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被白月光碰瓷了[娱乐圈]》伍拾捌

2、醉鬼

　　顾陶白任由包厢大门自动合上，被酒精荼毒的大脑有点转不开。

　　眼前的男人很帅。
　　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都是一等一的完美，组合起来更是出奇好看。KTV包厢烂俗的蓝色灯光因为映着他的脸，档次咻地就上去了。

　　他似乎是意外顾陶白莫名其妙闯进来，眉毛微微挑起。

　　这一挑，就更好看了。
　　也更眼熟了。

　　顾陶白看着他，心砰砰跳得厉害，怀疑自己一脚踩进了有点不对劲的春梦。

　　说春梦，是因为这人长得跟他春梦对象、现实偶像一模一样。

　　顾陶白的偶像，姓周名泽，长相完美、身材完美、演技完美、名声完美，除了性格冷了点，哪哪都挑不出毛病，是目前圈里分量最重的实力派影帝，出了名的高岭之花，是包括顾陶白在内的一干凡人在内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眼前这个人乍看之下，也是哪哪都完美。
　　除了一个不太对劲的事实——
　　他把潇洒肆意的海阔天空唱成了阴森诡异版的两只老虎。

　　醉鬼顾陶白觉得脑子里有一根不知道管什么的弦“啪”地断了，系统在拼命嚷嚷些什么他也听不清，他“嗷”地一声，扑了上去。

　　宿醉，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之一。
　　很多人在大量饮酒后，第二天都会出现宿醉，感受不一而足。有的人会头痛头晕，恶心想吐，有的人会反酸烧心，胃痛胃胀，有的人会双眼浮肿，喉咙烧疼，还有的人会浑身酸痛，四肢乏力……

　　顾陶白不是宿醉专业户，很少酩酊大醉，但并不是没有宿醉的经历，所以，身体酸、眼睛肿、喉咙疼，他都能理解。

　　但。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后面某个隐秘的部位也很痛？

　　顾陶白难受地缩了缩腿，膝盖碰到一样暖乎乎的东西，他也没多想，伸脚去探，上下划拉了半天，反应过来了。
　　是另一个人的腿。

　　这人身上真暖和，拿来暖脚真舒服。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脚贴在人身上，贴着贴着，终于琢磨出点不对来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枕边人熟睡的脸，后背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这，这不是周……周泽吗？？？

　　周泽为什么会在他床上。
　　不对！这不是他的床！
　　这是哪里的床？看着像酒店。
　　不对！为什么他和周泽会在酒店床上？？？

　　等等，他身上的痛不会是……

　　顾陶白倒吸一口冷气，动作尽可能轻地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情况。

　　斑斑驳驳，惨不忍睹。

　　哇……靠？
　　他，他把周泽睡了？
　　不对，他被周泽睡了？

　　不，不可能吧？
　　什么情况？
　　上辈子闹乌龙，他主动洗干净了找周泽潜自己，周泽那会被有心人下了药，都能咬着牙铁下心肠把他丢出房间，丢出去之前还有心情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还在做梦，还是这个世界走向了魔幻？
　　顾陶白重生那会都没这么震撼。

　　“宿，宿主。”

　　正所谓心情好的时候，看到的景色都是美的，心情坏的时候，看到的景色都一言难尽，一个人看到的景色好坏，和他的心境息息相关。
　　顾陶白怀疑自己震惊过了头，以至于系统的声音在他听来，好像也充满了震惊。

　　“发生了什么？”顾陶白试图搞清楚情况。

　　系统仿佛三观被粉碎了一遍，声音十分虚弱，“我不知道，根据绑定条约第222条，为保护宿主人权，在宿主未授权的情况下，宿主在进行敏感活动时，系统不得窥视，此处敏感活动包括但不限于上厕所、□□、繁衍等。”

　　顾陶白：“……你们可真严谨。”
　　系统靠不住，顾陶白只能努力回忆。

　　他醉得太厉害，很多记忆都断片了，想了半天，也就只记起了一点前因。

　　KTV包厢里。
　　醉鬼顾陶白在门口表情空白地立正了五秒，嗷地一声，扑上去把周泽话筒给抢了，还愤懑不平地说：“哥们，你这歌要不要唱得这么惊为天人？”

　　周泽顿住要踹他的脚，颇为动容，“你……觉得我唱歌很好听吗？”

　　顾陶白痛心疾首：“是什么给你自信产生了这种误会？我说惊为天人，意思是惊得我原地变成了天人。哥们，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我偶像？”
　　周泽：“……你偶像？”

　　顾陶白出奇愤怒，“周泽啊！！你怎么可以顶着一张跟他那么像的脸，一个人悄咪咪躲在这里把歌唱得这么难听？信不信我报警！”
　　周泽：“……我是你偶像唱歌难听还违法了？”

　　“你放屁！你不是我偶像！你个假冒伪劣！我偶像唱歌可好听了！”

