剑，举起，大厅中的人们恭敬的弯腰行礼。这一片场景，即使最为淡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

　　视线穿越人群，音弥寻找到另个人的身影，藤丸和众人一样微微的弯腰，却没有像他们一样低下目光。目光交汇，相同的火焰在他们眼眸深处燃烧。

　　静默了几秒，音弥将剑收入腰间的剑鞘。典礼官立刻朗声宣布着：“舞会开始。”

　　微笑的向来祝贺的人回礼，音弥看见藤丸和小葵在人群外对他挥手，不禁有些着急出去。

　　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不同于以往规整的音调，带着新颖的颤动。人群安静下来，好奇的等待着王子挑选他的舞伴。

　　音弥反而趁着这个空隙朝外围挤去，却不小心撞到身边一位穿着栗子色礼服的女子，刚伸手拉住她，周围已经有人开始鼓掌。

　　“这音乐可不是献给普通人舞蹈的。”
　　尖利的嗓音打断了人们的掌声，江本托着裙摆朝这里走来，艳丽的红唇。音弥敏锐的感觉到她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虽然还是惯常的孩子气傲慢，但那衣装与容貌截然已是成熟的淑女。

　　在音弥面前站定，她优雅的伸出手。
　　“在这奇特的音乐中和我跳舞么，尊敬的九条殿下。再没有其他人可以合上音乐的节拍。”

　　这才注意到音乐的不同，音弥回头朝乐师们看去。主奏座位上，银白色的发丝出奇的显眼，J？一个吟游诗人怎么会来这里演奏？

　　感受到他的视线，J弯起嘴角微笑，拨动着琴弦的手指修长而骨架分明。棕色的琴身在他苍白的肩颈颤动，就像可以带起人心的颤抖。

　　等音弥回过神，江本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步向舞池。原本聚拢的人群无趣的散开，也各自随着音乐踏起舞步。

　　“什么呀，这音乐根本没有规则嘛！”
　　“诶哟，你踩到我了，今天这奇怪的乐师到底是谁？”

　　小提琴的声音越发的快速高亢，舞池中不断地有人乱了脚步发出抱怨。音弥看着一遍遍旋转地江本，心中渐渐浮起一丝不安与疑惑。

　　转头，看到J专心致志的演奏着小提琴，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这音乐虽然欢快，却太过激烈紧绷，就像会突然断裂一般让人心惊。

　　身边旋转的江本似乎被谁撞了一下，愕然的停下脚步，满脸惊恐的摸向自己的左腿。

　　“你怎么了？”诧异于江本突然露出的恐惧表情，音弥伸手扶住她。
　　这也让他发现了更为惊人事实，江本被绊倒而停下旋转的只有左腿，而她的右腿和双手还在坚持着舞蹈。

　　不，这绝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

　　想要将她推开，江本却猛的伸手搂上了音弥的脖子。
　　下一刻，她的肢体便向要各自舞蹈一般断裂，四散着落在地上。

　　鲜血只用了一瞬间就在地板上蔓延开来，或者说不像是流出的血液，而是像一个灌满鲜血的袋子被用力砸到了地上。

　　小提琴的乐声在这时完成了最后一个颤音停下。人们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恐惧的尖叫充满了华丽的大厅。

　　暗红的血液顺着衣角、袖口滴落。音弥呆呆的站着血泊之中，脑海里尽是在很久之前就努力想要忘却的景象。
　　冬季呼啸的寒雪，闭锁的窗户，有人抱着年幼的自己哭泣，铺天盖地的血色和断裂的四肢。

　　就像刚才在自己眼前重演的那幕。

　　“音弥！”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下一刻就被拖离了原地。音弥伸手按压额角，希望快点恢复思考。

　　在江本停下舞步的时候，藤丸就发现了异常，等好不容易赶到音弥的身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他的梦魇再一次重演。

　　低头看见江本断裂的手臂依然拽着音弥的裤腿，藤丸不禁怒从心来，伸手拔过音弥腰间的佩剑挥下。

　　“藤丸，不要……”努力恢复了冷静的音弥在看到藤丸挥剑的一刻，本能的想要阻止。

　　可惜已经太晚了。闻讯赶来的伯爵家当主和成员们只看到江本惨烈的尸体，和握着带血利剑的藤丸。

　　“你……”暴怒的伯爵伸手指着藤丸，指尖不断颤抖，“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抓起来。”

　　侍卫们犹豫了下，还是按着爵位的高低向藤丸跑去。

　　夺回藤丸手中的利剑，音弥将剑锋横档在他身前。剑柄上金刻的字体和纹章让所有人本能的停下动作。

　　“伯爵先生，关于令嫒的事我必须和你做些说明，如果你可以保持冷静，我们将在议事厅等你。”说着，音弥将剑微微下压，“或者你更想要越过这把剑带走一个帝国骑士？”

　　“臣下惶恐。”克制下自己的愤怒，伯爵挥袖朝议事厅走去。侍卫们面面相觑了一番，也跟着四下散开。

　　“发生这样的事我深表遗憾，今天的舞会结束了，所有负责安全的骑士和侍卫会送各位回去。”

　　强撑着说完，音弥感受到藤丸在身后握上了自己满是冷汗的手。
　　他们从未曾想，第一次面对贵族们的战争，就将是这般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