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被白月光碰瓷了[娱乐圈]》伍拾捌

43、口渴

　　包括顾陶白在内的所有人都朝门口望去。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左耳戴着十字黑钻耳钉，面色苍白，显得有些病弱，精气神并不是很好，整个人没骨头一样地靠着门框，叫人不由得怀疑要是没了支撑物，他说不定都没力气站起来。

　　可他笑起来中气十足。

　　“居然是李奉州，他怎么也来了？”

　　顾陶白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李奉州，圈内炙手可热的当红小生之一，但把他定义为当红小生实际上是委屈他了，凭他的能力，和王墨歌之流比肩完全够格，是公认的无冕影帝。
　　之所以无冕，是因为……懒。

　　懒到红毯不走典礼不去，奖杯是什么？要拿很麻烦的样子，不拿。

　　拍戏也嫌麻烦，出道五年就拍了两部电影，然而就这两部，票房大爆，口碑极好，直接把他推到了许多人奋斗几十年都到不了的位置。

　　虽然但是。
　　顾陶白总觉得李奉州有心情把两部电影拍囫囵，已经是奇迹了，也难怪李奉州出现在这，大家都惊讶极了，毕竟这可是位等着别人上门供着的爷。

　　大家还在为李奉州议论纷纷呢，门外又是一阵吵嚷——
　　孙水远从外头经过了。

　　顾陶白瞥了眼，只见孙水远脸色灰败，眼底发青，脚步虚浮，像是有人抽干了他的精神和气力。

　　顾陶白听到身边人议论：
　　“他怎么这副鬼样子？难怪听说这轮被刷下来了。”
　　“这轮？难道还有一轮？”
　　“你消息怎么那么不灵通，就他，试了两轮，听说第一轮本来要拍板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成，就再加了一轮。”
　　“不都只有一轮吗？”
　　“是啊，所以本来他试第二轮，都以为文导很看好他的……”

　　“知道他第一轮为什么没成吗？”忽然有人在顾陶白耳边问。
　　顾陶白猛地回过神，发现李奉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旁边。他按灭手机屏幕，和李奉州拉开距离，顺着对方的意思问：“为什么？”
　　“因为我来了。”李奉州露出一口小白牙。

　　顾陶白跟对方压根不熟，不知道人想玩哪出，配合地夸了句，“那你很棒？”
　　“你那个宣言我也看了。”李奉州说，“有我在，你拿不下这个角色。”

　　顾陶白拇指在啤酒罐上刮了一下。
　　私下等着看他笑话的不少，但他和李奉州井水不犯河水，对方抽什么疯？他得罪过对方？
　　哦，李奉州也是李家人，应该和吕梦舟有点什么关系。
　　可再怎么跟吕梦舟有关系，也不该找他顾陶白啊，而且老半天了，他坐多远对方就凑多远，还非故作亲昵地跟他咬耳朵说话，什么玩意。

　　顾陶白心念直转，再次拉开距离，“然后呢？”

　　李奉州继续靠近：“拿不下角色，下不了台，你打算怎么办？”
　　顾陶白继续拉远：“我拿下角色，你被打脸，下不了台，打算怎么办？”

　　李奉州又是一阵大笑，惹来旁人侧目，“我大概会打击报复吧。”他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顾陶白完好的右腿，“比如让你荣幸一下，再给你打断一条腿。”
　　“有点遗憾，你不够格让我荣幸。”顾陶白把手机掉了个个，给他看录音界面，“但如果我后续真的再断一条腿，我会记得拿上证据报警的。”
　　李奉州被他逗得乐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伸手去摸他脑袋。

　　顾陶白躲开，彻底被惹火了，“你是不是有病？”

　　当众被骂有病也不见李奉州生气，他还想再说什么，不过被工作人员叫走了。

　　他走后，顾陶白又成了八卦的焦点。
　　李奉州威胁打断顾陶白腿时并没有降低音量，在座的人全都听见了，可是他行为举止过于亲昵包容，大伙不免戴上了有色眼镜，一番过滤下，那些话就成了危言耸听、打情骂俏。
　　于是顾陶白“嚣张的原因”、“背后的人”从周泽变成了李奉州。

　　就李奉州这么个毫无分寸的玩意，他也配？
　　对此，顾陶白嗤之以鼻。

　　他以为自己还要等一段时间，没想到李奉州走后五分钟不到，工作人员又过来了，让顾陶白去1409房，也就是男主试镜的房间。

　　等候室里不少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1409。
　　文昌彦本就面色不善，看了眼进来的顾陶白，眉头皱得更深了。
　　副导演跟顾陶白客气了句，“小顾啊，不好意思，你得等会，先到那边坐一下哈，奉州还没试镜呢，他事儿多，非要你跟他一起试。”

　　“没事。”顾陶白点头，又好奇地问，“那他人呢？”
　　“说犯困，洗脸去了。”文昌彦不悦地回，视线停在顾陶白泛红的脸上，“你要不要也去洗把脸？”

　　顾陶白谢绝了。

　　“一个比一个不像样。”文导骂。

　　顾陶白不顶嘴，低头摸鼻子，翻起了工作人员刚给他的剧本。
　　今天要试的这一幕是独角戏，吸血鬼德古拉在房中向往地窥视阳光，这是奠定全片基调的一场戏，后续德古拉种种行为的出发点都在这场戏里了。

　　不一会，李奉州回来了，他这把脸洗的很实诚，两边的发鬓都打湿了，不过人的确精神了一些。
　　他看到顾陶白，精神头似乎更好了些，弯着腰端详了顾陶白一会，露出了虎牙，“瞧瞧你这血气充足的样子，确定是来演吸血鬼的？”

　　“没完了是吗？”文导把剧本一摔，他最烦别人公私不分，要不是李奉州真有几两本事，早把人赶出去了，“再磨蹭就出去。”

　　“抱歉抱歉。”李奉州两指在额前一挥，诚意可疑地道了歉，坐到了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一坐上去，他的气质就变了。
　　他不再懒散病弱，从里到外散发出了优雅而高贵的气场，苍白而精致的脸庞以恰到好处的角度呈现给了各位评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贵族。

　　李奉州抬起手来。
　　他的手很稳，仿佛不是悬在半空，而是架到了无形的桌面上。四指微微弯曲，手背朝外地往旁边一拨，拨开了剧本里那片厚重暗黑的丝绒窗帘。

　　窗帘拨开，阳光透了进来。

　　他的视线跟着阳光一起落到了桌面，注视着那一长条耀眼的光斑，眼神沉醉。

　　他的食指和中指还抵着窗帘的一角，分量不轻的布料趁着主人不注意，慢慢地积攒够了力量，终于从他指侧滑了下去，将他的几根手指出卖给了阳光。

　　眨眼不到的功夫，他手上的皮肤和指甲便烧了起来。

　　他微微皱起了眉，却没有收回手，甚至伸出了整个手背，在无声的灼烧中痛苦而快乐地、痴迷而隐忍地扬起了嘴角。

　　几位评委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包括文昌彦。

　　顾陶白手指在腿上无意识地敲击。
　　他刚用酒压下去的口渴感又上来了。

　　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