　　周泽无语，懒得跟醉鬼计较，抬手要按服务铃，却被顾陶白一手抱住了胳膊，周泽抽了两下，没抽动，无奈道：“你想干什么？”
　　“你还我春梦！”
　　“……什么？”
　　“我最完美的春梦。”顾陶白一脸醉酒导致的绯红，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说着胡话，“刚听你嚎那一嗓子，我最最完美的春梦变噩梦了，你得赔我！”

　　周泽的表情管理在那一瞬间有点失控。

　　“你是不是要耍赖？”顾陶白气得胸膛不断起伏，“你要耍无赖我就报警了！说你假冒周泽，在这里把海阔天空唱成两只老虎，还是闹鬼版的！”

　　“你报。”周泽说，“等明天新闻头条出来，看看耍赖的究竟是谁。”

　　顾陶白就真的紧紧抱着人家胳膊，腾出一只手认认真真地打110。

　　周泽可能觉得没法陪他一起丢这个脸，把手机从他手里抽了出去。

　　手机脱手那一瞬间，顾陶白脸一下就垮了。
　　“你说话不算话。”
　　“你不让我报警。”
　　“又不赔我春梦。”
　　“你耍赖。”
　　“你们都耍赖。”
　　“都欺负人。”
　　“你们都他妈欺负人！”
　　……

　　“……”后面的顾陶白想不起来了，但这些已经够他把自己雷得里焦外嫩，尴尬癌晚期原地发作了。
　　顾陶白无声地猛搓脸，丢了这么大个人，这脸他不想要了。

　　而且，这个时间点，已经是潜规则乌龙之后的一个月了，他好像已经又被周泽丢出去了一遍吧？
　　这种情况下，周泽时隔一个月再看到他，看他发这种酒疯，无厘头碰瓷耍赖，到底作何感想啊？
　　又到底是为什么从了他啊？

　　顾陶白窒息之中福至心灵，再次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这回看的是周泽身上的情况。

　　嘶。
　　那红痕，一道又一道。
　　嘶。
　　那淤青，一块又一块。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周泽昨晚激烈地反抗过了，可惜反抗无效，惨遭他的毒手，被他霸王硬上弓，而且仔细回忆一下，昨晚好像大概似乎也许……他伸出过不止一次毒手。

　　看看这小可怜，被压榨到现在都还没睡醒。
　　啊，心好疼，虽然偶像唱歌是意外地难听了点，武力值是意外地弱了点，但也不该经历这种摧残啊！

　　天啊，他顾陶白到底为什么重生来造孽啊？

　　“老统。”顾陶白不敢直视对方饱受摧残的身体，“来张可以清洗记忆的卡片。”
　　“当前宿主你能买得起的是【初级记忆清洗卡】，需49个积分，可清洗15分钟的记忆。”
　　“这15分钟可以拆分吗？挑不同的记忆片段？昨晚的事要全部清洗的话，15分钟肯定不够。”
　　“……可以。”
　　“那兑。”
　　系统声音透着犹豫，“宿主你这样就只剩1一个积分了。”
　　系统天天犹豫，顾陶白早习惯了，没多想，“求你了妈，别念叨了，我没意见，赶紧兑，趁他还没有……”

　　“醒”字未落，他就对上了周泽睁开的双眼。

　　看着那双冷冷淡淡的眼睛，顾陶白心虚地扯了个笑，“那，那个……早。”

　　周泽心情好像很不好，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起身去了浴室。

　　他身上就套了条短裤，身材一览无余，背阔肌薄薄一层，显得肩膀格外宽阔有力，腰身从肋骨往髋骨方向收缩，线条极为好看。

　　顾陶白视线就跟小狗似的，黏糊糊地跟着人家跑，一直到看不见人了，这才克制地吞了口口水，翻身坐了起来。
　　他不小心压到身上难受的地方，一时间龇牙咧嘴。

　　浴室里洗漱的声音顿了一下。

　　顾陶白没注意，他连自己身上的伤都顾不上，“老统，你怎么不说话？怎么还没兑？我跟你说这事十万火急，你就算要辞职也得先给我兑了。”

　　沉默了半天的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非常疲惫，说话甚至还有点大喘气，“宿主，良心建议你不要清洗只无……欧……周泽的记忆，我劝你这次一定要善良。”

　　“谁说我要动他的记忆了，我是那么不尊重人的人吗？”顾陶白莫名其妙，“我用我自己身上啊。”

　　系统：“？？？”

　　顾陶白：“你想啊，周泽何等人物何其冷艳高贵，他采访还说生平最瞧不起咸鱼，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你看他刚才看我那个眼神，西伯利亚都没那么冷……我要清洗自己的记忆……仔细一回想，昨晚其实很爽，不对，太爽了，我怕自己恋恋不忘！我怕自己从此觊觎他缠着他巴着他，为了让他看我一眼而努力奋斗认真混圈。”

