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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老爹竟然是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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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是被秘书长从九点开始未曾中断的电话轰炸震醒的,宿醉让他清醒后即刻尝到了恶果,忍着剧烈的头痛和眩晕感,他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终于碰到了那个把他唤醒的恶源。
他强忍下胃里因翻腾引起的不适,从喉口艰难的挤出一个字,“喂?”
“谢天谢地!老板您终于接了,我车已经已经停在您的小区门口了,您十点要去和亦隽集团的老总谈合同啊,现在都已经快九点一刻了您不会忘了吧,那边可是好不容易才答应让我们融资的...”秘书长咋咋呼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提醒着他今天的工作行程还不忘神经兮兮的祈求如来佛祖庇护。
“行了苏秘书,别再念了,我马上下来。”段正竖起屏幕看了眼时间后挂了电话,用力撑起身子,只觉得全身酸痛。
他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套正装,拖着使不上劲的身子进了浴室。
热水从他的头顶淋到脚尖,酸痛和无力感顿时被冲散。
洗发水打出的泡沫顺着额头滑下蹭到眼角,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零碎的记忆终于摸着黑涌上——‘昨天我怎么回来的,好像是...路边的司机?’还未消散尽的头痛阻挡着,让他怎么都记不起昨晚那个陌生男人的样子。
异样的情感短暂的吞噬了他,像是被海风和阳光空气交错环绕紧紧抱着的...‘是...舒服的味道?...为什么会记得这个?’
他关了水,发尾的水滴滴答答砸在地板上,浴室里的雾气迷了眼,他顿时觉得热得晕乎乎的。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还得赶紧去亦隽。’思绪被扯断,他抓着浴巾胡乱擦了两把身子就套上了衣服,顶着被吹得半干的头发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小区多是有点小钱闲得蛋疼的业主,因此安保这一块一直都做的挺好,非业主的车辆一般都很难放行,所以可怜的苏助理在打不通自己老板手机的情况下只能在小区外边等边双手合十诚恳的向上天行礼。
段正刚出小区就看到苏助理在车前走来走去,隔几秒还要低头看一下手表。
当她看到从小区里大步走出的自家老板,差点感动得鼻涕眼泪直往下掉,赶紧把他请上车。
“行了,别整的我虐待你一样,亦隽离这里不远,赶紧走吧。”段正上了车靠窗坐下,望着窗外的行人飞速后移,助理在前座跟他讲着对方公司开出的条件,他却无法像平常一样进入工作状态。
段正控制不住的想回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好像是那个男人对他说了什么,在他家门口...他只记得昨晚自己的感觉,渐渐回忆起昨晚的疲惫混着男人一语过后心底泛起的涟漪,到底是什么...?
苏助理一路上开得很快,让段正在约定时间的前五分钟到了亦隽楼下,顺利的踩点进了亦隽老总的办公室。
段正刚踩上总裁办公室的地毯,瞬间就像换了个人。热情的和亦隽老总打着招呼,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场面话,“沈总,早就听闻您气度不凡,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在职场上摸爬打滚了几年,段正纵然平日里傲气十足,但是在这种场面的漂亮话倒是张口就来。
亦隽老总朝他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热情毫无感触,“场面话段总还是不用说了,我这个人还是比较看重生意上带来的实际收益。”
这倒也是合了段正的心意,他从苏玲那里接过合同,“张总真是性情中人,好,那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他讲合同递给亦隽老总,把项目细则列出逐一分析着。
亦隽老总听着,一番交谈下倒是惊奇的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是他所想的花架子,而且工作能力确实不差。
段正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得到了老总的认可,将项目实地考察的资料摆在桌上,“这块地我亲自去过几趟,只要合理开发确实会有很大的利润回收。”
亦隽老总的语气也逐渐变得和缓起来,两人才算是正式切入合同条约的谈判。等两人差不多将合同条款聊明白了,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一点了。
