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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
      初春时节的H大校园,空旷的马路,荒凉的树林。叶蕴每次都是匆匆的走过这一片荒凉的景色,因为总觉得在这里呆久了,自己的心情也就被影响了。毕业留校到现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一天如一天的发生在叶蕴的身上,偶尔的从作业中抬起头,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捧着一杯清茶看着一本小说,那般悠闲地过日子。
      如每个早上一样,上课,下课,坐在办公室备课。叶蕴捧着一杯浓茶,脸上是昨日连夜批改昨夜的疲倦,一如那连遮瑕膏也遮不住的黑眼圈一样挥之不去。耳边充斥着办公室里永远不会消失的八卦,叶蕴从不参与那些,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出了社会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妥协。说教这种事情,永远不是她这种没有资历也没有后台的人可以做的。
      她顺手拿起一篇论文,瞄了一眼,几乎可以想到这篇文章的空乏程度。毫无例外的几乎每个大一学生都是寥寥几页,法理学这门课在那些九零后的心里,枯燥无味,远没有外教的科目受欢迎。论文没有认真用心的去写,学了半学期都是这个程度,以后大二的日子这帮孩子可辛苦了。小小的感叹了一下目前的孩子不好学的心态。叶蕴重新把精力集中在手中的论文上,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中的论文整整写了十多页,工整的字体,清晰地观点,深刻的认知。叶蕴实在是忍不住要叫一个好,仔细将整篇文章看完,叶蕴发现学生确实是认真的在学习这门课。在文章的末尾,工整的字迹题着两个大字-----孟远。
      草草的在餐厅为自己填了口腹之欲,叶蕴兴致颇高的拿着那篇论文找到了孟远的住所想和他讨论一下这篇论文,叶蕴发现自己在这个论题上的很多观点上和这个学生十分的一致,一时也顾不上孟远在理论上来讲只有大一水平这个问题,兴冲冲的就想找到这个男生,做进一步的探讨。
      叶蕴十分疑惑自己看到的,在这个狭小的弄堂里,每一栋建筑都像是文物一样,破旧的让人觉得走在这个地方都超级的没有安全感。她确实是有点怀疑她的那帮以挥霍父母为毕生目标的学生们会把自己委屈在这么一个破旧的地方。仔细又仔细的核对了学生档案上抄来的地址,叶蕴在一个看起来还勉强可以住人的小单间门前停住脚步。
      算是到孟远的家里做家访了,叶蕴小小的整理了一下情绪,轻轻了敲了一下门,刚想礼貌的问一句主人在吗?门就哐当的一声打开,然后一个水杯就直直的想叶蕴飞来。伴着一个女生的怒吼“孟远,你他妈的有种就别回来!”。来不及闪躲的,水杯就这么直直的打在了叶蕴的头上。
      门以一个及其经典的角度向叶蕴敞开着,叶蕴捂着流血的额头蹲在门口,血水迷了眼睛,叶蕴在一片红色的模糊中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学生焦急的朝她跑过来,叶蕴下意识的一躲,就怕再来一个陶瓷的水杯她就真的准备见阎王了。身子一动,就直接乱了套一样的,整个人就昏倒在了地上。昏迷前唯一的意识就是一声大吼。
      “张叮,你他妈的有毛病啊!”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叶蕴习惯性的将手伸到床头柜上摸索自己的手机,扑了空。睁开眼,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片雪白,愕然的意识到自己估计是在医院。抬手看了看插在血管中的针管,叶蕴渐渐的想起昏迷前那荒诞的一幕。她居然成了替死鬼,还是给自己的学生,这都是什么事啊。
      挣扎着起了身,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叶蕴自嘲的笑了笑,早在几年前自己就没有家人了,怎么还指望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呢,刚想呼叫一下护士小姐,就听见门哐当的又是一声的开了,伴随而来的是一男一女的吵架声。叶蕴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的有点熟悉。
      “张叮,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都把人弄进医院还吵!”
