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媳》孤猪一炙

18、完了，他看了弟妹的脚

　　锦娘只好把目光移到了街上。

　　她和小宝来京城十多日了，除了在客栈附近、柳条巷附近，便没去别处，而此时马车行在城南的朱雀主街上，这街道两边的热闹喧嚣，锦娘和小宝立即被吸引住了。

　　从城南出去，再往东南行十几里，便有一条河经过。
　　这条小河此处河岸宽阔，有大片的草地和石滩，不远处还有一片小树林，城内的寻常百姓会选择来此处踏青游玩。

　　此处小树林边停着七八辆马车，看来已经有人比他们早到了。

　　宋毅往下游走了一段，到了一处人少的河滩。

　　“弟妹，小宝，你们下来吧。”

　　宋毅先是把小宝从车上抱了下来，锦娘要下来的时候，宋毅不自觉地顺手去扶了一把。

　　等锦娘用手握住他小臂上时，宋毅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妥当。
　　可这个时候他若是抽回手，弟妹准得跌个大跟头，所以宋毅只能若无其事举着手臂，好让弟妹下马车。

　　锦娘跳下马车后，收回手，轻道了声谢，神色如常。

　　宋毅心里头不由得懊恼起来，弟妹心思清明无鹜，他却胡思乱想，当真是龌龊。
　　宋毅赶紧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走。

　　宋毅把马车解下马套，打算把马儿牵去河边草地上吃草。

　　他看到锦娘和小宝走在前面，忽然心思一动：“小宝，想不想骑马？”

　　前面那一对母女同时扭头看向他，相似的眼中透出一样的期待之色：
　　小宝想骑马，锦娘也是。

　　瞧见这一幕，宋毅不由得失笑，他才意识到，弟妹原来和小宝那么像。

　　宋毅把小宝放在马背上，然后他自己也骑上马，控着马儿慢走。
　　小宝高兴得哇哇大叫：“好高呀，我现在比阿娘都高了。”

　　锦娘在一旁捂着嘴笑。

　　宋毅带着小宝骑了一圈，又回到锦娘身边，宋毅把小宝抱下来后问锦娘：“你要不要骑？”

　　锦娘自然是想试试。她还从未骑过马呢。

　　但锦娘不会骑马，想到方才宋毅带着小宝骑马的样子，锦娘心中微讶。

　　难道说，大伯哥要抱着她骑马？那两人岂不是前后相贴，体温交融？

　　锦娘心口猛跳：这进展好快！
　　没想到宋毅平日看起来一脸正色，竟会这么做。

　　不过这也好。省得她还要想方设法诱他。

　　锦娘是又激动又害羞，她垂眼道：”可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你坐上去，我牵着缰绳慢慢走，不会跌下来的。”宋毅道。

　　“……”锦娘看了宋毅一眼，忍住了瞪他的冲动。

　　原来他说的是这样骑马啊。

　　宋毅被锦娘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大哥你好厉害，什么都会。但这马儿这么高，我上不去。”

　　“我扶你上去。”于是宋毅指点锦娘踩着马镫，他扶着锦娘手臂，让锦娘上马。

　　锦娘趁机想往宋毅身上靠，若是两人一道滚在地上，那就避免不了两人叠在一起，脸贴脸、胸贴胸。

　　然而锦娘身体刚准备往宋毅那边歪，只见宋毅握住锦娘上臂，一个用力就把她扶在了马上。

　　“弟妹，侧坐也行，我让马慢慢走，你不会跌下来的。”

　　锦娘又忍不住瞅了宋毅一眼，那目光仿佛带着几分幽怨，又隐隐有几分谴责。

　　宋毅眨了下眼，疑心自己又想多了：“怎么了？”

　　只见锦娘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劳烦大哥，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弟妹太客气了。坐稳了。”宋毅说罢，便开始牵着缰绳往前走，他怕锦娘害怕，步子走得很慢。小宝跟在宋毅旁边。

