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登泰山皇帝封禅 论儿女帝后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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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佑十年的四月转瞬即来，皇帝出发去泰山没多久琥珀就在未央宫诞下了皇七子允璋。
皇帝收到宫里快报后十分高兴，随行大臣们都说皇七子出生的时间正好与皇帝泰山封禅在同一个月，吉祥天成、贵不可言。于是皇帝赐名为璋，取才德兼备、高贵不凡之意。
大臣们还说好事成双，皇帝在到达泰山前就喜获祥瑞之子，此行必定圆满顺遂。没想到此言刚出众人行至泰山脚下就遭遇了一场大雨。
有臣子又说雨水乃财，预示着天/朝国库充盈，民间经济繁荣。
皇帝笑着劝他们不必如此迷信，天要下雨由不得人，过两天便会返晴，自己早到了几日，不会耽误上山封禅的吉时。
又说历朝历代但凡盛世将至朝廷内外都会滋生出一些溜须拍马、曲意奉承之人，说什么哪里出现了祥瑞之兆，哪里铁树又开了花，等等。
自己从不信这些邪，也不推崇任何吉兆，避讳什么凶象。做人做事无愧于心，老天自会有安排。若真遇到灾难险阻也很正常，蹚过去就是了。
即便有些小灾小难也不见得是坏事，所谓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样样事事都好都顺，说不定其中正埋伏着什么巨大隐患。
陪同在身侧的大臣们都点头称是，从此再无任何人敢在皇帝面前逢迎拍马、舌灿莲花了，众人发现越是说真话实话皇帝越爱听。
两日之后果然天气放晴，众人一起朝山上行去。
为表示自己的真心和诚意皇帝带头就往山顶登去，在部分身强力壮的御林军护卫的陪同下，昼夜不停歇地一口气攀到了最高峰玉皇顶。
皇帝也不勉强体力不济的臣子们，让他们慢些上来，自己倒乐得在山上慢慢游玩，与山顶玉皇寺的住持清远大师谈佛论事。
待所有随行人员均已到达，休整了一夜之后，便开始为封禅仪式筑台立碑。
皇帝在大典前三日斋戒沐浴、升火开坛，最后在四月二十六日一大早的黄道吉时举行了隆重的封禅大典，高台上祭天祀神，取玉牒报天告地，最后再由工匠们在旁边的碑石上刻文记载。
玉皇庙住持清远大师全程陪同参与。
封禅仪式结束后皇帝让大臣们先行下山，自己与清远大师又攀谈了整整一日，才在第二天带着御林军护卫返回山下与随行人员汇合。
皇帝虽挂念琥珀和刚出生的允璋，恨不得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但碍于此行是重大国事，按理得率领所有臣子和随行队伍浩浩荡荡一同回京，所以耽误到五月上旬才终于回到了皇宫。
琥珀还在月子中，每日在未央宫里除了散步写字，看书弹琴，便是时常陪伴在允璋身边。
朝阳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则不时被太后带过来看望琥珀和他们刚出生的小弟弟，已经一岁多的允瑭也跟在哥哥姐姐们身边步履蹒跚地跑了过来。
允瑭自从出了痘疹之后身体不仅再没生过什么毛病，由于胃口好又爱动，个头长得也比同龄孩子高，相比允琪和允瑄一岁多那会儿要高出半个头。
允琪虽然比他大了许多，但很喜欢带着这个弟弟到处玩，还教他学步说话，俨然一副当家兄长的模样。
皇帝和琥珀见允琪越来越有长兄的样子，几个小的在他的带领下一团和气、兄友弟恭，也都十分宽慰。
与其他孩童们一起在建文宫里习文练武的时候，允琪也拿出当家小主人的姿态照顾着大家，遇到孩子们闹矛盾吵架打架，还能像模像样地试着居中调停。
