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被白月光碰瓷了[娱乐圈]》伍拾捌

51、排戏

　　问题问得没头没尾，可顾陶白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矢口否认，“什么告白，你别乱说，前阵子你自己搞的阵仗心里没数吗？今天又突然进组，都不知道网友会怎么传呢，还不避嫌？回头跟我绑在一起闹绯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明明就只是拍戏的时候没把控好……角色情绪，我、我在按文导的指导调整了。”

　　他一通话说得又急又快，跟偷腥的猫儿被逮个正着一样，心虚警惕，一副随时要恼羞成怒的模样。

　　周泽眼里的笑意晕了开来，“那你可得好好调整，再来一次我就当真了。”他用指节敲了敲顾陶白还握着拳的手背，低声道，“你情我愿的话，我就没那么多绅士风度好讲了。”

　　“绅士”这个词在剧本里多次出现，用于描述德古拉，看了多遍剧本的两人一提就知道。
　　德古拉最开始对金乌绅士，那是存了把金乌拆吞入腹的心思的。
　　周泽一句“威胁”用了只有两人才听得懂的梗，臊得顾陶白都顾不上焦虑内耗，生怕被他揪到尾巴，补拍镜头一条过。

　　之后的两场戏也有NG，但都还算顺利，可是半天拍摄下来，文昌彦眉头深锁。

　　下了戏，文昌彦喊住周泽，“你过来一下。”

　　周泽便跟他去了休息室。

　　年老的成名导演进了休息室就开始抽烟，配着几块钱一瓶的啤酒，眉心紧锁地把整个房间抽得烟雾缭绕。

　　周泽微微皱了下眉。

　　“有意见也给我憋着。”文昌彦吐了个烟圈，“我问你，你跟陶白那小子认识多久了。”
　　“很久。”
　　“很久是多久，从他出道开始？”
　　“比那更久。”
　　“更久？顾陶白出道的时候才几岁，你认识他的时候他几岁？”
　　“足以回答您的问题。”

　　“看来你觉得自己很了解他。”文昌彦抽了口烟，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泽，“他听不得NG，你知不知道？”
　　“知道。”
　　“今天半天拢共三场戏，并没有严格意义的重头戏，但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是重头戏，他一天甚至只能拍一场，他耗不起情绪，你知不知道？”
　　“知道。”
　　“知道还让他来凑什么热闹！”文昌彦严厉地说，“你知道上一个我发现是这种情况的演员后来怎么样了吗？”
　　“知道。”

　　“这也知道？”文昌彦眯起眼睛，“你是不是还听说过一个叫倪良的导演？”
　　“听过。”周泽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沉了下来，眼里杀意一闪而过，“我生平最恨。”

　　这个答案远远出乎文昌彦的意料。
　　且不说倪良这个人不太出名，而且已经人间蒸发了很多年，周泽在人前也从未表露过这么明显的情绪。

　　“虽然我打听过陶白出道以来的经历……”文昌彦犹疑道，“可你这反应，他跟倪良合作过？”
　　周泽冷道：“不重要。”

　　“很重要。”文昌彦严肃地说，“倪良那个缺德货精神操控很厉害，凡是和他深度合作过的演员都废了，不要说演戏，日常生活都成问题，抑郁到跳楼的都有好几个，如果顾陶白真的跟他合作过，这戏不能再演下去了，必须换人。”
　　“不能换。”
　　“我不是以导演对投资人的身份，我是以朋友的身份给出建议，如果你为了他好，这戏不能让他再拍下去了。”
　　“不能换。”周泽坚持道，“这部戏要是拍不成，他就再也拍不了戏了。”
　　“他已经拍不了戏了。”
　　“他还可以。”
　　“他不可以，进度再推下去，我可以很明白地跟你说，不出一星期，他就会崩溃。”文昌彦夹着烟的手挥了挥，“你是想让他一条路走到黑吗？他还很年轻，完全可以换一个行业。”
　　“梦想不是说换就可以换的。”
　　“你确定这是他的梦想？”

　　“我确定。”周泽说，“这是他十三岁起的梦想，他为之奋斗了很久，如果因为一些烂人不得不放弃，他会很难过。”
　　他看向窗外，天边恰好飞过一排大雁，有一只掉了队，远远地缀在后面，拼命地朝前赶，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体力不支，它渐渐地飞不动了，从空中坠了下去，坠落过程还在徒劳地扇动着翅膀。
　　周泽收回视线，说：“事实上，他已经很难过了。”

