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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会摆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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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栖站在阳台上,看着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是要下雨了吗?”
她低头看着楼下,树影婆娑,男人站在树下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打火机,似察觉有人看他,抬头虚眼向上看着。
叶栖嘴里嘟囔着:“陈……昼?”
男人的身影与她记忆里的少年相似。
那个她年少时做梦都想摆脱的少年。
就是那样一个极端的人,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了。
叶栖抱着一沓厚厚的练习册,哼着小曲,悠然自得的走进教学楼。
“杳杳,你快去教室看看吧!”扎着丸子头的少女慌道。
“怎么了?”
叶栖被少女拉着走进教室,练习册落了一地,回头看眼地上的练习册:“诶,我的书!”
“谁啊?”
“不认识,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陈昼,对面三中的。”
“2班谁得罪他了吗?”
“他说他找叶栖,2班有叫叶栖的吗?”
一路上,听到别人的碎语,她大概知道了。
是他又找到她了。
这是她升高一换的第二所学校了。
教室里被陈昼搞得一团糟,特别是叶栖周围的课桌,无一幸免。
班主任也在教室里,嘴角青紫。身边的学生也被吓哭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班主任拦着,结果被他给揍了。
陈昼小时候长得不算好看,只是看着乖乖的。现在长大了也长开了,眉眼间带着戾气,看着很凶,但是长得很妖孽,又凶又娇。就算性情乖戾,不好相与,也有不少女孩子为他倾倒。
大概那个年龄的少女都喜欢他那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样吧。
少年毫无规矩的坐在她的凳子上,手里夹着烟,眯眼打量她。
叶栖看看周围,走到他面前,质问:“又在搞什么?”
陈昼把烟弹到她身上,用眼神告诉她。
搞你!
叶栖拾起手边的书,重重的砸在他脸上。
少年从凳子上弹起来,掐住叶栖的脖子,几乎要把她提起来:“叶栖,我告诉你。”
陈昼手上用力,近似低吼:“你这辈子,都甩不掉我。”
她难以呼吸,喉咙里强挤出声音:“陈昼,我会摆脱你!”
“你试试!”
叶栖恶狠狠的盯着陈昼。
一通电话把陈昼叫走了
叶栖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没事吧?”丸子头白着脸去扶她。
叶栖闭闭眼:“我没事。”
她站起来,对着周围的学生:“抱歉,如果你们的东西有损坏,可以找我。”
她又看向班主任:“老师,对不起,医……”
班主任打断她话:“放学来我办公室。”
“都好好上课!”
班主任摸摸嘴角,嘶了声。
一下午不知道有多少学生站在窗户口瞧她,让她好不自在。班里的人也几乎对她避而远之。
几个好奇的男生,一下课就跑来问她一些有的没的。她也只说:“我不知道,不清楚。”
被陈昼这么一闹,她根本就没心思上课,浑浑噩噩的熬到放学。
叶栖敲敲办公室门:“老师。”
“进。”
叶栖走进去,班主任示意她坐下。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
“你家里人知道吗?”
“……”
“为什么不说?”
“老师,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叶栖捏捏食指,语气冷静,“我也不希望您告诉他们。”
“这件事,我能处理好。”
“你怎么处理?你能处理好还会发生今天的事吗?”
“那您又能处理好吗?”
班主任气的牙痒痒,拍拍桌子:“我是你的班主任!这是我的责任!”
“所以呢?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叶栖渐渐也没了好气。
“老师,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叶栖起身准备离开,又回头,“我希望您不要帮倒忙。”
放学回到家,叶栖放下书包:“爷爷,我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哦,今天,我值日。”
“爷爷,我想,”叶栖跑到陆川面前,吞吞吐吐,“换学校。”
陆川说:“还换啊?”
陆川摸摸她的头:“这次能跟爷爷说说为什么了吗?在学校被欺负了?”
“没有,我就是,不太适应。”叶栖摇摇头。
“杳杳啊,新环境总是要适应的,你不能每次都逃避啊。”
“我知道,”叶栖撒娇,“爷爷,最后一次好不好?”
其实陆川什么都知道,在学校出了那样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校长都已经和他说了。
他的乖孙女啊在学校被一个男生找麻烦了。
肯定是那个叫什么昼的又去欺负他乖孙女了,从小到大可没少欺负。可奈何自己的宝贝孙女宁愿躲着他,也不要他去找他麻烦。
初二的时候,叶栖头上顶着大包回家,陆川见了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问都不问拿着菜刀就要去砍陈昼。
叶栖严声喊道:“爷爷!”
“干嘛!”陆川举着菜刀。
“现在去砍他,明天的新闻就是,陆氏集团董事长砍死手无寸铁的无辜少年!”
“我……”陆川举着菜刀的手放下,“他欺负你!”
叶栖抬手捂住鸡蛋一样大小的包:“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你,”陆川又气又心疼,手指戳在她手背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那次之后她尽量不让自己受伤,就算身上被弄的青紫,也总是要想办法遮住的。
“最后一次?”
“嗯,最后一次。”叶栖眼神肯定。
陆川慈祥的笑着摸她的鼻梁。
“爷爷。”叶栖糯糯道:“这次,我能自己选学校吗?”
“选好了?”
“还没。”
“想好了告诉爷爷。”
叶栖笑嘻嘻的嗯了一声。
晚饭后,叶栖趴在写字台上,眼神放空,手指在手机地图上随意乱翻。
得找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叶栖呐呐自语:“有什么地方是他找不到呢?”
