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被白月光碰瓷了[娱乐圈]》伍拾捌

55、歌嗓

　　那时他好不容易才熬过了倪良的折磨，好不容易才拍完了片子，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提名，在领奖台上突发心肌梗塞的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世界真他妈操蛋，凉了其实是好事。
　　可是他凉了也没有彻底安息，好多嘈杂的声音绕着他的灵魂，七嘴八舌地说着跟它们签订契约的好处，向他允诺重生的愉快。

　　他不要重生。
　　他踽踽独行了那么久，伤痕累累，心又疼又累，他只想长眠，想永远离开那个操蛋的世间。
　　他让所有声音滚。

　　后来就没有声音吵他了。

　　可忽然有一天，有一个存在站到了他面前，不无冷漠地说：“顾陶白，和我签约，你想要的我给。”

　　对方的话术是真的烂，高高在上，像命令像施舍，之前那些找他签约的声音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说得比对方好听。

　　内容好听而已。
　　没有人比对方的声音好听。
　　那是顾陶白最喜欢的声音。

　　顾陶白终于抬起了脸，精疲力竭地挤出一个冷笑，“又玩这一套？这次连周泽的声音都装了？”他毫无预兆地敛了笑，“不稀罕，不签，滚。”
　　“没装，我是。”
　　“滚。”
　　对方沉默了一瞬，“知道你为什么还不能往生吗？”
　　“你能不能不要用周泽的声音，不要顶着他的脸？”
　　对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你还有执念。”
　　“你能不能不要用他的声音和脸？”
　　“你还想活。”
　　“……”
　　“你只是害怕。”
　　顾陶白懒得理他了。

　　对方继续说：“你这样下去，只有一个下场。你会慢慢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为什么难过，无知无觉地在世间飘荡，执念越来越深，最终变成恶灵。到时候我还得浪费人力抓你。”
　　“……所以你们折腾半天就为了这事？告诉你们一个更省力的办法。”顾陶白嗤笑，“现在就抓，防患于未然。”
　　“根据第3209条规定，不可肆意逮捕未违规灵魂。”
　　“……”
　　“跟我签约。”
　　“我不。”
　　“我可以给你最好的条件。”
　　“我不。”
　　“我可以……”
　　“没听到我说话吗？我说，不！什么条件什么好处，我通通不要，你再他妈用他的嗓子顶着这张脸凑我跟前试试？”
　　“……我说了，我是周泽。”
　　“是吗？”顾陶白不屑地说，“我还是周泽对象呢。”

　　“……”对方冷下了脸，“顾陶白，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像一个摔了一跤、耍赖不肯起来、越哄越拿乔的小孩。”
　　“谁拿乔？”顾陶白气得发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说谁拿乔？我不跟你们签约我就拿乔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强买强卖啊？”
　　“我说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
　　“我变不变恶灵关你什么事啊？”顾陶白打断他，“变啊，我他妈都忘记自己是谁了，还管自己变成什么东西？要我说变得越快越好，最好现在就变，你原地把我摁死，你省事我安息，皆大欢喜。”
　　“那你哭什么？”
　　“灵魂不会哭。”
　　“变灰的灵魂都在哭。”
　　“我没有哭。”
　　“你变得更灰了。”
　　“说了我没有哭！”
　　“……我给你唱首歌吧。”
　　“什么东西？”

　　周泽没有回答他，径自唱起了歌。
　　那首歌很悠扬，很动听，像是海洋深处飘荡出来的天籁。

　　一曲终了的时候，顾陶白已经把周泽递过来的契约签了。

　　遗传自海妖的歌嗓，以周泽的手段，蛊惑人心，百试百灵。

　　*
　　顾陶白靠在周泽身上，在他侧颈上愤愤地咬了一口，“我想起来了。”
　　“什么。”
　　“你强制我绑定系统。”
　　“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周泽还在帮顾陶白疗伤，不慌不忙地回，“不是还因此很讨厌我？”
　　“我之前只记得你强制我绑定了。”顾陶白拿他磨牙，“忘了细节，你耍诈，哄我说要给我唱歌，结果给我下蛊。”
　　周泽低低笑了一声。
　　“我就说我为什么老是梦见你唱歌，明明你现实里唱得可难听了，还以为我粉丝滤镜太重。”
　　周泽又笑。
　　顾陶白警告地在他后背上锤了下，问：“那是你的能力吗？你的那个能力怎么了？坏掉了？为什么现在唱不好听了？”
　　“嗯，一个能力，我有点海妖的血脉，后来没有了。”周泽回答。

　　他的声音还是哑的。
　　从灰雾死后，他的声音一直都是哑的。

　　顾陶白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为什么没有了？5号搞的鬼？他说他死了你会重伤，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你现在到底伤得怎么样了？”
　　他说着，挣扎着要起来。

　　周泽没让，牢牢地按着他，“别闹。能力被5号偷了，毕竟关系到血脉，牵动到正常，过段时间就好。”
　　“真的会好？5号不是死了？那你那个能力是不是彻底没了？对你的影响真的不大？你放开我，给我看看。”

　　周泽一开始没同意，后来见他拧得跟泥鳅一样，只能黑着脸把人放了。

　　直到这时顾陶白才看清周泽身上的情况。
　　他脖子上有一道光亮的豁口，一指宽，看不出来有多深。

　　顾陶白脸色变了，想碰又不敢碰。
　　“不疼，旧伤。”周泽淡然道，“牵动到了而已。”
　　“你骗人，你嗓子哑成这样。”
　　“过段时间就好。”
　　顾陶白不信他，在他身上动手动脚地摸来摸去，“那我刚才戳的那个口子呢？”
　　“假枪，伤不了我。”周泽好笑地看着他，“动手的时候不见得手软，现在倒知道心疼？”
　　“我又不知道你就是主神。”顾陶白不服气地嘀咕。
　　“嗯。”周泽不在意这个，“看够了就趴回来。”
　　顾陶白不愿意，看架势巴不得把他扒干净从头检查到尾。

　　周泽想了想，指了指喉咙，“要我顶着这个伤，一直说话哄你？”

　　精准拿捏。
　　顾陶白不再废话，趴了回去，“所以最疼还是这里？……别回答了，你别说话了。”

　　“5号必须死。”周泽看他实在难过，解释道，“代价就这么点……
　　“你闭嘴，不许说话。”顾陶白恶狠狠地说，“禁言。”
　　“很值。”周泽把话说完，亲了亲顾陶白后颈，“哄你乖的，旧伤，可以说话，不用心疼。”
　　“骗子。”

　　周泽扬起了嘴角。

　　过了半晌，顾陶白低低地问：“好端端你能力为什么会被5号偷了？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能把5号打得满地找牙吗？我听说……你是花了大代价才复活我的。”
　　“听谁说？”
　　“吕梦舟。”
　　“被5号控制的吕梦舟。”周泽强调道，“你信？”他捏了捏顾陶白的后颈皮，“你绑定系统就能活了，需要我花什么代价？”
　　“真的？”
　　“嗯。”

　　其实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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