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迷》汐恬

13、晚会

　　由于喝了酒，第二天醒来时鹿枝头很痛。
　　她观望四周，迟疑，思绪只还停留在昨晚的饭桌上。
　　昨天晚上林雅媚在厨房里准备清早要吃的馄饨。
　　听到敲门声，打开后看到醉瘫在男生怀里的女孩，心里一沉。
　　她推开鹿枝的卧室门，将醒酒汤给她递过来，却怎么也喂不进去，只好将它暂时搁置在床桌上。
　　鹿枝拿起玻璃碗旁的手机，屏保上显示着很多未接来电的红体弹窗。
　　在酒桌上不要命的灌她酒，回到家就开始翻脸做老好人酒后安慰她。
　　鹿枝抿抿唇，给手机解了锁。
　　她点开姜淼淼的微信，报了个平安，随后抛下手机，站起身起床去洗漱。
　　看到厨房里照常日忙活的林雅媚的身影，脚步顿住，心里随之闪过一丝愧疚。
　　厨房里的人听到她的动静，静了几秒，随后恢复刚才动作。
　　鹿枝扎好马尾辫，背上书包，走到玄关处把校牌用别针固定在刚洗好的校服上，随后把棉服套在身上。
　　她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冷空气灌了个满怀。
　　立秋之后，天气就变得越来越冷，北风呼啸声彻夜不停，像是一头头猛兽在撕扯音带，无情的邈视着渺小的人类。
　　在狂风暴雨前，人们出行都变得不便。
　　这天仅是吹了吹凉风，天气还算晴朗。
　　晚上晚会时定特冷，安荷的夜晚气温似于清晨。
　　鹿枝闯入这片冷空气中，等踩上公交车的时候，车上人寥寥无几。
　　大家都在这个冷酷的天气里专车接送，自行上下学。
　　鹿枝靠在椅背上，不由得想起鹿诚建。
　　提前说好的国庆团聚，一句工作忙又撇下三人不管。
　　在鹿枝印象中的父亲还是很多年前了，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过鹿诚建。
　　每次都只是电话联系，时间越长，隔空状态下他们就越没有话可聊。
　　鹿诚建在国外满打满算待了九年。
　　在美国混起来比在国外困难，但周围环境发达，赚的也多。
　　从鹿枝八岁开始，他这个父亲就算是缺席。
　　物质上的十二分满足，不如亲身的一分陪伴。
　　孩童时期会因为看到别的小孩有爸爸陪伴，留下羡慕的泪花，现在长大已不再依旧，却依旧渴望父爱。
　　鹿枝是学校里的佼佼者，是其他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长得漂亮，成绩好。
　　还会跳芭蕾，少时就学会素描，很有绘画艺术天赋，举止投足间尽显教养和好素质。
　　以前的她却拥有一颗羡慕别人圆满幸福家庭的心，内心深处扎根想要的还是父亲的陪伴。
　　这些仅哥哥是远远代替不了的。
　　后来长大了，过的很幸福，不再羡慕别的家庭，把心绪淡化，着眼自己所拥有的。
　　父爱这个词开始在她脑海中变得抽象化。
　　——
　　鹿枝踩点进的教室。
　　凡事老头只讲一遍，同桌陆林熙把刚才他强调的事写在纸上递给她。
　　对于昨天她彻底醉掉，陆林熙有关键罪恶，鹿枝心里还有点忌讳他。
　　纸条上写着两行字，字迹清晰，透着字就能看出满满的少年气。
　　“老班说，今晚的元旦晚会晚饭后就开始，吃完饭早点来，去阶梯教室。”
　　鹿枝拿起笔，回了个“好”字，随后把纸条递回去，就开始认真听物理老师讲的课。
　　也许是昨晚没睡好，早上起来腰酸背痛，一整天都迷糊糊的。
　　晚饭的时间，她先去洗水间冲了把脸，随后要去艺术班的化妆室里打扮。
　　在那之前，她第一出发点是休息室，她的黑裙在那。
　　路过郁郁葱葱的树木，这个时候饭点人多，满路上的欢声笑语。
　　她走进艺体楼，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零星几个人。
　　其中一个认识鹿枝，朝着她挥了挥手，喊她名字。
　　“鹿枝。”
　　鹿枝点点头。
　　刚步入高中时，因为热爱，她有想通过艺考来改变自己未来的道路，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稳最漫长的那一条。
　　这场高考的长跑，不跑一次，怎么尝的到青春的滋味。
　　那几年的酸甜苦辣咸，都必须尝下来。
　　……
　　哪怕不再主修艺术，艺术班里的人还是给她保留了原本的橱间。
　　她找好自己的衣服，和房间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后就推开门离开。
　　化妆间比休息室闹很多，那里满是梳妆打扮准备上台表演的男生女生。
　　她坐在一个角落的凳子上捯饬自己。
　　芭蕾舞要化的妆和往常女生的妆容截然不同，要符合于舞蹈。
　　化好妆后，她掏出手机找到上台要播的音乐，戴上耳机开始酝酿和情绪和动作。