      “好你个孟远,昨天要不是你孬种,今儿躺在这儿的就是你了!”
      “……靠!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别来烦老子!”
      叶蕴就坐在床上,看着进来的一男一女,男生拿着一大堆东西,女生揪着男生的衣服,男生冷冷的,甩着提东西提累的胳膊,借机把女生甩的开开的。叶蕴想着自己有多少时间没有遇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孟远头大的挣开张叮的手,回头一看,被张叮打晕的那个女人就斜躺在床上,冷冷清清的眼神对着他和张叮。孟远在心里骂了个娘,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眼神,总是像想要看穿一切一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仔细的看了两眼,孟远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他很熟悉,让我想想,娘的,不就是教我法理学的那个老师嘛!叫什么,叶蕴来着。靠!张叮这个泼妇真是会打,一打就打到我老师!
      叶蕴稍稍的看出来了孟远的郁闷,浅浅的笑着,说道:“你是孟远吧,我是你的法理学老师,如果你对我还有印象的话。”上课讲课,下课走人一直都是叶蕴保持的风格,她一直都不强求学生,记得住便记,记不住,那就是个人的事情。大学生嘛,都是成年人了。所以估计也没有多少人会记住她这个讲课没有特色,也不凶悍的老师。
      孟远思考了一下,还是低头叫了声老师好。
      叶蕴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叫张叮的女孩子,但是她倒是自觉地紧,看见叶蕴清醒着。走上去直直的给叶蕴鞠了个躬,“叶老师,我也是您的学生,真是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用水杯打您的。我吧,就是给孟远气着了,您是不知道……”张叮是个实诚的孩子,叶蕴刚默默地在心里评估着,就看见孟远一下子把话还没说完的张叮拖到旁边,“行了吧,我们那点破事,有必要说给每个人听不。” 张叮给他捂住了嘴巴,没法说话,气急了,索性张口就咬,孟远给咬的血都一点一点的往外渗,他一边疼的直抽冷气,一边想起了以前老哥老是说的一句话,女人,就他妈的都是疯子。他就真觉得张叮是个疯子,不就是忘了一些事情嘛,有什么啊,把家里搞得跟第二次世界大战没什么两样,后来又送了个老师进医院,现在又把自己咬成这个样子。我哥说话真就是对,女人啊,不管多少岁,都是疯子!
      叶蕴看着这两个孩子在她面前打打闹闹,她却想不起在和他们一个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不过是二十六岁的年纪,她总觉得自己是个老人了。自己和他们一样大的时候,大一的时候,是和他在一起的吧。原以为会一直就这么在一起的,原以为会一起走一辈子的,就这么走到半路他就倦了,离开的了,挺好的,其实真的不错。叶蕴这么想着,仍是免不了心里的一阵黯然。
      正当孟远和张叮吵得热火的时候,孟远的电话突然响了,“哥,你到了……嗯好……我到门口接你……没事,她醒了……”
      孟远收了电话,朝叶蕴挥了挥手,“老师,我哥,知道你被张叮给砸进医院了,非要过来看你,不介意吧。”
      叶蕴摇摇头,孟远直接走了出去。
      两分钟后,孟远回来了,拿着一大把话,骂骂咧咧的走进来“多土啊,这年代,谁看病人还送雏菊啊。”叶蕴听见一身清脆的笑声,传入耳中的是男子低沉的嗓音,沙沙的,一如记忆中的,“你这混小子,幸亏人家醒了,不然你就麻烦大了。”
      跟着孟远进来的清隽男子,脸上的笑容在看见叶蕴的那一瞬间冻结了,然后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狂喜。而叶蕴在看见男子的一瞬间,闭上了眼睛,轻叹口气。许久,叶蕴睁开眼睛,直直的对上那透着不可置信的狂喜的眼神。
      “孟振,好久不见。”
      孟振稍微的楞了一下,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反应为什么会显得如此平淡,
      “叶蕴,你……”
      “我很好,不用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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