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若星河》正阿槿

33、妄念

　　孟爱媛怎么从中调和都没用，但也没办法，因为既不能强迫沈尧星分手，也不能强迫沈严接受。一件事持续了有一年之久，孟爱媛渐渐开始失眠，食欲也慢慢下降，一顿饭吃得越来越少，肉眼可见的瘦成了皮包骨，胃病也变得严重起来，有时候才吃了一口饭就吐到反酸水，绞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沈严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忙上忙下的陪着孟爱媛去医院检查，开药，但似乎人一旦开始脆弱就会像逢了秋季的树叶，一旦开始枯黄就不能逆转，只能等待又一年春的新生。
　　终于，孟爱媛终于挺不住了，倒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媛媛……”沈严声音沙哑有些熬不住的支撑在孟爱媛的病床前，双手用力握在一起，指着沉重的头颅。
　　孟爱媛嗓子发干，迷糊间抬了头，想伸手去摸沈严的手臂，“沈严……我没事儿，别跟尧星说。”
　　沈严在听到声音的一刹那伸出手去握孟爱媛的手，另一只手去扶孟爱媛起身，倒了杯水给她，“媛媛……对不起。”
　　孟爱媛灌了好几大口水才能正常的说出话来，“不是你的错。”
　　“你和尧星的脾气真是一模一样，都是认准了就不回头，一样的倔啊！”孟爱媛觉得胃还是不太舒服，有些烧心的疼，说话时声音有些虚。
　　沈严看着憔悴的孟爱媛垂下了眼眸，“媛媛，我……”
　　“我就是一想到就难受，再给我点时间吧，也在给沈尧星和……叶远目点时间，如果…我是说如果等过了今年他还是这样选，我会接受的，毕竟都一年了，我也希望尧星幸福快乐。”
　　孟爱媛又躺了下去，微微扬起头温柔的看着沈严，“我知道的，我啊！相信你们，相信你可以慢慢理解尧星，也相信尧星自己坚定不移的选择。”
　　“我去买点粥吧，医生说你最近只能吃清淡的，要按时定量的吃饭。胃穿孔真的是很严重的，媛媛你真的差点把我吓死，还好来医院及时，手术挺成功的，你也别操心我和尧星了，我在缓缓就我们就和好了，我也不会不要我这个儿子，养这么大，现在不要了那多浪费啊！”沈严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到了孟爱媛的肩膀上，絮絮叨叨的说着，又在杯子里倒了杯热水，这才下楼买粥。
　　“你啊！”孟爱媛笑着闭上了眼睛眯了一会儿。
　　叶远目19岁生日被叶庭晨办的隆重，邀请了许多豪门世族的人参加，参加的人不少，但却没有叶远目真正熟悉的，基本上都是走个形式，也就是所谓的人情世故。
　　叶远目无趣的找到了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拿出了手机，手机叮当的响了几声，是沈尧星几个人给他发的信息，叶远目点开看着几个人在群里热闹的祝福，露出了笑意，回复了大家。
　　沈尧星卡的点最准，他特地掐了个秒表等待12点的钟声一过就送上生日祝福，沈尧星录了一小段视频，是在卡点送完祝福后临时录的，只录了自己的正脸，嘿嘿的笑着，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远哥，生日快乐！！！”视频的最后沈尧星在镜头前用双手遮住脸比了个爱心。
　　叶远目把短短1分多钟的视频看了循环看了好几遍，眼底的笑意溢出了眼眶，所有的烦闷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远目？”
　　叶远目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关掉了手机，回过头看去。
　　聂文澜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头上别了个镶钻的星星发夹，在叶远目回头的一瞬间就低下了头，不敢和叶远目对视。
　　“啊……你……你在这儿啊！”
　　“那个……我是来找你回去的，我爸还有叶叔说有正事要说，让你回去。”
　　叶远目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管聂文澜直接往回走，聂文澜正了正神才跟上叶远目回去，很明显，叶远目丝毫没有等自己的想法，她只能尽量跟上。
　　“很高兴大家能够愿意参加我儿子的生日会，谢谢大家。”
　　“众所周知，我和聂何源也认识十多年了，是从高中一直到现在的好兄弟。今天，除了庆祝远目的生日外，我还想告诉大家一件喜事，那就是我们两家决定，给自家子女也就是给远目和文澜定下婚约，虽然年纪小了点，但也是为了让两个孩子培养交流感情，希望……”
　　刚进来的叶远目就听见了这么一句，一句话穿破了周遭的祝福和掌声，叶庭晨接下来说的什么叶远目已经听不进去了，眼神里的震惊、不满和委屈涌进了脑海系形成一道深渊将他狠狠地从崖边拽下。
　　聂文澜也是一愣，诧异的看向站在前面的叶庭晨和旁边的乔玥，不远处就是自己的父母，两方客气的交涉和闲聊让聂文澜从迷糊中清醒，他们这是在用子女做交易吗？
　　聂文澜瞥了眼叶远目，她发现身边的这个男生脸色阴沉下来，手指蜷缩在一起细微的发着抖，似乎比自己还要抗拒。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聂文澜心里，一时间捋不清。
　　叶远目脑袋沉沉的支在脖子上，头疼欲裂，艰难的往叶庭晨那边走。此时，叶庭晨身边为绕了一圈的前来祝福的人，包括聂何源夫妻也在。
　　“我不同意订婚！”叶远目的话穿着围了一圈的人刺进叶庭晨的耳朵，叶庭晨脸色也不好看，客套几句让其他人先离开，拉着叶远目走了出去。乔玥也紧跟着他们往出走。
　　“怎么回事？看这样子，小孩不知道这事？”
　　“好像是哎，而且貌似远目也不太满意……”
　　聂何源听见了窃窃私语也沉下脸放下了敬酒的杯子，“很抱歉，我们一时高兴忘记提前跟小孩子们说了，但是远目和文澜的感情还是不错的，还请各位不要乱猜。”
　　聂何源虽然说了抱歉，语气却没有丝毫歉意，倒像是冷冰冰的指令。
　　聂何源和聂夫人对视一眼，也跟聂文澜说了几句话。
　　“爸？妈？这是你们决定的吗？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想法吗？”聂文澜带着怨气质问着自己的父母。
　　聂何源看了眼周遭再确认其他人听不清自己和聂文澜的对话后才开口，“文澜，我之前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叶远目，你虽然没直接回答我，但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有好感。”
　　聂文澜语塞，“我……”
　　聂夫人也补充道，“文澜，这些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富家子第我都查过了，远目的条件最好，现在是早了些，但都能你到了能结婚的年纪再找就比较难了，我和你爸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你，相较于其他人，你还是挺喜欢他的不是吗？”
　　“只是好感而已，我又没说我喜欢他，而且，叶远目也不会喜欢我，我看得出来，真的没必要啊！爸，妈？”
　　聂何源和聂夫人的脸色明显的拉了下来，“聂文澜，别任性！说出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
　　“你们丢不起人说，那我说！”聂文澜的声音惹来了几人的目光，聂何源和聂夫人立刻捂上了聂文澜的嘴几乎是拖拽着带了出去。

