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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尘缘 ...

  •   在曜光城有一座最高的山——浮云山,山顶建着一座金碧辉煌,巍峨庄严的宫殿——梵音宫,宫内住着一位万人敬仰,万众瞩目,无量神威的主子 ——烛照君,俗名:阮竹。

      梵音宫内常年香火旺盛,信徒络绎不绝,这对往昔的主子可谓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对烛照君来说却是最深的痛苦本源。

      “姐姐等等我,等等我!”倾城站住,气喘吁吁的倾心追上来,一张小脸绯红,两束墨黑的小辫儿已被香汗浸湿。

      在曜光城的边陲小镇,倾城和倾心是双生子,出生时据说空中有仙乐和彩霞的征兆,但镇上的人不以为意,甚至对她姐妹并不友好,只因那座梵音宫里的主子已年迈,可是转世灵童却并未找到,老主子不日更上一层欲界天时,未有下一任主子接任,可如何是好?

      此镇为玉梁镇,全镇人都希望灵童出自自己镇上,那样全镇人自感光耀门楣,再不低人一等,可谁都知道灵童必是男身。

      而倾城倾心姐妹的出生貌似占尽了灵童的异象,故小镇众人都不待见她姐妹二人。

      在倾城姐妹刚出生不久,她们的父母去浮云山梵音宫朝圣时,在回家的路上一丛修竹边,捡到一男婴,肤黑瘦弱,随身襁褓衣物却华贵异常,不似寻常人家,男婴左脚底一圆形暗黑印记,印记中间又一浅金色圆形暗纹,倾城父母生性良善,只道男婴家人看他瘦弱多病,不好养活便丢弃路边,抱回家后取名阮竹,夫妻二人当自己孩子一样养着,倾城家并不富裕,夫妻二人在镇上开个小染坊,也帮人浆洗衣物养活三个孩子。

      父母带阮竹回家之后,遇上灾年,六月未雨,土地干旱,庄稼颗粒无收,小镇本就距离浮云山远,难以承接梵音宫恩泽,镇上的人都说阮竹是个不祥的孩子,只有倾城父母不忍舍弃,不顾周遭人们的议论,仍坚持收养阮竹,并以自己的良善教导于他。

      阮竹比较瘦小,被倾城姐妹当弟弟带着,在田间一起抓虫子,在小河捉鱼儿,在草地放纸鸢,在街巷打闹玩耍,倾城是姐姐,自然处处让着弟弟妹妹,每当父母需要人手帮助时,倾城总是主动请缨,让阮竹和倾心去玩,阮竹总是磨蹭着要陪倾城一起干活,却也总是被倾心一把拉走,倾城看着他俩蹦跳着远去的背影,溺爱的摇摇头。

      夏日午后,天热难耐,倾城父母从街上买来半个西瓜给孩子们解暑,倾城打来一盆井水冰镇着西瓜。

      “谁把西瓜吃了?”倾心生气的跑出来,大声嚷着。

      倾城仍忙碌着:“姐不吃,你和阮竹吃吧”
      “哼,姐姐一人吃完了,却还让给别人吃呐!”倾心不高兴的说。

      倾城听了,走进屋,果见西瓜瓤没了,只剩下瓜皮漂浮在盆中,胜是奇怪。

      “阮竹,你过来,是你偷吃了西瓜么?”倾心大声喊着阮竹。

      阮竹正在帮阿妈拧着浆洗的衣服,委屈地说“我没有偷吃!”,说完埋下了头。

      倾心见状,指着阮竹“就是你偷吃的,你这个野孩子!”

      倾城听了,呵斥倾心“怎可这样说弟弟,阮竹和你我一样,是我们家一分子,倾心,你必须向弟弟道歉!”

      倾心不在乎的一仰头“为何要我道歉,就是因为他,我们家才这样艰难,才会被镇上的人瞧不起”

      倾心从小万事有姐姐打头阵,说话不知轻重,对阮竹也是高兴了喊声弟弟,不高兴了就随着镇子里的人喊“野孩子,野孩子”,阮竹已习以为常,只是诬陷他偷吃西瓜,让他难以忍受,他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二姐,你这样污蔑我,那我走!”