同时还帮着魏先生和无双师傅督促检查大家的功课，回到朝阳宫里也能替弟弟妹妹们温习解答一些不懂的地方。
太后本来就最喜欢允琪，现在看他与当年元祁小时候的行为表现越发相似，都是有责任和担当的好孩子，就更加疼爱欢喜。
怕他太负责又能干，把自己给累着了，便经常亲手做些允琪喜欢的糕点让人拿去给他吃，还时不时唤他来身边亲自教养。
允珚几个忍不住抱怨说皇祖母偏心，专疼允琪，对允琪比对他们都好。
太后却回答说那是自然，允琪本来就是自己看着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做为长兄平时对弟弟妹妹们又谦让疼爱，照顾有加，今后长大了也会为皇家承担更多的责任，自己必定是要对他更好一些的。
皇帝听闻后跟琥珀讨论说太后对允琪确实太偏疼了些。
琥珀却对他解释道：“皇上和母后当初给咱们允琪取名的时候不就是故意用了元祁的谐音吗？燕王元祁是母后最骄傲的儿子，也是皇上最敬重的兄长。燕王在上一辈的弟兄中排行最大，对兄弟姐妹们体贴照顾，允琪如今也是这一辈孩子们的长兄，又深得母后喜欢，亲自悉心教导，越发像以前的燕王了。母后最疼爱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皇帝点点头道：“嗯，这些年朕也看出母后最喜欢允琪，只是丝毫不加掩饰地当着其他皇儿们的面这般说出来，朕也真是服了。”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
琥珀也笑道：“母后自有她的思量和固执，无伤大雅就随她去吧！允琪做为兄长，这两年在弟弟妹妹们面前立了个很好的榜样，即使知道母后疼他，也不恃宠生娇，又谦让大度。臣妾看了也十分欢喜。皇上不也是最爱这个孩儿吗？”
皇帝走过去挨着琥珀坐下道：“朕最爱哪个孩儿朕只会放在心里，若像母后那般都说了出来，岂不伤了其他皇儿们的心？”
接着便问琥珀最喜欢哪个。
琥珀道：“他们都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臣妾都喜欢，没有最爱哪个之说。”
皇帝不信，嘻笑着问她道：“是吗？朕还以为皇后最爱珚儿呢？”
琥珀没回答，笑着反问皇帝道：“在臣妾看来皇上可是最疼咱们珚儿啊？”
皇帝想了想道：“朕最看重允琪，最疼爱的嘛？允琪和允珚朕都疼爱，不分伯仲。皇后眼下是不是最疼最小的允璋啊？”
琥珀起身在屋子里一边踱步一边道：“咱们这六个孩儿，允琪最年长也最懂事，珚儿虽说有些任性但却活泼善良，允瑄文弱了一些不过不争不抢安静有礼貌，珈儿也听话乖觉，声音嗲嗲的特别惹人怜爱，允瑭、允璋还小，个性上还看不出什么，但允瑭虎头虎脑很是有趣，允璋跟允琪小时候倒是有些相像，眉清目秀，两只乌黑的眼珠总是滴溜溜地打转，十分机灵，他俩长得也更像皇上。关键是咱们这些孩儿都长得俊美又好看。”
皇帝上前拥住琥珀，取笑说她原来这么看中外表，又说自己和她都是龙凤之姿，生出来的孩儿又怎会不俊俏。
琥珀道：“臣妾就喜欢好看的人和物，一个外表好的人，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更愿意亲近，也才有机会让别人了解他的内心和品性。如果臣妾的样貌似那钟无艳一般，皇上可还会喜欢上臣妾？”
皇帝揽着她肩头假装叹气道：“只可惜朕得上天眷顾，赐下集钟无艳的智慧勇敢和夏迎春的婀娜美貌与一身的皇后你给到朕，朕此生都不用去做要貌美女子还是德才夫人的旷古难题了。”
琥珀握起拳头捶打了一下皇帝的胸膛道：“皇上真会避实就虚，不仅不正面回答臣妾的问题，还尽会拿好听的话来哄臣妾。”
皇帝抓住琥珀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凝目注视她道：“朕每次夸皇后的话都是发自肺腑，心中如何想嘴上便如何说，从不打诳语。”