　　叶庭晨和叶远目找了个空的房间，等乔玥进来知乎，叶庭晨就把房门反锁，摸索着开了灯。漆黑的房间瞬间明亮起来，却刺得叶远目睁不开眼。
　　“远目，抱歉，我没提前跟你说。”叶庭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分歉意，只是淡淡的不带一丝情感，“聂文澜性格很好，温婉大方，你以后娶了聂文澜，那么聂何源势必会在你接手叶家的时候帮你。我和聂何源是多年的朋友，这是文澜带给你的最大优势。”
　　乔玥看着自己儿子脸色越来越差，心猛的揪了一下，转瞬想起了那天在萤虫的光芒下闪耀的那个少年，她猜得到叶庭晨会撮合聂文澜和叶远目，但没想到叶庭晨会二话不说的直接订婚，本来想着如果让远目和文澜接触多一些，叶远目就会发现自己对沈尧星的感情完全就是错的，这样这个问题就能完美的解决了，现在……
　　叶远目眼睛里闪着泪光，眼白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我不会接受的，绝不！”
　　叶庭晨被叶远目的态度惊到了，随即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坚定要娶乔玥的样子，和叶远目一样红着眼向家里人表态，“除了阿玥我绝不娶别人！”
　　“我什么都能答应，但这件事不行，爸，您什么都可以约束我，但至少在感情上，放我自由……”
　　远目有喜欢的人了吗？叶庭晨琢磨过来目光里闪过的迟疑又变得坚韧，不行……我必须给叶远目铺好路，没多少时间了……
　　“叶远目，你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一出目光游离的不仅仅只有叶远目一个人还有乔玥，他看到儿子眼底闪过的一丝光亮有很快黯淡下去。乔玥手心出了很多汗，黏腻的感觉让她心慌。
　　不用叶远目回答，通过叶远目的皱缩和游离的眼神就看得出来，叶庭晨没给叶远目回答的机会，接着说了下去，“不管是谁，在一起了就分了吧！”
　　叶庭晨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远目，我不想查这种事，但如果你不接受文澜，我不仅会查还会细细的了解这个人的一切。”
　　“远目啊！感情是会变的，时间会冲淡所有的深情，所以接受这场订婚。”叶远目感觉自己被已经彻底坠到深渊底部了，没有人可以把他从中捞出来，除了等待黑暗的吞噬他什么都抓不到。叶庭晨的语气就和当年钢琴赛后他的语气一样的温柔却骇人，“答应我吗？远目……”
　　叶远目身体开始颤抖，全身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乔玥想伸手去扶，被叶庭晨拦下了，叶庭晨就那样高高在上的如同救世主般俯视自己的教徒静静地等待教徒的祈祷，良久，叶远目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