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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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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里,一年四季都没什么两样。
我总要穿着扣子扣到脖子上的长袖,戴上那枚象征家主之位的扳指,然后如同被禁锢的金丝雀般,待在这座庄园里。
自从……我名义上的父母离世以后,出于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一直未敢踏出庄园。
直到那天。
我按照往常的计划,在用过早点、看着佣人们收拾好一切后,在花园里的躺椅上准备度过我的每日下午阅读时间。
佣人告诉我,有两个野孩子闯入了我的庄园。
野孩子?我对未知的好奇远远大于枯燥乏味的书籍,哪怕我本不该好奇。
于是我让佣人们退下,孤身藏在花坛的后面——实际上我的不远处还站着我的护卫们。
我挥挥手,表示让他们藏好点。
两个孩子——看起来是一对兄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留下了一连串的湿脚印,那水痕在光滑的砾石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护卫们开始有些不安的动静,显然是怕厌恶脏污的我生气了。
但我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别乱动,便也没有别的命令了。
他们也许会想他们的主人——我是不是转性了?事实上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我确实一点怒气也没有。
或许是因为对未知的好奇,或许是因为对这两个野孩子胆大的惊叹,又或许是因为那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清秀的面容?缘分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他们在我的花园里玩乐,我躲在花坛后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两个野孩子在花园里高兴地奔跑,但过了不久,他们便停下了。两张小脸面面相觑,似乎觉得自己的动作太大了,小心翼翼地放慢了步伐,不再奔跑,而是谨慎地观察着花园。
我挑了挑眉,看了眼那个眼角眉梢还透着一股稚气的少年,恶意涌上心头,捡起一块石头,对准他的腿弹了过去。
少年脚步一个踉跄,正好撞到了我从海外商人那里收购回来的巨大古钟,沉闷的钟声登时响遍整个花园。
“哥哥,怎么办?”妹妹怯生生地拉着她哥哥的衣角,小声问道。
少年一言不发,拉着妹妹的手跑到另一侧花坛后面躲了起来,我饶有兴致地唤来佣人,吩咐他们一切如常。
于是佣人们鱼贯而入,将美味的点心从托盘拿到了大理石圆桌上。正如往常,那些点心堆叠得高高的,我仿佛能听见少年吞咽口水的声音。
佣人们走后不久,兄妹俩见主人依然“没有”发现他们,便大着胆子走上去仔细打量那些精致的点心。
那妹妹肚子“咕”的响了一声,少年闻声,迟疑环顾四周,犹豫着向那盘点心伸出了手。
我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我早有预料。两个野孩子面对美味的点心,正如面对潘多拉魔盒,只要一打开,贪婪的邪神玛门就会降临人间。人心就是如此,永远不会得到满足。
妹妹果然如我所料,吃下了少年递给她的点心。
但令我意外的是,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哪怕肚子叫得像在打鼓,也没有再伸手去触碰那盘点心。
他短暂地离开了我的花园,回来时左手拿着几件干燥的衣物,右手捧着一片巨大的荷叶以及里面的清水。
我知道那是他的衣物,因为他现在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
他让吃了几块糕点的妹妹双手捧着荷叶,他将其中一件衣物当作抹布,沾了水便开始擦起桌子以及地板。
我的心情很复杂。
很想告诉他,佣人们刚打扫完卫生,是不需要如此的,不然家里打扫卫生的佣人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我感到有些无趣了。
于是我回到了我的房间,坐在一张木制躺椅上,随手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开始翻了起来。
不一会儿,我听见了脚步声。
事实证明,我的耳力相当不错——那两个野孩子竟摸到我这来了。
他们大概觉得我毫无威胁力,我清楚地听见他们松了一口气。
我不乐意了。
于是我迅速起身——如我所愿把他们吓了一跳——疾步走到书架旁,装作若有所思的模样摩挲着那些放在我书架上的动物标本框架。
我正在思考如何让那个少年留下来,他有些令我不高兴了,按照惯例,我应该惩罚他。
私闯我的地盘、偷吃我的点心、未经我的允许接近我的房间……他应该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砰”的一声惊扰了我的思绪,我放在窗台的花瓶被打碎了。
这下我必须得“发现”他们了。
我看着挡在女孩面前的少年,挑眉问道:“你们是谁?”
少年咬紧牙关,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看了我半天,声音强作镇定道:“先生,对不起。我偷吃了您家里的点心,我可以留下来任您处置,但请您放走我的妹妹。”
“任我处置?”我玩味地看着他的脸,长得很秀气,看上去很乖巧。
他兴许觉得我的外表看上去很好说话,但实际上我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掉不听话的叛徒。
但我确实答应了他,并且给出更丰厚的待遇,“你们是从镇上的孤儿院逃出来的吧?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当一辈子佣人,至于你的妹妹,我会送她到镇上最好的学校上学。”
镇上的孤儿院很大,它的背后是一家有名的慈善机构。但很少人知道,那家孤儿院和慈善机构同流合污,将募捐回来的钱悉数吞了,剩下的钱不仅要维持孤儿院日常维护,还要供给孤儿院日常开销,里面的孩子几乎每顿饭都吃不饱。
很不巧,他不仅知道,还是那所孤儿院和慈善机构争相巴结的对象。
少年低头看了眼尚有些懵懂的妹妹,点头答应道:“我答应您,先生。我叫洛狄忒,这是我的妹妹蒂尔。”
兴许是惊喜来得太突然,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看得有些呆了。于是我顺其自然,笑吟吟地对他说:“你好,洛狄忒。我叫里斯·艾尔,你们可以称呼我‘先生’。”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