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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番外:新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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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洛狄忒险些跟着蒂尔陷入险境之后,里斯·艾尔就将蒂尔送到了邻国的一座小镇上。如无意外,她将在那座小镇上度过她的余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如果不是洛狄忒再次提到了蒂尔,兴许里斯·艾尔已经将她忘得彻底。
刚在马车里坐好,就听见洛狄忒犹豫道:“先生,为什么不让我独自去看望蒂尔呢?您那么忙……”
“洛狄忒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里斯·艾尔看着洛狄忒带着歉意的面容,拿过小圆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将桌上的杯子和精致的甜点往前推了推,“垫垫肚子,我们可是要在马车上待好几天呢。”
“可是……”洛狄忒看着里斯·艾尔充满笑意的眼神,抿了抿唇,伸手拿过一块甜点咬了一小口。
里斯·艾尔叹了口气,垂下眼皮,似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只是太害怕我的珍宝会消失了。”
心脏骤然缩了一下,洛狄忒自责地低下了头。
如果那天里斯·艾尔没有发现他与蒂尔的不对劲,兴许他和蒂尔将永远留在那片密林当中。
里斯·艾尔懊恼的神情不变,心底却是一片冷漠。
他早知道洛狄忒会对那天的事情感到自责,因此他并没有告诉洛狄忒那天的事情并非意外,而是蒂尔的早有预谋。否则……被疼爱的妹妹骗了的洛狄忒可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那日里斯·艾尔表明心意后,趁着洛狄忒还没醒,他便已经安排好了蒂尔坐上去往邻国的马车。而脸色并不好看的蒂尔给洛狄忒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表明她要去邻国求学,一时半会都不会回来了。里斯·艾尔查看过信中的内容,确定其中并没有什么不利于他的言语后,答应了蒂尔会将信交给洛狄忒。
他和蒂尔都心知肚明对方绝不会将这件事原本的真相告诉洛狄忒。里斯·艾尔是不愿将人吓坏——他不想看见一只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小金丝雀;蒂尔则是担心疼爱自己的哥哥经过这件事后对她心生芥蒂。
走走停停,一连走了七天,马车终于走到了邻国的土地上。
城外的士兵看过了他们的凭证,不一会儿便将他们放了过去。
马车最后停在了一家旅馆门前。
里斯·艾尔将洛狄忒扶下车,对他道:“到了。”
洛狄忒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旅馆,门前插着一块等人高的木牌,上面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图案。
“这是行商的人专用的符号,意思是这里有居住和喝酒的地方。”里斯·艾尔见状笑道,“如果洛狄忒感兴趣的话,可以叫一点葡萄酒。”
摇了摇头,洛狄忒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犹豫着开口道:“先生,什么时候才能见蒂尔?”
“明早。”里斯·艾尔眸色微沉,眼里的笑意逐渐褪去,“现在已经太晚了。”
如果不是洛狄忒三番五次地提起蒂尔,甚至还因为想念那家伙而病了一场,他本来是不打算让蒂尔这么快看见洛狄忒的。
他也曾想过让洛狄忒和蒂尔永远见不了面,但只要他舍不得洛狄忒难过,这件事就永远不可能发生。因此,他只能在洛狄忒问起蒂尔的时候岔开话题,试图将两人相见的日子不断拖延。唯有那次,病中的洛狄忒抬起棕红色的眼睛,皱着眉头难过地看向他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软了。
诚然他很讨厌蒂尔,但让他们分离永不相见不仅“惩罚”了蒂尔,更“惩罚”了洛狄忒。如今的他似乎有些见不得洛狄忒难过了。
两人上旅馆二楼安置好东西后,下楼吃了晚饭,洛狄忒甚至喝了小半杯的葡萄酒,然后便昏昏沉沉地被里斯·艾尔抱上了楼。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两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洛狄忒神情有些羞赧,一边扶着楼梯扶手,一边小声对里斯·艾尔抱怨道:“先生,您昨晚真是太过分了!”
