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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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死去的少年的遗体经由秘密组织转交予她的家人。意大利作为天主教国家，即便是穷苦家庭也会举行天主教的殡葬仪式。
纳克尔为她举行了小型弥撒，最终这位少年被埋在教堂墓地的六尺之下。
聊生以太遗忘艾琳娜的事情使所有人震惊，Giotto认为是他所遇见的那群“复仇者”们的作为，D·斯佩多对此持不同意见。
“是她自己。”他如此断决，“你忘记了她拿走戒指的事情了吗？”
“那只是——以太想把我们的戒指做‘升级’。”
“是吗？那她怎会唯独遗漏了西蒙·科扎特？”贵族男性的目光转向一旁，“她向你索要戒指了吗，科扎特？”
红发男性抿唇不语，尚未从这消息的打击中缓过神。他不过是……只是去扩张势力，怎么回过头来，艾琳娜就死了呢？
Ether也……说是“遗忘”都只是简约的省略词汇。他们已经尝试过了，她完全接收不到任何有关艾琳娜的信息，好似都被一股力量所凭空抹去。
“秘密组织那边……”朝利雨月将话题转移，目光落在一旁与Giotto面对面的、长桌另一侧的副席位上。
空荡座位桌前只摆放着一台座机电话。
之前，这个位置是艾琳娜的。如今她已故去，尸首下葬于彭格列城堡的墓园，由纳克尔做祷告词，除去仍无法脱身的秘密组织的成员、自卫团的成员外，大部分人都相见于这场隆重的葬礼之上。沉重的棺木由四位秘密组织的成员抬起，人人都一身黑衣，任由泪水从脸颊滑落。
聊生以太不在那里。
比利·多玛佐坐在沙发上。矮桌上放置着电话，而对面的位置上正端坐着一位金发蓝眼的女士——
她们已故的首领。
从六尺之下归来，重新降落人间。
在暴雨雷鸣之夜，她敲响了这座城堡的大门。不为外人所知的暗号自口中说出，艾琳娜在面对一众组织成员用看首领鬼魂的敬仰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如是宣布：
“首领的位置该换人了。”
自她故去后，组织虽快速重新整合，同时推举出临时领导人——比利·多玛佐，但所有人心中的首领仍未改变。
比利·多玛佐第一个反对：“组织的首领永远是您。”
更何况，虽不知原因，但她活过来了。
“服从命令。”
——她们的首领鲜少有过这样的语气。
艾琳娜的掌心在她肩上拍了拍。
“我已经‘死’了。”蓝眼睛扫过一众成员，她语气渐渐缓和，“各位，明白了吗？艾琳娜已死，这世上再无她的事迹。你们必须推举出新的首领，如此才能继续伴随于彭格列的身边。”
比利愣了愣神：“彭格列也……？”
如今，意大利黑手党的势力几乎已经被掌握，彭格列吃掉了唐·维托与维齐尼的大部分遗产，罪魁祸首已经尽数捕获。艾琳娜为何还要隐藏自己？
在那双沉静的眼瞳里，比利的声音逐渐消失。她微微阖眼，再度睁开时已然充满坚定。
“我明白了。”
虽不知原因，但她知道信任她所选择追随的首领。
“我们都在等你做出决定，Giotto。”比利·多玛佐嗓音沙哑而冷酷。
秘密组织今后要向何处发展……这一切都与彭格列的选择息息相关。初代首领艾琳娜选择信任彭格列，扶持起这么一个庞然大物，Ether则一同信任她的选择，使彭格列快速地消化掉黑手党的各方面权势与资源。
刚开始，她也难免不可置信于“艾琳娜的概念从聊生以太的生命中被抹去”这件事。然而当事人只是微笑着，竖起一根食指压上嘴唇：噤声——
比利心中隐约有所猜测，她们首领如今再活过来，与Ether定有所联系。
……那可是Ether。只是指尖抬起触碰到艾琳娜的脸颊、就能使首领脸上泛起微笑的孩子。
“那么——”
Giotto深呼吸一口气，灿金的眼瞳环视众人：“彭格列家族于今日起，正式成立。”
只是自卫团的话，已经做不到了守护了。必须真正拥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力量——
唯有，舍身下地狱。
成为黑暗中的至高。
“我知道了。”比利·多玛佐冷静道，“Varia将协助你们——如往常一样，做我们擅长的那些‘工作’。”
“Varia（各不相同）？”蓝宝好奇地问道。
“这是初代首领艾琳娜留下的名字。”比利不再多言其它，与面对面的女性对视一眼，只余苦笑。她自六尺之下归来，却不能与友人再相逢。虽活在这世上，却将自己隐没如一名彻头彻尾的尸体。
——秘密组织需要有一个正式的姓名了。
她们隐藏于黑暗无人知晓，背负起庞大的黑色。
Varia，来源拉丁语variatio。变化、变奏——她们是主旋律的另一股变奏。所有的成员无论贫富贵贱都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前进着，怀抱将死生抛却在外的觉悟，为人民、为自由而战。
我们是杂项，是异类，是群众主流外的另一条道路。我们各不相同。
G的手指微蜷，沉声道：“你们是艾琳娜的部下，我们绝不能这样再使你们隐没。”
他们怎么能在她死后继续让她的部下去背负这些？这是多么……卑鄙无耻的事情。
“不必再多言。”比利道，“我们自成立的那一天起，早已有此觉悟。”
秘密组织见不得光，多次下潜，于黑暗中游走。如今不过……依成立之初时那样，没有别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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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唐·维托的死亡与唐·维齐尼在进行过一场大规模袭击便不知所踪后，墨索里尼掌控力一向较弱的南意黑手党们均已得知了那则消息：
