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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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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will be the one and only su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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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的夏天格外绚丽多彩,在绿荫旁的海浪被渲染成浅绿色,拍打在发光的沙滩上。
热浪覆盖了布莱顿西区,浓郁的翠绿层层叠叠,被轻捷的马车触碰,不住地摇摆,染上浮金。
灰扑扑的索尼大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驶过绿茵下的阳光。
马车里的人却似乎忍受不了这般颠簸,轻挑雪白的窗帘,阳光立即涌进来,打在他的下巴上,外边的人只能看见他下巴的轮廓线。
我沉默地拉上窗帘,心情却是无比的激动。
我马上就要逃离这一切了。
马车拼命上下颠簸,仿佛要把我身体里的器官抖出来。我耐着恶心,直到到了码头。
十六岁的我,决心逃离那个令我厌恶至极的家庭。
我向上帝询问如何才能脱离苦难,他已经在心中告诉我了答案。
我要逃离。
虽说目标明确,但我到达码头的这一瞬还是有些茫然。
我不住在海边,也从未来过海边。在听老师讲到他向往的东方时,我才决心去东方看看。
但现在,我却束手无策,连出发点都没找到。
也许是我这一身昂贵的服饰在这里格格不入,我看见码头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船员搬东西时朝我看了好几眼。
我觉得十分不适,但想到他们这样是我以后的生活,又咬咬牙放下面子,去询问船长还收不收人。
连续问了好几个船长,他们一看到我的穿着,都摆摆手,说我还是回去读书吧。
我不甘心,我不想以后做我父亲那样的人,我觉得自己总要有点梦想。
我沿着海岸线一直走到了最后一艘船。为了掩饰点自己的身份,我把衣服扔地上踩了几脚,又把整整齐齐的头发抓乱。
“先生,”我一脸忐忑的走到那个留着络腮胡的船长面前,“你这里还缺船员吗?”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实在不行我只能换个码头找,但是这里离另外一个码头有点远,而我身上带的钱财已经不多了。
这个船长瞟了我一眼,从黑乎乎的口袋里摸出一支土烟来,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股白色的烟气。
不是什么好烟,我一闻就发觉跟我父亲的烟比起来,味道难闻得多,烟气很浓。
我强忍恶心,又说了句:“先生……”
船长又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行,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被喜悦充满了,一时间呆住了,竟忘记了道谢。
后来我才知道,其他船长不收我是因为我一看就是逃家小少爷,而我在杰尔船长眼里,就是一个被贵族家族赶出来的小可怜。
在船上住了几天后,我大致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这艘船叫“幻想号”,听说是杰尔船长的朋友取的。因为这是一艘去东方的船,将会带回许多东方的珠宝,而这些神秘的珠宝,就是英格兰人的幻想。
我觉得这个理由很扯,但是杰尔船长倒是乐呵乐呵的。
除了戴维·杰尔船长,还有船员皮特·比顿,伊莱·丹等等。
大概是因为我的年龄,大部分船员对我有很大的恶意,觉得我只是小孩子和家里闹别扭,过几天吃不下苦就回家了。离出航还有三天,他们觉得我这三天内就会回去了。
实际上我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十六岁的我觉得我比天大,说句大逆不道的,我觉得我就是天。
很快,我就和皮特·比顿、伊莱·丹打成一团。
比顿性格大大咧咧,他跟我讲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就丢下家,跑来当船员的多的是,一般坚持个一两天差不多就又回家了,所以大部分船员不会来主动亲近我。
我反问道:“那你为什么和我讲这些呢?你怎么就认定我会是例外呢?”
比顿沉默了片刻,举起桌上脏兮兮的杯子喝了口酒,说:“因为我也是那个例外。”
比顿用他混浊的眼睛看着我,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我。”
比顿也并非和我谈论他的年少轻狂,他只是想借此劝我回家。
“你知道吗?”比顿低着头抚摸着酒杯的边沿,“我还记得,那是二十年前的事。”
“我和我父亲,大吵了一架,我离家出走,和他断绝关系。我固执,成了那个例外,也成了一个没有家的人。”他抬起头朝我一笑,有些僵硬。
“我这些年不是不想回家,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比顿看着我,低声说道,“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我”
我动摇了一瞬,但仍坚持:“不是每一个家都是温馨的。”
“哦,孩子,你还年轻。”比顿抹了把脸,把打结的头发捋到脑后,“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那我也无法劝你。”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我一人沐浴清冷的月光。
伊莱·丹的性子就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丹才二十末,就有点像小老头一样,喜欢半夜喝点小酒,平时干活都沉默不言。
但他对我很好,是行动上的好,常常偷偷塞给我点吃的,有时也会帮我的工作,即使我们平常没有讲几句话。
第二天,又来了一个船员,和我一样的是,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一样的是,他一来就受到所有人的欢迎。
比顿告诉我,这个少年叫伯顿·琼森,是杰尔船长的儿子。
我问他为什么他们不是一个姓氏。
比顿告诉我:“船长他六年前领养的孩子。诶,说巧不巧,刚好那年琼森被抛到孤儿院,没住几个月就被领走,这大概就是他的命……”
我在角落里偷偷打量了一番那个叫琼森的少年,心想可能杰尔船长和我一样偏爱美人吧。
少年唇红齿白,眼睛明媚如夏日里波光粼粼的海浪奔涌,又像北极的海水中漂浮的冰山,清冷纯洁。
漂亮的人总给人带来好感,我忍不住多看了那少年几眼。
他貌似察觉到偷窥的人,视线扫过我藏身之所,与我相视了0.1秒。
而在这短短一瞬,我像是被海浪淹没,被电流击中,从此一生为此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