“之前我就对段总的能力有所耳闻,现在见了才终于相信。”亦隽老总站起来向段正伸出手表示欣赏。“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是能像你一样有能力不让我操心就好。”说着这位老父亲叹了口气。
亦隽老总有个儿子确实是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那位公子几乎从来不参加商业活动,因此很少有人知道那位沈家公子的情况。
“怎么会,晚辈这点能力在沈总这里只能算是班门弄斧了,有沈总这样能力超群的父亲相信贵公子的品性定然不会差。反而是晚辈我,往后的合作还要请沈总多多指教才是。”
说着也起身弯腰回握了亦隽老总的手,“沈总,合作愉快。”
“哈哈哈,段总这番话倒是说到我心里去了。”亦隽老总笑道,“好,合作愉快。”
走出亦隽的大门段正终于松了口气,早上急急忙忙赶过来没吃早饭,上腹胀得他发疼。
“走吧,先去吃饭再回公司。”段正让苏秘书开车先去了药店,然后带她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没了工作时压迫着他的紧绷感,他的思绪又开始飘远,碗里的饭扒拉了几口也没再吃下去。
沈许背着资料进了教室,两点钟上课他还是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
临近毕业,论文和毕业项目摞在一起,尽管年前他就基本定稿了,但是在导师建议下他还是决定修改一下,因此事情摞在一起也就觉得忙碌起来。笔尖在纸上划拉了两下,也没写出个什么。
他拿起手机翻到他爱操心的老爹发给他的资料——几家上市公司的简介。
回想着早上和老爸的对话感觉自家便宜老爹说的也没错。
“小许啊,我看你也快毕业了,总得找几家公司实习一下,我看你天天在学校学这学那,不到公司实践一下你很难掌握工作上必要的经验啊”
中年男人的声音似乎还回响在沈许耳边,“我找人整理了几家上市公司的资料,公司总裁我都有了解过而且公司对实习生待遇也挺好,你看看有没有你觉得合适的去实习一下吧。至于工作上也不用你的身份会有影响,上了班你就是那里的员工,没人会给你搞特殊待遇的。”
沈许没办法开口拒绝,抛开他老爹确实说的没错以外,他的老爹把他所有能拒绝的点全都堵死了,不愧是他亲爹。
他叹了口气,“好,我会看的。”
中年男人终于露出得逞的笑容,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等你经验攒够了咱家公司随时转给你。”
沈许在心里暗骂,“这个老家伙”嘴上也没放过他老爹,回怼道:“您老早就想退休了吧,别在您亲儿子面前还装的跟小白兔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妈在国外别墅都买好了,不就是想我能快点培养能力,才把我往刚上市的公司里推。”
“哈哈哈,哪有这种事,你爸妈都是爱你的。”中年男人试图用更大的笑声掩盖被亲生儿子戳穿谎言的尴尬状态。
那笑声让沈许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一阵无语。
但是就算他爸不提起这件事情他自己也已经在准备找公司实习了,他翻看着发过来的资料,其实和他自己找到的也差不了很多,毕竟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确实很难直接进入大企业实习。
虽然他并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但是横竖最后都会被调回到自家公司,他需要的只是一段时间对于工作经验的积累,所以找的公司也并不是以薪水和优厚的待遇为准则。
指尖在笔记本的鼠标触控上来回滑动着,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两家公司之间,提笔在纸上写上两家公司的名字和面试时间后放下。
视线最终落于窗外不远处的教学楼,记忆间的场景重合,他突然想到昨晚透过车窗看到的男人的家,记忆撕开这个小小的裂口冲入他的脑海。他漫不经心的转着笔,男人喝醉的脸庞似乎又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忍不住想要去回想。
“沈许,来这么早?”朋友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沈许的内心活动。
“嗯,下午好。”沈许朝他点了点头。
“沈许昨晚走的也太早了吧,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跟着那个朋友一起进来的女生凑了过来,笑着说。
朋友像是被女孩的话点醒般,附和着那个女生的话,“是啊,哥们你这太不够意思了吧。”
沈许带着歉意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见他不说话,那个女生就和朋友在后面聊了起来——“你知道吗,昨天小白竟然喝到一半就跑。”
“什么?那孙子怎么也跑了?”朋友一副很震惊的样子,“靠,他不是每次都嗨到最后都不肯离场吗?”
