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多活一秒钟》然芯宣

1、如果多活一秒钟

　　“在你临死前，如果上帝给你多活一秒钟的机会，你想做什么？”忘了是哪个初次见面的人曾经这样问。
　　一秒钟……能做什么？
　　从来，我自认是个理性的人，所以我反问。
　　又忘了那人是怎样答我。
　　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对这转瞬即逝的一刹不屑到嗤之以鼻。
　　可是错了，错在当时的自己轻狂年少；错在不懂得时间的真意；错在自以为是的理性；错在……忽略了自己对你的真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你？
　　学校放映厅，你眼神专注瞬也不瞬，剧情的起伏你表情变换，瞳眸闪亮，昏暗幽闭的空间里，似是漆夜光源，亮灿迷眩。
　　那时，我隔着同学坐在你左边，不知影片是武侠还是枪战。
　　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你？
　　喧嚣的街头，你停在站牌旁边，拿着书本静静看，眼睫微垂，车来人往中只有你一处是静谧，仿佛降凡天女，纤尘不染。
　　那时，我隔着马路站在你对面，错过了公车一班又一班。
　　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你？
　　春季运动会，你排在拉拉队的队伍里，彩球抓在手中，卖力舞动，斑斓炫目的舞蹈中唯你最耀眼，宛若花木妖精，轻灵可爱。
　　那时，我隔着跑道蹲在你前面，延误了起跑的最佳时间。
　　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你？
　　露天咖啡馆，你与朋友巧语谈笑，透明吸管抵在唇畔，语音清甜，遮阳伞下的笑颜明媚灿然，好像夏日和风，清朗明快。
　　那时，我隔着椅子坐在你后边，完全忘记了咖啡没有点。
　　课堂上，老师回身的空当，我小心斜觑；课间时，嬉笑打闹的间隙，我偷偷注视；到了女生大合唱，我才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看着你，只看见你而已……
　　从什么时候起注意到了你？
　　已然长大的我这样问自己，然而答案是——
　　未知。
　　原来，注视你早已成习惯，比呼吸还自然。就好像血液的流动，不到死的那一天，停止不下来！
　　过了今天，或许从此将永远看你不见，通讯簿上，娟秀笔迹压抑不住的是提前到来的思念。
　　怕是我要对你发给我的每一封E-mail逐字逐词地分析推敲；
　　怕是我要把你的视频录像不厌其烦地定格研究；
　　怕是我要将两人的通话录音翻来覆去的Repeat&Play……
　　在你的字里行间，眉宇神情，音调语气里面一点一滴地找寻你的影子，聊慰汹涌漫溢的思念。
　　错了！又错了！
　　既然已经停不下来，到死也停不下来，那么，再看不见你是不是就可以与我死了划上等号线？
　　心，死了！
　　“在你临死前，如果上帝给你多活一秒钟的机会，你想做什么？”
　　哈，终于记起，当年初见问我这一句的，不是别人，是你！
　　上帝给我一秒钟，我只想看着你，将你的清丽姿容记在脑中，印在心底，刻在灵魂里。
　　一秒钟，足够了！临别前，唯有一句话想要告诉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