　　宋毅带着锦娘走了一圈，又扶住锦娘下马。这一次，他依旧是稳稳握着锦娘的上臂，将她扶下马。

　　等锦娘一站稳，宋毅便立刻松开手退后两步，行止规矩极了，锦娘就算是想往他身上凑，都没得机会。

　　锦娘又瘪了嘴。

　　宋毅看了心中疑惑，却没有问。他估计锦娘第一次骑马，屁股疼吧。这种事，他还是不要问了。

　　之后，宋毅找了根木头钉在草地上，将马儿系在一旁吃草。他又捡了跟树枝，用匕首将一头削尖，然后脱了鞋袜，卷起裤腿，走到河中叉鱼。

　　锦娘便带着小宝在河边玩。

　　王山、王水果然没有骗她，河边有许多大大小小圆溜溜的石头，有的石头上还有花纹，十分漂亮。

　　小宝拿着阿娘给她的小竹篮，在河边捡石头。锦娘叮嘱她不要靠近河边，小宝乖乖听话，只在岸边玩。

　　锦娘就在河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她一般盯着捡石头的小宝，一边注意着不远处河中的宋毅。

　　只见宋毅双手提着木棍，躬身盯着河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日光照在他身上，他仿佛雕像一般。

　　他侧身对着他们，锦娘可以看到他刚毅的脸廓，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健壮的的胳膊。

　　锦娘不由得心中纳闷：同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区别那么大呢？

　　一个贼眉鼠眼看着就糟心，一个俊朗挺拔像戏曲里的英雄。

　　不过仔细对比之后，锦娘觉得宋恒和宋毅其实眉眼间是有四五分像的。

　　只是这两人虽然五官相似，但性情气度截然不同，所以不仔细去对比，根本看不出相似之处。

　　这可真是神奇。

　　锦娘这边琢磨着，宋毅那边终于等到了鱼。等一条半大游到宋毅身边，宋毅提着木棍，迅猛叉了下去！

　　水面一阵激荡，水花四溅，锦娘母女同时站起身来看向宋毅。

　　只见宋毅将木棍从水中提起，上面果然叉了一只三四寸的鱼。

　　小宝立即拍手欢呼起来：“大伯父真厉害！”

　　锦娘也跟着抿嘴笑。

　　宋毅听到声音，提着鱼看向母女二人，见母女二人站在河边冲着他笑，他心中满是愉悦，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伯父，我们有鱼吃了吗？”

　　宋毅点头：“当然，一条不够，我再叉一条。”

　　宋毅把那只鱼取下扔到岸边，换了个地方继续叉鱼，又过了两刻，宋毅又叉到一条鱼。

　　这条鱼比方才那条鱼还大，引得小宝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大伯父真厉害，我也要跟大伯父学叉鱼。”

　　宋毅提着木棍往母女那边走去，边走边笑：“可以啊，不过现在不行，你还太小了，等长大些才行。”

　　小宝点头：“那等我长大了，大伯父教我。”

　　宋毅笑着应下。
　　他提着鱼上了岸，他目光看向锦娘时，呼吸陡然一滞。

　　原来锦娘脱了鞋袜，正在河边洗脚。

　　“……”宋毅瞬间收回目光，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河边水浅清澈，他清楚的瞧见弟妹雪白、小巧的脚。

　　看起来像是白瓷一般。

　　想到这里，宋毅心头一震。
　　他在想什么啊，那可是他的弟妹啊。

　　他看了弟妹的脚本就是失礼，怎么还去回想方才那一幕呢？
　　女子的脚除了夫君其他男子是不能看的。

　　那现在他看了弟妹的脚……

　　宋毅一下子就慌了。

　　他该咋办啊？他是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还是去向弟妹道歉？
　　又或者说，他应该对弟妹负责？

　　思来想去，宋毅决定还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吧，方才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弟妹不晓得他会走到这边上岸，他也不晓得弟妹会脱了鞋袜。

　　宋毅这么想着，便调转方向，去了锦娘下游好几丈外处理鱼。

　　小宝也跟着跑了过去。

　　锦娘看向宋毅，眉心微凝。
　　怎么回事？宋毅怎么没有一点反应？难道他方才没有看到？
　　或者说，他虽然看到了，但不觉得这算什么事。

　　锦娘叹了口气：她又失手了。

　　想要套住这个男人，真是难啊。
　　锦娘垂头丧气地穿好鞋袜。

　　得知烤鱼需要树枝，小宝自告奋勇跟着宋毅一起小林子里捡柴，锦娘便去马车里把早上准备的面饼、山桃李子搬出来。

　　她又用稍大的点石头垒了个灶。

　　很快宋毅抱着一堆树枝，小宝抱着几根小树枝满载而归，一大一小走在一起，像极了一对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