她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噔噔噔地跑下楼:“爷爷,奶奶年轻时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啊?”
“江镇。”
“我想去那上学。”
陆川放下报纸:“江镇很落后的,教育资源也不如城里,爷爷怕你会不习惯。”
“而且,江镇离爷爷很远的,爷爷想你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叶栖蹭蹭陆川的肩,调皮道:“我要是住不习惯,就回来接爷爷一块过去住。”
“你个小丫头呀!”陆川食指点点她的眉心。
叶栖还是乐呵呵的蹭着他。
陆川很宠她,当时在孤儿院领养的时候,第一眼就觉得叶栖和自己很投缘。一直把她当亲孙女,疼得要紧,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她。
“你叫什么名字呀?”陆川手撑在膝盖上。
叶栖抬头看着眼前满脸褶皱的男人,奶声奶气的介绍自己:“我叫叶栖,今年五岁半了。”
“你在这里干嘛呀?”
“我在等我的好朋友。”
“哦~你好朋友是谁啊?”
“他叫陈昼,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陆川原来是有个小孙女的,可惜命不长。所以陆川给她起名陆杳柚,也就是原孙女的名字。
不过说实话,叶栖确实有点像他的小孙女。
这几天叶栖一直都待在家里,等陆川办好手续她去学校收拾东西就行了。
“你要走了吗?”叶栖的小同桌帮着她收拾。
“嗯。”
“你要去哪上学?”
“还不知道。”
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她要去哪。
“那你要记得回来找我玩啊。”
“一定。”
“对了,你这几天没来,那个……”
叶栖眼神狐疑。
“就是那个,找你麻烦的那个男生,每天放学都会在你的位置上坐一会”
叶栖问:“就只是坐一会?”
“嗯”
“我知道了。”
叶栖把书搬到学校门口,看着石头上大大的红色校名——第十七中学。
叶栖长舒一口气:“5天。”
“也算是,”她淡淡一笑,“新纪录了。”
叶栖转身抬眼就看到陈昼倚靠在三中校门前的树下,眼睛微敛。手里的烟还有很长一截,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火星都快熄了。
三中和十七中也就只隔了一条马路。
叶栖知道他在看自己,就避开了他的目光。
陈昼弹飞手中已经灭了的半截香烟,朝她的方向走来。
“这次又要去哪?”
“关你屁事。”叶栖不看他。
陈昼轻轻的拍她的脸,带有玩味:“你只管躲。”
你躲你的,我总归是能找到的。
叶栖打掉他的手,直视前方,不语。
一辆奥迪A8停在他们面前。
司机下车,帮叶栖开车门,又把她的东西搬进后备箱。
陈昼看着叶栖上车,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车子走远,陈昼才低下头黯然失笑。
叶栖坐在车里,直到后视镜看不见他,才放松腰背,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阿昼,来拾誓。”
电话那头好像很乱。
“嗯。”
“爷爷我回来了。”叶栖在玄关换鞋。
“老爷去公司了。”厨房里的阿姨探出头。
“噢,林妈妈,今天吃什么?”叶栖抱着林阿姨的手。
林阿姨是陆家的保姆,有个儿子,倾其所有去培养,奈何是个不争气的,不到20岁就进了监狱。她把叶栖当做自己的孩子,从小到大很多道理都是她教的,待人处事,言谈举止也都有点像她。
叶栖跟她很亲,也很尊敬她,所以经常唤她一声林妈妈。家里没有旁人的时候,叶栖直接就叫妈妈了,林阿姨开始还会教她叫自己阿姨,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亲切的应下了。
“来,看看。”林阿姨领着她来到餐桌旁。
叶栖两眼放光,哇了声。
“小姐,这书……”李叔抱着一摞书。
“放那吧,谢谢。”
拾誓是K市最为高档的商业建筑,4楼的KTV更是富丽堂皇。雅致却不失高贵,奢华却不庸俗。
长相十分清秀的少年问:“阿昼来不来?”
“嗯。”
“阿然谁要来啊?”眉清目秀怀里的女人问。
梁俞然勾着女人的下巴,吊儿郎当:“不告诉你。”
陈昼打电话:“哪间?”
电话那头聒噪的很:“就我们经常呆的那间啊。”
陈昼走到前台:“叫个服务员,送点酒水到0306。”
“好的。”
KTV规模很大,去包间要经过一个舞池。
灯光耀眼,鼓点强烈。舞池里,妖媚的女人和疯狂的男人,随着震耳的音乐,摇晃着自己的身子。身体贴着身体,暧昧的气息异常浓厚,笼罩着整个舞池。
“好了,别玩了,阿昼来了。”
“出去吧。”梁俞然推推女人的腰。
女人略显不舍。
一群身着暴露的女人和陈昼擦肩而过。陈昼拧眉坐到梁俞然旁,点燃一支香烟:“什么品味?”
“漂亮就行了。”
陈昼看了眼他那饥不择食的样子。
“阿昼喜欢什么样的?”贺涔开酒瓶,“下次给你找来。”
“他喜欢叶栖那样的,你能找来?”
角落里有人小声低估:“叶栖是谁啊?”
“十七中的,前几天还被他打了呢。”
陈昼把烟塞进酒瓶子里,盯着角落。
“别生气呀。”梁俞然拿瓶新的递到陈昼面前。
“滚。”贺涔对他们说。
躲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像逃荒一样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