　　浴室里，周泽不知道是不是碰掉了花洒，哐地一下，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你没事吧？”顾陶白问了一嘴，打算过去看看。
　　“没。”里面传来冰霜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
　　顾陶白闭了嘴，收回了想下床的脚。

　　系统声线有点抖：“……有我在混圈也不难，我求你了，你出息一点吧。”

　　“不，再好的男人也不能阻止我养老的决心，再说我都把他得罪得透心凉了。”顾陶白催它，“快点，他好像要出来了，我不想等下忍不住抱着他不松手。”他顿了顿，“对了，还有一个积分，帮我换管灵一点的药膏，我看他身上被我挠了不少伤。”

　　系统没再多话，给了顾陶白要的东西。

　　顾陶白拿着两管药膏，茫然，“一管半个积分？”
　　“一管一个积分。”系统公事公办地说，“初次购买有优惠，买一送一。”

　　15分钟的记忆清洗卡，顾陶白没有浪费哪怕一秒钟，全用在了刀刃上，把昨晚所有值得沉沦的快乐回忆都删了，把所有可能发展情愫的记忆都扼杀在了摇篮。

　　全程没有半点犹豫。

　　周泽离他太远了，刚才那个眼神又太冷，两人的关系还这样尴尬，这样的处境让他觉得很不安全。

　　选择性清洗记忆听着复杂，其实不费多少事，顶天了五分钟，也就是周泽冲了趟澡的功夫。

　　周泽回来的时候，顾陶白还记得两人发生了什么，但已经不心慌了，甚至把尴尬之情藏了起来，嬉皮笑脸地问周泽想吃什么早餐，镇定得好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老手。

　　周泽脸比洗澡前还黑，心情明显恶劣，但也没拒绝，冷着声点了个竹笋炒肉丝。

　　顾陶白觉得对方念的不是菜名，而是想揍人的愤怒。
　　可以理解。
　　毕竟猪被他这棵白菜拱了。

　　顾陶白乖巧点菜，嘱咐前台，“那个竹笋炒肉来个大份的啊。”挂了电话回头，以一副“我很上道”的模样，诚恳地对周泽说，“今天早餐我包了，大份是我的诚意，你辛苦了，一会多吃点。”
　　说着，他还从口袋里摸出刚兑的药膏，“这个给你，治抓伤和淤青都管用。”

　　周泽脸色稍霁。

　　菜上来后，两人默契地不去桌上，那边挤。
　　他们就呆在床的两边，各自捧着饭盒，一米八的床宽仿佛楚河汉界，两人没有背对背，但也没有面对面，都侧着坐，肩膀遥遥对着肩膀。

　　顾陶白扒拉着饭菜，觉得这个姿势很方便，他要想偷看对方，用眼角余光就可以了，一点都不怕被抓包，简直是进可攻退可守，完美。

　　顾陶白很满意，于是发起聊天：“竹笋炒肉好吃吗？”
　　“还可以。”周泽顿了顿，“你要？”
　　“不用不用，你吃，专门给你点的。”
　　“嗯。”
　　“那个……”
　　“嗯？”
　　“你别生气了。”

　　周泽夹饭的手一顿。

　　顾陶白暗暗观察他的表情，继续说：“昨晚我撒酒疯了，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周泽没说话，但脸色好像缓和了不少。

　　顾陶白再接再厉，“还有……上个月的事，我郑重跟你道歉。也谢谢你当时跟我说的话，那些话我都听进去了，我后来再也没走过歪路。”

　　他说的是他上辈子后面的二十年。

　　顾陶白顿了顿，意识到这辈子对周泽来说，两人两次见面的间隔只有一个月，现在的处境跟自己说的话自相矛盾，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补充说明：“这次真的是意外，但还是我的错，我酒后失态了。”

　　他偷偷观察了一下周泽没什么表情的脸，又说：“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你的。昨晚发生什么我已经忘了，咱们今天吃完这顿饭，出了这个门，井水不犯河水，保证你再也见不到我。”

　　周泽脸色终于有了表情，不太好的那种，“再也见不到你？”

　　顾陶白不明白他为什么重复，想了一会，有了个模糊的猜测，赶紧给自己的话打补丁，“电视上看到我的话，换台吧。”
　　他觑着周泽又黑下来的脸色，继续小心地补充，“放心，不用你费事封杀。我已经决定退圈了，前儿刚跟经纪人提了，等把工作都收尾，再过段时间我就查无此人啦，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以后绝对不会和我有任何交集。”

　　周泽显然没有放心，饭盒往桌上一摔，出了酒店房间就再也没回来。

　　顾陶白看着合上的门，默默把心里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话吞了回去。
　　算了，现在说那事对方肯定不会信，以后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至于周泽信不信自己不会纠缠他，顾陶白倒觉得没什么所谓，时间会证明一切。

　　时间只会打顾陶白的脸。

　　顾陶白和周泽上热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