“彭格列家族”现已成立，所有人必须遵守新的“秘密规定”。
“1、禁止肆意对平民动手。
2、禁止贩卖交易毒|品。
3、禁止……”
念读的嗓音随着沙发里一人的手势而停下。
“真是……”单人沙发里的黑手党人嗤笑一声，“什么过家家的东西也敢自诩黑手党之名了。听说还是‘黑色的以太’亲自加冕的——她莫不是瞎了眼？这种天真又恶心的货色哪里比上了维托的万分之一？还不如把维齐尼捞过来……”
几乎没有被任何人放在眼里——
理所当然。这一切都太过天真，Giotto对此知晓。他的目的是能压制多少算多少，毕竟黑色是永远铲除不完的。
光明正大反对的家族寥寥无几，被Varia迅速剿灭整合后，所有黑手党都表面迎合着发去电报做庆祝，暗地里继续保持着之前的作为，不曾有改变。
“也不能逼得太狠。”朝利雨月摸摸下巴，“黑手党是和政台对抗的最大势力，不能过分削弱。”
这是最困难也最复杂的地方。修改完的“秘密规定”在公布的瞬间，彭格列便已失去所有黑手党的尊重。就算表面有战绩累累的“黑色的以太”把他们捞上王座，但内部尚未打出令人折服的战绩。
——如今也不过只有一个空壳名头。
“真是难办啊。”凭借他们几个的出身，这辈子都没接触过政敌较量，未免也太为难了。
“要是艾琳娜姐在就好了。”蓝宝随口嘟囔了一句，又自知失言，立刻捂上了嘴。
“谁？”聊生以太问。
“唔、没什么！没什么……！”
“Varia那边发了电报过来……”
“展示指环的力量？！”
“……你觉得如何，Primo？”
“嗯……”
被G称作Primo的男性是如今的彭格列一世，Giotto。自家族成立后，他便开始用这个称呼去叫Giotto。
“我倒是觉得可以。”西蒙·科扎特微微笑起来，“黑手党最需要的就是武力镇压，虽然彭格列如今已经做了不少事迹，收编了维托和维齐尼大多数产业，但在其它家族看来，那只是Ether做的。而我们……名不副实。”
虽然已经隐居，但科扎特家族好歹也是个贵族。西蒙·科扎特对于这些尚有了解。指环的研究已稍有了眉目，彭格列家族中有人毛遂自荐，是位和蓝宝年纪差不多大的少男，名为波尔塔。
他们尝试了使用摩苏·科扎特所提供的上等宝石，蓝宝即便不使用彭格列指环也能点燃火焰。
“看来，宝石是某种*媒介*。”波尔塔摩挲掌心里昂贵的海蓝宝，“但是除了幻术师外，并没有听说过这种力量……果然，不是单纯只要宝石与觉悟就能燃起火焰的。”
西蒙·科扎特点点头：“嗯，据以太说，这是所谓‘七的三次方’其中之一。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但是一定有特殊之处才对。”
“你的也是？”波尔塔好奇道。
“不……我的指环似乎并不属于其中。”红发男性眯起眼睛挠了挠头，“乔托他们的指环都是天空属性，我的不同，是大地属性。不过，我倒是能把大地的属性剥离分开，其余的六枚指环已经交给了我信任的朋友们。”
除了彭格列家族，已经有了由秘密组织转行的Varia。然而仍不够，助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很神奇……”波尔塔喃喃自语，“可惜，光凭这些没法研究更多。”
他有预感，那些更深入的疑问绝不是能轻易研究的东西——至少，目前如此。
“但唯一能说的是，普通宝石加普通人的配置需要关联一些你们“七的三次方”的力量才行。可以推翻之前关于普通人也能获得这股力量的说法了。”波尔塔顿了顿，“除非——仍是我们这些测试者的觉悟不够。”
他并不觉得，即便自卫团转型成黑手党，如今也仍选择留在彭格列的这些测试者们的觉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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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墓地内。
刚刚下葬不久的，为切尔贝罗的少年的编号白色十字架忽然动了动。
没有足够的风能吹动这些白十字，它只是平白无故地在动。十字架本就纤细，随着底下明显的土壤的蠕动，骤然倒塌在一旁。
“…a…aa……”
若是产房的医生或哪位母亲在此，或许会很熟悉——这是婴儿刚刚诞生来世界所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明明下葬时还是狗啃般削断的发丝，此刻少年的发丝却在以极快的速度长长，直到脊背、大腿。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
“……切尔贝罗。”她歪歪头说，“这就是我的名字了。”
切尔贝罗挥挥手，被打开的棺材拼接物合上，翻埋出的泥土自动自觉地蠕动回原位，将棺材压紧，土壤与土壤之间的缝隙也结结实实地重新合拢——甚至注意留出了白十字架的空隙。
待十字架归位，又严严实实地将其埋上。
这一切都与之前别无二致。
除了——
已经不再有“切尔贝罗”。
“……你在哪里？”
她仰起头，向天空询问。
风在霎时间吹鼓而起，带动远处的一片树叶飘落，施施然降落于她的掌心。
叶子的尖端指向了东南方。
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