      说完,阮竹调头就向门外跑去,倾城连忙想抓住,阮竹已跑远了,倾城不知怎么骂这个好妹妹,赶忙追了出去。

      在小镇东面的流云湖边,倾城追上了阮竹,阮竹低着头,脚下踢着石子,满脸泪痕。

      倾城如今还高出阮竹半头,她轻轻的将手搭在阮竹肩头“三弟,你别难过,倾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是有意的。三弟,你记住,你永远是我和倾心的三弟,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倾城双手勾着阮竹的肩膀回家去,西瓜被偷吃一事,也不了了之。

      阮竹打小瘦弱沉默,镇上男孩儿也少与他亲近,常一人悄悄蹲在屋后的菜地里聚精会神观察螟蛉、蚂蚁、蚯蚓、菜虫等,有时会为了蚂蚁窝被雨水冲走而伤心半日,有时会为蚯蚓被锄成两截泪水连连,倾城发现了他的秘密,也不道破。

      渐渐长至六、七岁,镇上有孩子的人家要么上了私塾,要么家里请了先生教孩子识文断字。

      倾城父母怕耽误阮竹前程,咬咬牙送阮竹去了镇子西边的深柳书堂。倾城姐妹看着小阮竹背着母亲连夜缝制的书包出门去,很是羡慕,但书堂都是男子,女子只能在家随母亲学些针线女红之类。

      故此,倾心对阮竹心里更加不服。

      起始小阮竹很开心去了深柳书堂,然几日后便再不去了。倾城关心的问:“三弟,去书堂读书多好,可以跟先生识字,以后会有出息的,为何不去了呢?”阮竹知道自己不对,低头坚定的说:“姐,阮竹不去了,只想跟着姐姐帮父母干活。”

      倾城多次劝解无效,跟父母说了此事,父母一声叹息,便随他了,倾心却喜笑颜开。

      后来倾城才知道阮竹不去书堂的原因,学子们不但嘲笑小阮竹,还作弄他,更过份的是,经常编排倾城姐妹的是非,小阮竹其他的可以忍,但对姐姐们如此,他怎能忍着,试图阻止,但顽童们合伙欺辱他,还告到先生处诬陷他偷书,眼看阻止不了,便眼不见为净,再也不想去书堂了。

      惶惶又过了半年之久,倾城父母商量着再次去浮云山梵音宫朝圣,路途遥远,来去需要十天半个月,三姐弟无人照料,所幸邻居王嬷嬷愿意代为看管,只是请倾城父母代为求一份圣水回来。

      倾城父母满口答应,收拾行囊便出门了。

      王嬷嬷孤身一人,听说年轻时也是个人尖子,说话干活泼辣,找了个老实的木匠结婚,夫妻性格互补,也算安定过了几年好日子,可一直没有子嗣,后来木匠在一次出工回家的路上摔死了,镇上的人都谣传王嬷嬷克死了丈夫。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从此王嬷嬷便沉默孤言,性格越发孤僻,但心思不坏,也是打小看着三姐弟长大,偶有帮忙照看,倾城父母也回以尊重和少许物质。

      这天傍晚,家里母鸡下了两颗蛋,王嬷嬷过来帮三姐弟做了面疙瘩汤家,窝了两颗鸡蛋,倾城便盛给小阮竹一颗,王嬷嬷一颗,倾心不高兴的嘟着嘴“姐姐偏心,好吃的都给弟弟不给我!”

      倾城笑着正欲规劝,小阮竹便把自己碗里的夹给倾心,倾心反而更无理取闹“谁要吃你碗里的,脏!” 说着便把鸡蛋夹出掼到地上。却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铁锅,一锅滚烫的面汤洒向小阮竹左腿。

      “啊!啊!”小阮竹忙弯下身子,疼得眼里噙着泪花,使劲忍着没有落下来。倾城赶忙扶着小阮竹坐着,舀来凉水冲洗。王嬷嬷生气的以手拍了倾心的屁股两下。

      倾心自知做错了事,但傲气的她一跺脚转身跑出了门。倾城喊不住,着急的眼看着她跑远。
      倾城小心的褪掉阮竹的鞋袜,抬起脚查看伤势,王嬷嬷突然过来抓住阮竹的左脚,只见脚心处以前黑色暗影渐渐转成淡红色,暗影中间浅金色小点已长大一些,金色更亮了。

      王嬷嬷好生惊讶,不由得细细打量起小阮竹来“这孩子虽不似幼儿时赢弱多病,现在也是黑瘦娇小,没有长开,面相上看不出大富大贵的样子啊。只是这胎记好生异样!”