琥珀笑话皇帝自打从泰山回来之后话语里就不时带着一些佛家词语，皇帝便跟她说此行与泰山顶上玉皇庙里的住持清远大师相谈甚欢，得了不少启示，其中有些道理对治国平天下也十分有用。
琥珀打趣他道：“听闻皇上与那清远大师聊了好几日，可是打算有一天要学人出家当和尚去？”
皇帝凑近琥珀俯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道：“朕若哪天做了和尚，岂不是没人疼皇后了？为了皇后朕这辈子都不会去当和尚。”
说完俯身低头牢牢地亲吻住了琥珀的嘴唇。
这时兰馨掀帘进来送水果，瞧见之后连忙退下，又吩咐未央宫里其他宫人们都暂时不用到坤宁阁来。
皇帝听见兰馨在外面的安排，索性更加大胆地撩拨起了琥珀，又把她带到卧榻边，想要脱去她身上的衣裳。
琥珀阻止皇帝说青天白日被人瞧见听见不好。
皇帝笑道：“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机灵着呢，已经屏退众人了。”
说罢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拥着琥珀翻滚进了卧榻，一边亲吻她一边伸手去解自己和琥珀身上的衣带。
一番激烈的云雨之后琥珀赶紧推开皇帝想要起身穿衣。皇帝笑她说都已经是六七个孩子的娘亲了，怎么还像十年前刚嫁给自己时候一般害羞。
琥珀却说皇帝越来越不正经，最近总缠着自己，丝毫不输十年前年纪尚轻、血气方刚的样子。
皇帝哈哈笑道：“难道只准皇后食用彼岸花后越发年轻，就不许朕在泰山封禅之时得上天滋养，状态越来越好？”
琥珀整理好衣衫，在桌边倒了杯茶给自己，边喝边道：“这么看来老天爷定是要让皇上活过一百岁，做一个造福国家和百姓的千古名君了？”
皇帝也慢慢起身穿衣道：“朕最想做的事是带着你四处游历，踏遍大江南北、山川湖泊，轻松自在地享受人生。”
琥珀“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皇上不是以前喜欢驰骋沙场、上马杀敌，后来又爱朝堂之上权力在握，主宰自己和别人的命运吗？怎么此刻竟想过此前臣妾向往的游山玩水，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说完对着皇帝促狭一笑又道：“不会是这趟泰山之行受了清远大师的点拨和影响吧？”
帝后二人正说着话，见兰馨端了个果盘进来，搁在桌上后又退了出去。
皇帝上前拿了颗葡萄放入口中，边吃边道：“皇权富贵固然使人着迷，但同时也要承担比常人更多的辛苦和压力。朕这些年都觉得自己苍老了好些。幸亏有皇后你时常在朕身边陪伴照顾，才觉得舒心许多。”
琥珀上前接住皇帝口中吐出的葡萄皮和籽放在桌上的空盘中，又不紧不慢地剥了一颗，去掉里面的籽后喂入皇帝嘴里，同时口中说道：“皇上老了吗？臣妾怎么觉得皇上的外表与十年前并无两样，难道是这里老了？”
说着指了指皇帝的胸口。
皇帝笑着从身后拉她入怀，胸膛贴在琥珀的后背，将下巴搁在她头上道：“身未老心先老。”
停顿了片刻又道：“或许朕形容得不够贴切，也未必是心老，应该是觉得有些心累吧！”
接着又补充道：“前些年边疆动荡、黄河水患、西南旱灾，加上逆贼谋反，南诏国起兵，桩桩件件都抓耳挠心，朕身心皆疲、思路混乱，情急之下才会误信奸人之言冤枉了皇后，还铸成大错害允瑭夭折。虽说现在一切都已解决，复归平静，但有时候回想起来，仿佛有一种说不出是喜是忧的感觉。”