“抱歉,洛狄忒,这都是我的过错。”里斯·艾尔内心愉悦,面上却微微垂眸,情真意切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过……”他带着歉意的眼眸一转,看向楼下,“亲爱的,你一直想见的人来了。”
洛狄忒视线一转,果真看到了坐在楼下等候的蒂尔。
兄妹俩对视的那一刹那,蒂尔的眼眶不由红了起来。她提起裙摆,迫不及待地奔到洛狄忒面前,声音哽咽喊道:“哥哥。”
“蒂尔。”洛狄忒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见到过蒂尔了,久别重逢后便忍不住连连询问她的近况。
蒂尔耐心地一一回复,抬眸间望见不远处里斯·艾尔的身影后忍不住神色一变,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令蒂尔出乎意料的是,里斯·艾尔并没有对她与洛狄忒交谈多加干涉,仿佛真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站在新婚妻子身旁专注地看着妻子与人交谈的男人。
她忍不住想:眼前的人比以前更会伪装了。
转头看向洛狄忒,他脸上愉悦的笑容不似作假,更没有半点抑郁苦闷的迹象。蒂尔内心无声地叹了口气,竟奇迹般生不出半点过去那种一心带着哥哥离开的想法。
心念一转,蒂尔对洛狄忒笑道:“哥哥,跟我出去走走吧。”
看着妹妹明媚的笑容,洛狄忒心底柔软的地方再度被触及。他点了点头,余光中瞥见里斯·艾尔的身影,不由顿了顿,轻声道:“我可以再带一个人吗?”
“……当然。”蒂尔看了一眼里斯·艾尔,咬牙道。
里斯·艾尔礼貌颔首一笑。
妹妹往外走的时候,洛狄忒忽然发现蒂尔的身后跟着两个护卫打扮的高大男人。
他脚步顿了顿,心中升起了一些疑虑。
那两个高大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洛狄忒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回首看了洛狄忒一眼。当洛狄忒与那两道冰冷的视线对上时,忍不住愣在了原地。里斯·艾尔搂住洛狄忒的腰肢,抬头盯着那两个高大男人的双眸,直至他们皱了皱眉将头转了回去。
“走吧,亲爱的。”里斯·艾尔温声道。
洛狄忒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
与蒂尔已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洛狄忒回过神后便拉着里斯·艾尔的手加快了步伐。
等到了蒂尔身后时,才发现蒂尔正在和一个男人交谈。男人神情急切地说了几句什么,蒂尔摇了摇头,随后便打算转身离开。男人不假思索地拉住了蒂尔的手腕,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蒂尔。”洛狄忒皱了皱眉,松开里斯·艾尔的手,上前几步将蒂尔拉到自己的身后,神色不善地看着那男人,“你是谁?”
“我是领主阁下的仆从,是来请蒂尔小姐回去的。”男人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苦笑道,“蒂尔小姐救过领主阁下的性命,我又怎么敢伤害蒂尔小姐呢。”
洛狄忒不置可否,询问性地看向蒂尔。
"你回去吧。"蒂尔神色不自然地点点头,对那仆从道,“明天我会亲自去找领主阁下谈谈的。”
“可是蒂尔小姐……”那仆从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小蒂尔。”
洛狄忒惊讶地看向身后。
那是一个身高与他相近的女人,她盘起一头金色长发,耳上的血红耳钉明晃晃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不像记忆中女性的华丽裙装,她身穿天鹅绒和皮革制成的夹克背心以及裙子,腰间斜挂着一把剑,脚下是一双棕色皮革长靴——这是一位打扮得极像男性的女性贵族。
“领主阁下!”仆从激动喊道。
里斯·艾尔不动声色地站到洛狄忒身边,正当两人微微鞠躬,准备向女领主行礼时。女领主淡淡开口道:“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