　　食堂里闹哄哄的，由于元旦晚会，大家兴致都格外高。
　　李牧啃着嘴里的鸡腿，偏了偏身子探过头和严峻峰聊天。
　　严峻峰满脸笑意的跟他说话：“话说回来，你期待副班长上场吗？”
　　李牧没听明白：“她上什么场？”
　　严峻峰不解地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你不知道？她要跳舞。”
　　旁边的程延闻言，手中的竹筷顿了下。
　　“跳啥舞？”
　　“芭蕾。”
　　李牧嘴里的鸡腿吃完，把骨头放回餐盘上，感叹道：“这么厉害，还会跳舞……”
　　说着手还不老实，故意去拄程延的胳膊，这个动作晦涩不明的调侃。
　　程延一脚揣在李牧的后膝盖上。
　　李牧吃痛的哀号，看向程延：“阿延，你谋杀亲兄弟啊…”
　　程延没理他，沉下头把剩下的饭吃完。
　　几个人吃饱喝足，整桌的哥几个一同出食堂，朝着艺体楼走去。
　　在路上大家都在谈论将要开场的元旦晚会，李牧和严峻峰俩显眼包一直在输出。
　　“去年的晚会都不好玩，节目没新颖。”
　　“别上课，放松下比什么都强。”
　　“别说晚会了，你们物理竞赛报名了没。”
　　“报什么，我这学期物理学的多烂，去丢人现眼啊”
　　“我也是。”严峻峰帮腔。
　　李牧被他们逗笑：“都是实验班的人了，谦虚什么。”
　　他换了询问对象，向着程延开口：“你呢，程延。”
　　程延无所谓，报不报都行，开口道：“随便。”
　　——
　　实验班被安排在阶梯教室的最中间前三排，全场的最佳看座，后面是实验二班，年级前一百名的后五十名。
　　整个阶梯教室明堂堂的，还没有很多人。
　　李牧四处张望着，看到个认识的妹子就扯着脸和她们打招呼。
　　他们还和原八班安思川他们几个碰了个面。
　　安思川正用拇指和食指围圈，朝着漂亮妹子吹口哨。
　　显然，俩女生并不是很想理会他。
　　和安思川一群人还几个女生，她开口嘲笑道：“川儿，别逞能了，人家不想理你。”
　　安思川摆摆手，看到远处的程延和李牧后朝着两人吆喝。
　　李牧招招手意思了两下，程延直接无视。
　　大家带着喜欢的零食和饮料，各自互相分享。
　　现场内的人越聚越多，等到人来齐的时候，灯灭了。
　　一片漆黑引得大家唏嘘一片，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喊。
　　“停电了？”
　　纪律老师站在看座的前面，面向学生们，带着上课用的小蜜蜂，抬起两只胳膊往下压，示意安静，“同学们找到自己的班级位置坐下，不要讲话。”
　　她的话就像杯水车薪，没过几秒，全场的氛围又闹腾起来。
　　漆黑的舞台就在这时瞬间亮堂，前面的红色卷帘被拉开，五光十色的迷彩灯照射在舞台上。
　　闪烁着，仿佛闪到了学生们的心里，压抑许久的心在这一刻瞬间沸腾，大家都开始欢呼。
　　一男一女从后台走出来，走到舞台中央。
　　西装革履的男生和华丽蓝色礼服的女生，他们念着台词。
　　好似一对金童玉女。
　　“尊敬的老师。”
　　“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晚上好。”
　　“在这金碧辉煌的一年，我们有收获，有挫折，收获了友情，收获了知识。”
　　“我们又成长了一岁，离着成人又近了一步。”
　　“让我们去祝贺这隆重的日子，记住这重要深刻的一天。”
　　“我们宣布，安荷市第十三中学元旦晚会正式开始。”
　　全场响起贯彻入耳的掌声。
　　“下面，我们有请舞蹈艺术班的舞蹈替我们打开晚会的序幕。”
　　两个主持人退场后，开幕式正式开始。
　　随后音乐就想起，从后台涌现一排白天鹅女孩。
　　她们排好，舞动着，似乎迎接着什么。
　　此时，少女身穿黑色天鹅裙，跳跃舞动着进场。
　　她刚出场，就引起全场轰动，低音炮在空间内炸开。
　　是鹿枝。
　　她像是只真正的黑天鹅，每个动作都堪称完美。
　　旋转，跳跃，无时无刻挥动着胳膊，像是在飞舞般。
　　美的像尤物。
　　她的表演时间不长，也是以前上的艺术班里被安排的，她是以前艺术班里老师最看重的学生。
　　后来退出了，老师还是给她留了个位置。
　　她报名后，原本那个担任主位的女生主动退出，在休息室已经化好妆等待着和鹿枝，和她打招呼，鹿枝的到来刚好解决她对表演不到极致而忧愁。
　　等到她的表演到达最高难度时，实验一班几乎全部男生都在呼喊着她的名字。
　　伴随着氛围红火起来的，还有程延的脸颊和耳根。
　　他的耳朵直至于延伸到脖颈都在发烫。
　　看过她表演的开幕式，就再也看不进去后面的任何节目了。
　　他偶尔听到身后男生的窃窃私语：“副班长在舞台上太绝了，跳进场那一瞬间好漂亮啊。”
　　程延倚在靠背上，轻笑，在心里悄悄的想。
　　不仅那一瞬间，她何时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