　　文昌彦深深叹了口气，“那你想怎么样？就让他这么熬着？不成功便成仁？”
　　“除了换角，你随意，该骂骂该NGNG，进度要是拖太久了，资金问题我来处理。”周泽敲了敲窗框，看着外面那只落单的大雁摇摇晃晃地飞回一定高度，重新向远处的雁群飞去，“我相信他从哪里开始摔的，就能从哪里爬起来。”

　　临走的时候文昌彦叫住周泽，“他说过暗恋你很多年，你甚至知道他十三岁的梦想，你们两人几岁就开始认识的我都不想问了，但我不明白，两情相悦为什么还不在一起？我看陶白那小子都快憋疯了，他要不憋着这事估计还能多点心力，多拍几场戏。”
　　周泽扬眉，“暗恋的事您都知道了，他为什么不点头您没问过他？”
　　文昌彦无语，“就你这强势性格，要不是你也认同的理由，你会由着他口是心非？”
　　周泽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子，“的确，好问题。”

　　当天晚上，顾陶白双腿交叠地架在书桌上，手里拿着签了名的游戏盒，盯着上面的签名出神。

　　好一会，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将游戏盒放到桌面上，站了起来。

　　正巧在这个时候，客厅的门铃响了。

　　顾陶白愣了下，出去开了门。

　　看到周泽的时候他有点儿意外，但是转念一想，对方都搬到对面去了，目的可想而知，半夜来敲门好像也不是很稀奇。

　　“有……事吗？”顾陶白保持着探头的姿势问。
　　“看通知了吗？”
　　“什么？”他茫然。
　　“看群。”

　　顾陶白回头看了眼沙发，自打他回来，手机就丢在那，都没挪过窝。

　　周泽见他这巴不得远程读信息的模样，笑了，“去看，我不至于趁机溜进去。”

　　顾陶白摸了摸鼻子，“你先进来坐吧。”
　　他让了开来，往厨房走，经过沙发的时候抄了手机，发现群里消息快爆炸了。

　　周泽说的是文昌彦在群里发的一个通知，说是明天的戏份要改，把原本要放在后面的一场亲热戏往前挪。

　　德古拉记事全片总共有两场亲热戏，一场夹杂着直白的欲望，尽头是光明；一场更偏向于精神上的满足，结局是□□的消亡。

　　明天要提前拍的就是第一场。
　　金乌将死，能量式微，德古拉终于可以触碰他，可也是这两人唯一一次亲密接触叫德古拉改了主意。
　　心机深沉的德古拉发现他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灿烂的少年，再三犹豫，到底是把不属于他的太阳放回了白天。

　　这场亲热戏承载的情绪很重，文昌彦发了改戏的通知后在群里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让他们两今晚先自己走走戏，免得明天去了现场还得酝酿半天情绪。

　　文昌彦在群里絮叨的那堆玩意看得顾陶白脸热。

　　比如：
　　@顾陶白@周泽陶白你到时候就一边说对白一边上手摸，先从脸开始，到嘴唇，再往下，晓得吧？平时在家怎么摸对象就怎么摸周泽。

　　又比如：
　　@顾陶白这场戏里你得做主导，不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感觉就毁了，要摸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探索欲拿出来，你已经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一直都很好奇这个人碰起来是什么感觉，就跟肖想已久的手办到手一样，好奇、新鲜，晓得吧？
　　@顾陶白亲上去的时候不能犹犹豫豫，侵略感得强一点
　　@顾陶白你明天拍戏的时候要敢给我一边摸一边脸红，拍出一副纯情的傻样来，我就让全世界看你现场摸人摸一天

　　还比如：
　　@周泽你过了这个黑夜，明天的白天还出不去的话，你就没命了，但是你是心甘情愿留在这的，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你觉得这样也挺好，所以最后他亲上来那一下，要回应，献祭感要足，不能强势，千万不能强势。

　　最后还要来一句：
　　@顾陶白@周泽真想让你两调着角色演。

　　除了文导，群里一片死寂。
　　周泽是不爱说话，顾陶白是刚看到消息。

　　现在好了。
　　被@的主角之一送上门来，想干什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