琥珀回身看着皇帝软语安慰他道：“皇上是心里头挂怀的事情太多，才觉得心老心累。之前发生的一切，无论好坏都已经过去了，再想也是枉然。今后的日子还长，会遇到什么事都说不准，但无论是好事坏事，臣妾都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也许不能帮皇上解决什么大事难题，但出些主意说不定还成，即便再不济，臣妾就安守本分好好侍候皇上，让皇上在后宫的日子过得轻松快乐一些。”
皇帝亲吻了一下琥珀的额头道：“嗯，若皇后一直能陪在朕的身旁，皇帝的差事再苦再累朕也甘之如饴了。”
这时屋外传来允璋咿咿呀呀的声音，想是吃完奶乳母抱他出来玩了。
琥珀拉着皇帝的手边往外走边道：“皇上想要心不老的话，便时常陪皇儿们一起玩，做做他们的游戏，唱唱他们的童谣，保管越活越年轻。”
皇帝哈哈笑着随琥珀来到院子里一同逗着允璋玩了好一阵，直到上阳宫的宗维来报说靺鞨部使者已到，正在长乐宫等候求见。
原来是靺鞨部当年被靖王救下的小王子即将要继承汗位当部落首领，为了感念靖王此前的救命之恩，特遣使者来邀请靖王参加自己的即位仪式。
两个月前黑水靺鞨可汗在狩猎时不幸遇害，部落里的世子和各位王子为继承下一任可汗之位闹得不可开交，还差点出了人命。
因为世子虽年长但才干不足又遭外戚控制，其他兄弟便争执不断、兵戎相见，个别王子还煽动了周边小部落前来支援，场面一度差点失控。
最后小王子的母妃在部落其他将领们的支持下控制住了局面，并将自己儿子扶上了可汗之位。
如今可汗即位仪式定在八月初小王子年满十七岁生辰之际，小王子让使者带来自己给皇帝的亲笔书信，恳请皇帝允许靖王前来观礼。
皇帝正愁靺鞨部之前混乱的局势会影响朝廷与东北各部的结盟友谊，如今正好可以趁着派遣靖王去祝贺小王子即位的同时，与他好好商量接下来针对周边部落的对策。
靖王还可顺道再去各个部落走动一圈，以示友好和长期结盟的诚意。
靖王不负所托，此行先去恭贺了靺鞨部新可汗的即位之事，接着四处游走与其余各部增进友谊。
后来又以奉天府为大本营，邀请各部落首领前来赴宴，共商如何帮扶东北地区农、工、商的发展及贸易往来等事宜，还吸引了临近的百济、新罗两国也派使臣前来参加。
待靖王带着可喜的外事成果回到京城时，皇帝和文武百官都十分高兴。
皇帝还擢升他为靖北亲王，加封护国上将，并命人在奉天府为其修建府邸，允他携家人每年任意来往于京城和奉天府两地居住。
靖王也感念皇恩，不负重托，在今后的几十年里始终为朝廷把守着东北方的大门，团结北方各民族和部落，不断促进当地经济、农业和边境贸易的发展。
靖王回朝后不久便恰逢冬至节令。
冬至这天由太后做东，邀请了靖王夫妇及其母亲前来皇宫里相聚，让皇帝和琥珀作陪，又请了元淳公主夫妇和熹太妃前来，算是三个皇室家庭一同吃了顿北方独有的饺子宴。
三位太后太妃老姐妹也算是把酒言欢尽释前嫌了。
太后敬熹太妃和靖王母亲道：“咱们三个活到今时今日也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如今看到这天下在皇上、靖北亲王他们手里越变越好，国泰民安，哀家心里也算是彻底放了心。再瞧着他们这三对佳儿佳妇哀家更是老怀宽慰，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众人饮完杯中美酒之后，太后继续对着熹太妃和靖王母亲道：“以后咱们姐妹三个还是要多些相聚，你们两个都是自由身，一个宫里头住住，公主府里待待，另一个说不定今后还要京城、奉天府两边跑，就哀家一个长居在这皇宫之中。你们闲来无事就经常来宫里走动走动，看看哀家，陪哀家说说话，可好？”
熹太妃和靖王母亲都喜笑颜开，不住说“好”。皇帝牵着琥珀，映雪伴着靖王，公主回望傅恒一眼，尽都开怀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登泰山皇帝封禅 论儿女帝后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