      王嬷嬷不动声色示意倾城给他擦了清凉的草药,找来棉布包扎好,扶到旁边坐了。

      “姐姐快去找二姐吧,天色晚了。”小阮竹担心的说。

      倾城也担心倾心安危,安抚阮竹两句便托付王嬷嬷照看阮竹,自己跑出去找倾心。谁知这一找便出事了。

      原来小镇人本就对三姐弟不满,况倾城倾心姐妹年岁虽小,却长得极标致,尤其倾城,更是小嘴红唇,双颊白皙点缀着绯红,如一个粉装玉琢的玉人。

      倾城着急的找遍了镇子的大街小巷,未见到倾心,又暗然神伤的来到流云湖边,呼喊着:“倾心,倾心,你在哪里?”

      “小倾城吗?嘻嘻,你在这里做什?来哥哥给你好吃的,给你漂亮花戴。”倾城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镇上泼皮赵六子。

      倾城知道此人心术不正,父母常教孩子们对他敬而远之。

      谁知这赵六子估摸喝多了酒,不知怎么七拐八拐拐到了流云湖,正小解,听到了倾城的声音,便酒壮色胆,一把抱住了小倾城,倾城吓懵了,挣扎不开,这时倾心不知从哪里出来,捡起路边的石块砸向赵六子,赵六子不防备,被砸个正着。

      赵六子吃疼松了手,恼羞成怒的抓住了倾心,倾城又来搭救倾心,然两姐妹毕竟年岁尚小,身单力薄,流云湖距离镇子较远,人烟稀少,呼救无门。倾心一口咬住赵六子胳膊,倾城得已挣脱。

      “姐,快去叫人来,快!”倾城无法,担心的看了倾心一眼,转身边向镇上跑去边大声呼救。

      等倾城喊人来时,倾心已晕迷在流云湖旁的水草边,浑身湿透,衣衫破烂。

      倾城万般心疼的背起妹妹,在人们的护送下回了家,阮竹看到倾心如此,更是自责。

      这赵六子知道事情败露,也知道玉梁镇再也容不下他,便趁夜远走他乡,不见踪影了。

      待得父母从浮云山梵音宫回来,王嬷嬷自责的说了此事,欲不求圣水而自罚。

      倾城父母心疼女儿,恨赵六子无德,畜生不如,事已至此,只能好好照料女儿,从此对倾心更是娇纵一些了。

      还有一事,倾城父母此次回来,带了一箱书,说是路上遇一怪人,无钱吃饭,却背负着两箱书籍,倾城父母见他饿得可怜,便把干粮舍一些给他,此怪人便无论如何也要赠一箱书作为答谢。

      倾城父母想到阮竹在家无人教识字,便把这箱书带了回来。

      谁知阮竹对这箱书像是得了宝贝,原来这箱书大多是经文佛典,也有几本诗词故事及历代得道高僧修心之法等。开箱子的第一天阮竹便双眼放光,从此手不释卷,枕卧都是书了。

      倾心奇怪,寻思:“小野孩儿也没读过几天书啊,怎么就识得这么多字呢?”

      倾城干完活便也陪着阮竹翻书看,不认识的就问,两人经常拿着树枝蹲在地上划来划去。

      有时也联几句对子诗词,偶尔得到妙句,便也拉着倾心评判,倾心似懂非懂,装模作样批评一通,三人也乐得开心。

      日月如梭,倾城父母多年辛苦操劳,小染坊换作大作坊,日子竟慢慢好起来。

      倾城喜欢琴乐,听说梵音宫内就有琴师奏出的仙乐能够治病疗伤,能够安抚心灵,能够穿云驾雾给人们带去福音。

      倾城很是向往,父母便托人买了一台古琴,倾城竟能在镇上琴坊浅学几日,自己亦能弹奏了。

      倾心小时经历那么一场噩梦,但渐渐似已忘怀,现如今反而喜欢舞枪弄棒。父母便也给她请了一位武师,偶尔来教她一些拳脚。

      阮竹对经文佛典的痴迷,达到无师自通,有时竟能自己注释一些佛典了,父母好生奇怪,王嬷嬷偶见了却笑而不语。

      自此三姐弟爱好不同,性格也各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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