女生看他不知道,一脸得意的说:“嘿嘿,你不知道了吧。昨天喝到一半他就跟我说他去上个厕所,结果半个小时了都没回来。我还担心他细皮嫩肉的别被人拐走了,就给他打电话,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朋友聚精会神地等待着故事结尾。
“他隔了好久才接了电话,在电话那边娇滴滴的跟我讲,‘姐,我好像遇到了我的阿芙洛狄特’。”女生低头绞着手指,极力模仿着。
“以他的性格估计昨天晚上就献身了。”女生捂嘴笑道。
朋友听到这里止不住的笑,“小白还是勇啊,这性格真是羡慕了哈哈哈。”
两人的声音不大,但是这段对话一丝不差的落入了坐在一旁的沈许的耳朵里。
阿芙洛狄特...沈许记得似乎是那是一位以‘绝色美人’冠名的女神,但是沈许一向不能透过这样模糊不清的概念中看到她真实的面貌。
什么样的姿色才能被称得上一句“绝色”?若是昨晚那个男人的样貌,或许是有资格的吧...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不论想到什么似乎都能和那个男人挂钩,只是单纯觉得这仅仅代表着正常人类对美好事物的向往,理所让然的认为对于好看的人,人们大多都是这样。
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莫名渴望可以再次和那个陌生男人相遇。
频繁回溯的记忆乱了沈许的阵脚,往后的几天沈许尽力让自己忙碌在毕业论文的修改和公司实习的准备之间,强迫自己全心投入学习和工作之中。
两家公司的面试时间只隔了一天,在第一家公司面试的前一天,沈许终于将毕业论文递交上去,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从学校开车到家的时间不长,他准备回去再过一遍明天实习的资料然后早点休息。
刚发车,口袋里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陌生号码。
铃声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沈许心底的期待压抑不住的席卷了他,接听划过的声音止住了震动的手机,他感觉到心头的紧了紧。
电话那头的人没出声,周围嘈杂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沈许耳边。
“喂?”沈许皱了皱眉,‘他又喝酒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开了口,“儿子啊,是爸爸我啊。老爸在外面吃饭呢,手机没电了,想着你明天不是要实习吗,借你张叔叔的手机给你打个电话。不要慌啊,老爸跟你讲,你是我的儿子,想想你爸爸我多有才,你肯定不会差的啊哈哈哈哈。”中年男人的话音传来,沈许不禁有些落寞。
是啊,怎么可能是他...沈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期待。
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异样,他慌慌张张的回了一句,“行了爸,我知道了,开车呢,先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是久久的沉寂。
深吸了口气,沈许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翻涌的血液裹挟着心脏,猜测落空的感觉代替了前一秒的汹涌。
他垂下眸子盯着方向盘,车窗外的天被落日染得分层,柔粉侵入天空被揉进烧得通红的云层里。
车内终于又归于平静。
沈许开车刚离开校区,副驾驶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沈许听得有些恼羞成怒,他抓过手机接了电话,“又干什么?”
对方似乎是被他的语气呛住了,短暂的停顿后,男人低沉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在沈许的车内响起,“司机吗?”。
沈许猛地踩下刹车停在路边整个人往前倾去,心口突突直跳。
“打车,今天我给两倍的价。”听得出来男人喝多了,声音都醉醺醺的。
“你...在哪?”沈许只觉得嗓子发紧。
“唔...雁南区东街十号。”
抬脚踩了油门,沈许调头往男人说的地方开。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